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里帕克突然觉得感觉头痛欲裂,他低头扶额试图将这种疼痛驱逐出去,确实徒劳无用,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泪水从他的眼中落了下来,索里帕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可是泪水却如同雨水般止不住的落,一些残破的记忆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看到自己拿起穿越世界的终端,带着寻夜剧场的同伴们开启了寻找能容得下他们的家园,他看到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和身边的喻归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出手救了他们。

  最初的他只是一道虚无的幻影,为了报答他的恩情,索里帕克将自己的木偶送给了青年作为他的身份,他并和他们成为了朋友,他告诉自己和同伴们在那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他甚至不在意他们是多么卑劣的存在,最后成为了他们的守护神阿尔法拉。

  索里帕克还看到最后的最后,剧场的大家皆死于一道怨念,而那道怨念和他们一样来自异世,而不属于他们的阿尔法拉对此无能为力,他看到自己在临死之前将那个终端交给了阿尔法拉,告诉他自己和剧场的大家只是想要有一个安稳的家,他们只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好好活下去,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带着这样不甘的执念,原本应该魂归云之深的索里帕克和寻夜剧场的大家的意识并没有离去,反而是寄宿在了终端之上,而纳帕兰的灵魂也因机缘巧合下进入了索里帕克的木偶中,但是知性大减,失去了很多记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作为阿加拉魔种的曾经。

  而阿尔法拉就带着他的愿望和失去一切记忆的纳帕兰开启了三百年的流浪,只是为了完成他的愿望,索里帕克看到阿尔法拉甚至去找过掌握梦境的草神,但索里帕克知道阿尔法拉本能的不喜与神接触,但三百年后的阿尔法拉做到了,他甚至冒着违逆庇佑璃月的神的风险将自己的愿望付诸现实,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人,或许索里帕克早已能安息。

  看到了这些画面,索里帕克缓缓抬起头看向纳帕兰,放下扶额的手,眼中燃烧着名为愤怒的火焰:“三百年前是你害了我们全族,三百年后你还阴魂不散。”

  纳帕兰歪了歪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你当时能乖乖听我的话,把那个终端交出来,也许你和你的家人也就不会遭此横祸。”

  索里帕克怒道:“无耻,自九翼白虎大人逝去,我们阿加拉魔种就不再参与到世界的神权体系中了,你难道要让我们灭族吗?”

  胡桃:“九翼白虎,长着九个翅膀的白虎?”

  “应该是那个世界中的神。”喻归说着,上前一步,向纳帕兰展示了自己手上戴着的终端,“喂,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纳帕兰忽然不说话了,冷冷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这气息……不对,是你!你居然还活着!”他分明记得三百年前那个人还只是一道幻影,寄宿于木偶中,而当年那个木偶分明已经被他毁掉了。

  “白痴。”喻归冷冷笑了一下,“你见到的那个只是我的一道力量投影,投影本无形,只要还没回归本体,打散了就还能汇聚起来。”

  纳帕兰冷笑道:“原来你也和那个岩神一样,属于此间之神,只是你恐怕没这个命佩戴那个终端。”

  索里帕克将喻归拦在身后:“他的目标是你手上的终端,你们的元素力对他无效,交给我吧。”

  喻归忽然道:“索里帕克,你以为他仅仅只是想要我手里原属于你的终端吗?”

  索里帕克微微愣住:“什么?”

  “梦境以你的记忆为依托构建起来,旁人的记忆或许做不到那么强大,需要依靠强大的法器才能建造起来,就是须弥教令院想要构筑偌大的覆盖整个须弥城的梦境都需要用到虚空系统,但阿尔法拉仅仅只用了一个特殊化的罐装知识就让阿加拉之城复现,诚然他的力量来源于我,但他也仅仅只是一道虚无的力量投影,再加上千年的磨损,力量流逝也非常严重,他充其量只能作为维系者维持梦境正常运转,构筑不太可能,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

  索里帕克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您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喻归幽幽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不然为什么他会在梦境构建起来后才出手,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梦境可以恢复你的灵魂力量,他就是要等到你的力量恢复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一举吞噬你。”

  “我……”

  纳帕兰眼中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看来你们异界的神也不都是笨蛋嘛,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神,因为只要是神就足够虚伪。”

  喻归抬手随意道:“其实我也挺反感自己这个身份的,但没有办法,谁让我选了这条路?”

  纳帕兰吐出两个字:“虚伪,怪不得人类也是如此无耻阴险,阿加拉的惨痛记忆你都忘了吗,索里帕克?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选择离开了那个世界?”

  索里帕克咬牙道:“我当然没忘,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我的家人是被你杀死的!我要恨也该恨你!”

  纳帕兰忽然沉下脸来,手里凝聚出黑色的光球:“我以为只有狼崽子养不熟,看来猫崽子也是如此。”话音刚落,无数光球从纳帕兰身后出现射向喻归他们。

  索里帕克的指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一个透明的护盾瞬间罩住了他们三人,隔绝了纳帕兰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胡桃:“虽然本堂主不常用武力解决问题,但这样被动挨打,也不是我的作风,但他又对元素力免疫,实在让人头疼。”

  喻归刚想说什么,忽然在风中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口袋里莫名的沉了,喻归勾了勾唇,忽然神秘一笑:“或许也不一定非要用元素力伤到他才行,对元素力免疫,不代表无法被元素力禁锢。”

  看到喻归的神情,胡桃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你可真是坏心眼,难道说年纪越大,心眼越多吗?”

