“这个终端居然还有投影的功能吗?我先试试看,应该是这么开的。”

  “它会投影出什么?”

  “我也没用过,素材应该是近期我见过的东西,据说它只要开启了就不会停止记录。”

  “哇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是猫?拿着猫离我远点,阿……阿嚏,不对……阿嚏,你去了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猫?”

  原本把自己关起来独自伤心的夏则突然听到了楼下鸡飞狗跳的声音,他朝后看了一眼,可能是觉得不能一直这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最后还是起身打开了门,扶着楼梯护栏,他看到了楼下的场景,温迪抱着柱子爬的很高,而在他下面则有两只纯白色的猫抬头看着他,久久不肯离开。

  而罪魁祸首喻归心安理得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在他肩膀上还坐着一只得意洋洋的黑猫,黑猫颇为优雅的舔了舔自己腿上的毛,好整以暇的看着被白猫们吓得往上爬的温迪,一副非常欠揍的样子。

  喻归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颇为无奈的扶额:“温迪,又不是真的猫,你怕什么?投影而已,自然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影像而已,看上去和实物一样逼真而已。”

  温迪完全不信喻归的鬼话:“那我下面的是什么?我现在就想打喷嚏,阿嚏……”就在刚才,温迪就怀疑这家伙是公报私仇,他发誓再也不要开喻归的玩笑了,这老家伙玩不起!

  喻归打了个响指,在他手上的终端发出微光,原本坐在柱子下的两只猫转过头,对上了终端发出的光芒,下一秒,他们便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而与此同时,坐在喻归肩膀上的那只绿眼黑猫也慢条斯理的从喻归身上下来,在终端光芒照耀下消失不见。

  喻归淡淡的说:“可以下来了。”

  再三确认了这空间里没有一只猫了之后,温迪才跳了下来,重新回到位子上,喻归偏头颇为无奈的说:“你这波属实是应激了,可惜我的朋友里没有医术出众的,不然还能介绍你过去看一看。”

  温迪叹了口气:“太逼真了,逼真的我一见到猫哪怕是假的都想打喷嚏,阿嚏……”

  喻归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既然都出门了,要不还是下来谈一谈吧。”说着,喻归转身抬头看向站在二楼护栏边的夏则。

  夏则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走了下来,站在了两人身边。

  温迪一手撑着脸打量着夏则:“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璃月小哥啊,既然以前在须弥当过雇佣兵,怎么后来到了蒙德?”

  夏则低下头:“因为没地方可去,蒙德是自由的城邦,总能收留我一个异乡人。”

  喻归:“你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

  夏则坦然道,只当喻归是通过官方公布的信息知道自己的第二个名字的:“我的病是记忆方面的,他们希望我换个全新的身份去生活,然后查明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温迪忽然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诶,等等,既然他有失魂症,那为什么现在那么清醒了?”

  喻归解释:“因为患失魂症的是夏则本人,也就是那具身体,而不是他的灵魂,他现在只是灵魂状态,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灵魂一般是不会受到损害的,所以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

  喻归重新看向夏则:“那么你后悔吗?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吗?”

  夏则摇了摇头:“我想了一个晚上,至少……愚人众确实是给了我一段时间的新生,我一直不希望死的时候还是那么愚昧无知,但……结果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却退缩了,可能……就只是想清醒的活下去吧。”

  “人活在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重要,第一件你要吃饱肚子,第二件,清醒的死去。”喻归淡淡的说,抛了抛手上的徽章,当徽章在半空时,喻归眼中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徽章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他微微眯了眯眼,透过那枚徽章,他甚至看到了徽章对面的那个人,那人全身上下都被黑色裹挟,只有一双赤色的瞳孔显露出来,喻归和那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片水地之上,水堪堪没到了两人的脚踝,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两人所在地方透着些许光芒。

  黑暗中,赤瞳青年似乎是笑了一下,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蒙德的烤肉排味道还不错,这里的氛围也挺好的。”

  喻归点头认同道:“确实不错,但好的东西加了点什么脏东西,就像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一样,让人产生厌恶感。”

  赤瞳青年说:“你不觉得拐着弯骂人很累吗?至少我是不喜欢这样的,管他三七二十一,有什么事情动手就可以了。”

  喻归静静的看着他,听不出任何情绪:“所以你就杀了他。”

  青年问:“你心里要是有答案,那么现在是希望我解释呢?还是默认我就已经是凶手了?无论我怎么解释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喻归沉默了片刻,道:“给我个解释。”

  赤瞳青年摊手十分坦然的说:“我没有做任何事情,那个年轻人的死只是个意外,至于为什么往生堂只招了他一小半的魂,作为对灵魂颇有研究的冥神,你难道猜不到答案吗?”

