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权衡冷笑一声,趁着守权衡犹豫的瞬间,将他的灵魂弹出了自己的身体,冷冷的看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你想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做梦。”

  守权衡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咬牙道:“你……”

  阿北扶起守权衡,看向越权衡:“你得意什么?有种和小爷单挑,看我打的你爹都认不出你。”

  越权衡冷笑一声,挑衅一般的看着阿北:“是吗?以一般理性而论,我的爹,就在你旁边呢。”

  阿北:“……”尴尬了,钟离是守越权衡的铸造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越权衡这么说倒也真是没错。

  守权衡看向钟离:“对不起,帝君,我……”

  钟离微微摇头,抬手道:“这不是你的错,魔神怨念加持下的守越权衡,是你一个器灵之魂无法控制的,现下的我也只能暂时将他困在阵法里,魔神怨念侵入守越权衡的身体已久,扎根已深,我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拔除。”

  “也就是说制造魔神怨念拔除就可以了吗?”阿北泄气的说,“这个时候要是喻归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若是喻兄,确实是有可能的,之前魈的事情,也是多亏了他。”

  “钟离兄,若是真的想谢谢我,可以请我喝酒。”喻归不知何时出现在钟离身边,道。

  “喻兄,你来了。”

  “你的忙,我必然是要帮的,超度魔神怨念说到底也是我的职责。”喻归点头,“刚是在替亚多和西客治伤,所以慢了些。”

  钟离:“来了便好。”

  阿北焦急的抓着喻归的手,拼命摇晃:“就是就是,来了就好,赶紧帮帮他们吧。”

  喻归点头,取下腰间的埙,放到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埙声中蕴含的净化神力灌入越权衡的身体中,与其中的魔神怨念彼此相互抗衡,两股力量的冲突让越权衡极为痛苦,他倒在地上不断翻滚,捂着耳朵痛苦道:“啊啊啊啊啊啊,别吹了,别吹了!”

  魔神怨念引导的黑气不敌净化神力,一下子就被其逼出了越权衡的身体,却逃不出钟离的法阵,只能在原地乱窜,喻归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试剂瓶,拔掉瓶塞将怨念吸了过来。

  越权衡的眼睛恢复了原先的琥珀色,他艰难的爬了起来:“你们以为……逼出了魔神怨念,我就会妥协吗?可笑……”

  喻归道:“如果你真的恨摩拉克斯,又为什么要回到璃月?又为什么仍然遵循着契约之神的契约之道?像你这样的器灵,修炼千年是可以摆脱原先禁锢自己的力量的。”

  “……”

  喻归说:“众所周知,世界上第一枚摩拉是岩神摩拉克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铸造,而作为世界上第一架可以度量的天秤,你诞生于三千七百多年前,自然而然也是由摩拉铸造,甚至可以说你是岩神的意志,要说这世间谁背叛摩拉克斯都有可能,唯独守越权衡不可能。”

  越权衡没有说话,守权衡轻声道:“我一直记得自己的职责,自我和越权衡意识诞生的那一刻就被帝君委以重任,以度量之道教化彼时的璃月子民,千年未曾忘记,平权衡,正度量,调轻重,是我们立身之根本。”

  越权衡喃喃自语道:“平权衡,正度量,调轻重,是了,这是我曾经恪守的职责……”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的,钟离怎么可能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阿北道,“他肯定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的。”

  钟离这时开口向守越权衡解释:“当年我将你暂借给归终,后来魔神战争中,归终战死,你不知所踪,我寻遍整个璃月也不得你踪迹,甚至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便以为……你也如同他们一样魂归大地了。”

  越权衡闭上眼睛:“原来,帝君你还是寻找过我们的。”

  喻归猜测道:“我想应该是深重的魔神怨念隔绝了你们的联系,才让钟离感觉不到同根的守越权衡的气息,但同时这正是因为魔神怨念与守越权衡的力量相生相克,才使你们进入了漫长的沉睡,如果不是契时的愿望强烈,你们怕是会一直以天秤的样子继续沉睡下去。”

  阿北:“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越权衡:“就算如此,我也已经犯下了错误,那六个人的灵魂尚且禁锢在我的本体中还未被我炼化,请轮回之神将他们提取出来还给那些人,同样的我会收回那些摩拉,我自知犯下错误,请帝君责罚,哪怕是收回我的权能越也无怨无悔。”说完,深深的给钟离磕头。

  守权衡也低头半跪在地上:“我是他的兄弟,没有起到引渡他的作用,致使他越陷越深,帝君,我也有错,要罚就让我们两个一起。”

  “……”钟离看向喻归,“他们违逆了生死,打乱了生死簿,说到底给幽冥司造成了很大麻烦,喻兄,这件事于情于理,我都欠你一个交代。”

  “确实,打乱了轮回秩序,我需得收回在守越权衡上的凡人灵魂,之前死的三人因为灵魂不全,也无法入轮回,需要从他们身上取出那已经炼化的灵魂,只是钟离兄……”喻归顿了顿,严肃道,“我需要提醒你,一旦我真的这么做了,守越权衡的躯体必然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俩的灵体势必会被打散,能不能恢复还得看他二人的造化,不知钟离兄,你愿不愿意……”

  钟离点头:“……做错了事,就需要得到惩罚,喻兄不计前嫌,愿意将此事揭过,我已是非常感激。”

  喻归拍了拍钟离的肩膀:“痛快,那守越权衡就交给我了,我将他们带回幽冥司,放心,临州虽然主文书,但她的修理法器的能力还是一流的,由她重新锻造守越权衡,他们再修行个几百年,应该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多谢喻兄,那么你二人,就和喻兄一起离开吧。”

  守权衡和越权衡低头道:“多谢帝君和轮回之神垂怜。”

  阿北举手道:“我也要回去!”