  “怎么会,至少我从不在熟人面前耍心眼。”

  索里帕克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喻归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走出了索里帕克的护罩范围。

  索里帕克见喻归走出护罩,一下就急了:“喂。”

  胡桃:“不用担心,你和阿尔法拉那么熟悉,也该清楚他的实力,本尊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怕的。”

  索里帕克:“可是,阿加拉魔种是对你们世界的元素力免疫的。”

  胡桃:“免疫就免疫,我们的世界也不是没有元素力就活不下去了,提瓦特有的是没有神之眼的人。”

  喻归缓慢的走向纳帕兰,离开护罩所庇佑的范围,纳帕兰的光球全部攻向了喻归,喻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那些光球打在自己身上,光球接触身体的那一刻,喻归感觉到了强烈的灼烧感,但这种程度的痛苦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应龙之身的强度比一般魔神要强的多,也许控制着纳帕兰身体的那股怨灵本身实力没有达到顶峰,所以才会急切的吸食梦境中的阿加拉魔种记忆灵魂体壮大自己的力量。

  走了几步后,喻归像是体力不支,单膝跪在地上,面露难色,纳帕兰以为他是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忽然得意的扬起一个微笑,而正当纳帕兰放松警惕的时候,喻归忽然抬头从口袋里甩出那个东西,那是一颗黑色的珠子,纳帕兰误以为是什么杀伤性武器,操纵着光球将向她投来的珠子销毁。

  珠子迸裂的那一刻,刺激性的水一下渗进了纳帕兰的眼睛,纳帕兰痛苦的后腿几步捂住眼睛:“啊,我的眼睛。”

  而就在此时,钟离的岩元素创造物在纳帕兰身边升起,趁机禁锢住了纳帕兰,索里帕克见状,操纵着指扣中的丝线将纳帕兰五花大绑起来。

  他的丝线除了可以控制木偶以外,还能控制阿加拉魔种,使他们无法使用异能。

  喻归拍了拍手,缓缓起身,抬手道:“时机刚刚好,多谢了,钟离兄。”

  不知何时,钟离出现在纳帕兰身后,他悠悠来到几人身边:“不用客气,咳咳,不过喻兄的东西确实也挺刺眼的。”

  胡桃:“咳咳,这是什么味道,挺奇怪的,喻归,你哪来的?”

  喻归耸肩:“我也奇怪,这东西是突然出现在我身上的,也许是这个终端的作用,我们这回是欠了许嘉一个人情。”

  胡桃惊讶道:“你说这是许嘉的东西?”

  索里帕克说:“你们的朋友很安全,或许她现在在做的事情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样重要。”

  胡桃:“都这样了,还要举办阿尔法拉诞礼吗?”

  索里帕克点点头:“阿尔法拉诞礼名为净化之礼,不仅仅是为了完成愿望,更是为了净化神的怨念。”

  胡桃:“神的怨念?你们的神?”

  索里帕克摇摇头:“不是我们的神,他是我们的祖先,是人的神,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九翼白虎大人,也是一位阿加拉魔种,但不一样的是,他获得了神权,成为了庇佑尘世子民的守护神兽,曾经是六神之一,后来凡尘却只有五位神,因为他陨落了。”

  “阿加拉的历史便是由此展开的吧?”钟离道,“我在那本历史书上翻阅到了那个故事。”

  索里帕克说:“您说的不错,终端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重新想起了一些过往,那些过往不属于我,属于那位大人,通过了记忆传承的方式一代一代传下来,最后传到了我这里,那位大人觉得我们应该知道真相,但也不应该为了真相堵上全族人的性命。”

  喻归面无表情的说:“你们的祖先不是正常死亡的吧?或者说他可能是被统治你们世界那个【神律】杀死的吧?”

  索里帕克点头:“您猜的不错,但执行者是大人的其他五位同僚。”

  胡桃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阿加拉魔种是不容于世的存在,钟离先生应该在那本书上看到过。”索里帕克再讲这件事的时候异常冷静,就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样,“阿加拉魔种只是身【神律】意外的产物,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我甚至觉得九翼白虎大人的获封神权,也都是【神律】想要控制阿加拉魔种的手段,只是可惜祂失败了,不然也不会让其他几位神明大人诛杀九翼白虎大人了。”

  “……”

  索里帕克说:“九翼白虎大人陨落后,他的身躯化为了广阔的大地,泪水化为了奔腾的江水,不屈的意识分裂成了两股,一股不知所踪,另一股或许就是你们眼前这个附身纳帕兰的人。”

  众人看向纳帕兰,纳帕兰闭着眼睛,忽然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就是九翼白虎的化身,曾经主宰着一方天地的神,亦是【神律】眼中不堪教化的卑劣存在,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归白。”

  索里帕克说:“你的经历无论如何惨痛,阿尔法拉诞礼也必须举行,九翼白虎大人是位善良热心的神祇,他不会希望自己死后也不得安生。”

  “哈哈哈哈哈,可我已经不得好死了,还计较死后什么安生不安生,没有哪个神会想得到多年的挚友无情的背叛,他们究竟是迫于【神律】的威压逼不得已对着自己昔年好友痛下杀手,还是仅仅不想放弃所谓的神名呢?”

  “……”

  “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想去深究了,因为没有意义,无论是什么,都只是证明了拥有情感和欲望是多么卑劣的事情,他们自诩拥有高贵的血脉,可谁又知道我的那位秩序之神同僚,也是个阿加拉呢?只是于【神律】而言,他的阿加拉血脉更名正言顺呢,但我此生最恨背叛,我发誓要诛杀一切背叛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