  喻归微微皱眉,顿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而此时赤瞳青年终于揭开了他的面具,不出意料的是那张脸和喻归的一模一样,只是和喻归有差别的是那张脸上还有如同剑纹一样的血红色纹身,远远望去就像是在滴血一样,正是为了遮住这些看上去瘆人的纹身,他才终日以面具示人。

  青年勾了勾唇,往后退了几步,在他退后的那几步中,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然后迅速蔓延到喻归脚下,他听到青年这么说:“我终将取代你,我会向你证明,你现在苦苦维持的轮回理念是错误的,我们本身就处在一个名为轮回的巨大谎言中。”

  喻归任由着那些冰慢慢顺着自己的腿覆盖上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变革的太快,就是兔死狗烹的下场,我一向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青年说:“但现在的轮回势必是要被打破的,如果你有本事,就向我证明,不然还是把你手里握着的力量交给我。”

  “……”

  重新回归现实世界,喻归揉了揉眉心,温迪似乎是看出了喻归的异样:“没事吧?”

  “没事。”喻归接住了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徽章,然后起身看向夏则,夏则不明所以的看着喻归,喻归默然不语,下一秒,夏则整个人就被吸进了徽章中,喻归垂眸看着手中的徽章,然后拿出了那枚从守越权衡那儿拿到的摩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温迪说:“我怎么感觉这屋子里的温度低了那么多呢?”

  “错觉罢了。”喻归闭上眼睛,只道。

  温迪问:“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就把他关进了徽章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喻归随口道:“没什么,单纯的看他不爽而已,让他暂时消失而已。”

  温迪:“……”这借口还能再烂点吗?明明就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喻归扶额:“现在看来,问题不在夏则,而是另一个被我们一直都忽视的人。”

  温迪挑了挑眉:“诶?”

  喻归严肃的说:“还记得我说过之前往生堂想召回那具遗体里夏则的魂魄,结果只招来了那一小半有怨念的魂魄吗?如果夏则本身不是意外死亡,灵魂确实会在极大怨念下割裂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主导的灵魂。”

  温迪说:“我记得,这你之前说过,但你之前已经默认了阿切尔……呃……咳……夏则是因他杀而死,现在是要推翻自己的结论吗?”

  “他说……夏则确实和西风骑士团调查的结果一样,是因为意外而死,夏则在死之前正好赶上了失魂症发作,那么他在死后的记忆是做不得数的,或者说有一定主观臆断,而根据现场留下的情况来看,确实和西风骑士团的调查结果无异,可能在他拿到夏则的记忆之前记忆就已经被篡改了,他有意无意的透露给我们这些零碎的记忆可能就是为了提醒我们,呵,确实是我会做的事情。”

  温迪说:“表面上你是在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实际上你好像在自卖自夸吧。”

  喻归咳嗽一声:“你的重点偏了,还是聊回案件本身吧。”

  温迪望向喻归,调侃道:“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到底是仪倌还是侦探啊?”

  喻归瞥了温迪一眼:“要是做兼职堂主能同意,我倒也可以考虑试着去做侦探看看,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我比较懒。”

  “诶嘿。”

  “回归正题,我为什么来蒙德是因为一开始有人委托了往生堂寻找可能逝去的夏则,为什么判断他可能逝去,因为他的神之眼已经熄灭,而一般人不会将自己的神之眼交给旁人,能手持着旁人的神之眼,一般来说都会是至亲好友,她和我们说了很多,而我的店长小友也说过她身上的奇怪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到了蒙德,并着手调查这件事,现在回过来看,其实有很多值得怀疑但我不以为意的点。”

  “……”

  “她透露了太多关于夏则的信息,有意无意的将我们指向蒙德,按照现在的情况,她可能还患有延伸性感知综合征,患有这种病的人保持正常是不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不正常呢?”

  听完喻归的解释,温迪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的确呢,根据你的描述这种病一般人也忍不了。”

  “……”喻归默然不语,过了好久,他才道,“莱顿!”

  闻声的莱顿连忙走了进来,微微颔首:“大人。”

  喻归示意他凑过来,莱顿听话的将耳朵凑了过来,听完喻归的指示,微微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喻归:“大……大人……你……”

  喻归:“有问题吗?”

  莱顿:“不是,这样的话……那幽冥司的那位可就镇不住了。”

  喻归:“你以为没有那东西,我就打不过那个老家伙了?按我说的去做。”

  “……是。”莱顿抿了抿唇,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温迪说:“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喻归道:“无论身处何处,身居何位,维护轮回秩序,永远是我该干的事情。”

  “……”

  “温迪,能带路去风起地吗?我想,他们应该在那里等我们了。”

  “虽然你这么说很有把我拉下水的嫌疑,但谁让自由的吟游诗人心地善良呢。”

  “自由的吟游诗人,再慢点可是连酒都喝不着了。”

  “有酒动力就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