  “你把契时带回去交给刻晴,他毕竟是人类,归七星管,这次的事情闹的那么大,有一半原因都是因为他。”

  阿北哀嚎道:“靠,又让我跑腿,我想睡觉了。”

  喻归揪了一下阿北胖乎乎的小脸的:“你要是不想让临州知道你成天不是胡吃海喝就是睡觉,就辛苦的把腿跑了。”

  “哼……就会威胁我。”

  “那个,我还有一件事想说……”越权衡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如果契时醒了,请转告他,无论他想信仰哪位神,我都尊重他,他不应该被父母左右信仰,我之前一直在误导他,害的他对自己的前途愈加迷茫,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他,但我也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阿北道:“唔,我会一个字不漏的转达给他的,但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和找不着自己的路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

  “话不多说,那我带他们先离开了。”喻归道。

  越权衡和守权衡起身,又看向钟离:“帝君,我们以后还能继续守护璃月吗?”

  “只要你们想,自然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又朝着钟离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帝君。”

  “……”钟离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无声的叹了口气。

  阿北说:“钟离,他们还是会回来的,不用担心,州州修东西的本事特别厉害,保管守越权衡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钟离道:“我本以为那些故友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逝的无影无踪,今天能再一次见到守越权衡,也算是一种对过去的慰藉了,看到他们,我总能想起过往与朋友们在一起的岁月。”

  “虽然不知道钟离你以前的事,但我看的出来守越权衡是真的很敬重你,越权衡虽然因爱生恨,但他自始至终都遵循着契约之道,可见对岩王帝君是相当的敬畏。”

  钟离无奈的说:“因爱生恨?小阿北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是需要多练一下,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不是这么用的吗?”阿北挠了挠头,表示不理解,“哦,我说的爱是敬爱的意思,守越权衡很敬爱你啊,璃月的仙人也很敬爱你啊,这么说没错吧?嘿嘿,就像我和州州,我们也非常敬爱喻归啊。”

  “呵呵,这么说也对。”

  “诶嘿嘿,哦,正事要紧,趁着喻归的力量还没消散之前,我得赶紧把契时交给刻晴。”

  “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嗯。”

  ……

  ……

  月海亭,阿北和钟离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契时找到了刻晴,并向她解释了这先后的过程。

  刻晴道:“所以,这守越权衡已经被幽冥司的人带走,之前那些人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是的,只是可惜,先前死的三个人已经没有办法复活了。”阿北点头,“玉衡大人,这件事总体是守越权衡的错,契时只是从旁协助,并没有直接害人,所以也请大人可以秉公执守,不要判他判的太重。”

  刻晴思考了片刻:“但他毕竟与愚人众有勾结,这样吧,我会看着办的。”

  “谢谢玉衡大人,那我们就走了。”说着,阿北正要和钟离一起开溜,却听到刻晴在背后问:“我似乎从来没在往生堂见过你这个小娃娃。”

  “呃……”阿北堪堪转过头,笑道,“我就是来帮忙的,对不对,钟离?”

  钟离点头:“是的,阿北也是往生堂的人。”

  “好吧,看在钟离先生的面子上,我信了,你们走吧。”

  “那……再见?”阿北打完招呼,就迅速的溜之大吉了。

  刻晴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进去,她现在还要好好的审讯与愚人众有密切联系的契时。

  ……

  ……

  审讯室中,契时眼中毫无波澜,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身后有两个千岩军正在看着他,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他的岩元素神之眼和另一枚邪眼。

  “无论你想信仰哪位神,我都尊重你,你不应该被父母左右信仰,我之前一直在误导你,害的你对自己的前途愈加迷茫,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越权衡的话仍在契时耳边回响,契时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守越权衡说的容易,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

  “或许你和守越权衡在一起的时候,他教了你很多,但他终归是仙家法器所幻化的器灵之魂,你们或许有缘,但终究不会一直同行,而人的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很多道理要靠自己才能琢磨明白,神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人的时代,在现在的璃月,无论信仰谁都不合适。”这是钟离也就是那位假死的岩王帝君给他的一句忠告。

  或许……就应该抛弃对神的信仰?

  契时重新睁开眼睛,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恐怕这些新的道理得在监狱里才能悟出来来了。

  刻晴道:“契时,你和守越权衡的事情我已经听钟离先生说过了,现在讲讲你和愚人众的事情吧,如果你可以全盘托出,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过了许久,契时才缓缓道:“……我在须弥和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见过一面,他给了我邪眼,促成我前往璃月的不止是守越权衡,还有他,他本身对守越权衡的权能十分感兴趣,并提供了我实验所需要的资金和人脉。”

  刻晴继续问:“你们有什么交易?”

  “他帮助守越权衡恢复了一些力量,而他从守越权衡那儿借走了一些权能,具体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在此期间,愚人众的另一位执行官【富人】对守越权衡也非常感兴趣,但守越权衡发自内心的不喜欢他,因此我没有将守越权衡借给他。”

  “原来如此,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了,我……愿意接受你们给我的惩罚,就当作……”契时顿了顿,微微抬头长叹一口气,“是我无知的惩罚吧。”

  毕竟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的,这是他自有记忆以来,母亲教给他的第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