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飙车一时爽,感冒发烧活该硬扛。

  叶青菩看着镜子里一副死人样的自己,他太爷死三天都没他这样白。

  他笑了,太爷嫉妒死了。

  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叶青菩拖着沉重的身体出了浴室,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刚闭眼,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叶青菩极其不满的哼唧着,抱着被子无能狂怒般的滚了两圈。

  该死的,总裁也不想上班。

  可以翘班吗?

  哦,不行,今天得去考察一块地。

  生活不易,首富认命。

  抓起衣服冲了个澡。

  洗漱完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坐在黑色迈巴赫的后面想倒头就睡,可是却被助理递来的一大叠文件扰的更加烦躁。

  “老板,这是想和我们合作的公司送来的项目文件。”

  “放着吧,有空再看。”

  “老板,这是某房地产公司老板给您送来的邀请函,据说他儿子六十大寿,想请您去参加。”

  “嗯祝他生日快乐。”

  “老板,这是和我们合作过的樊老板送来的邀请函,说是他女儿满月,想请您取个名字。”

  “嗯就叫烦死了。”

  “…老板这是您的冰美式。”

  叶青菩一愣,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

  将冰美式放进座椅凹槽里,他从外套内侧掏出一支男士唇膏,用手指沾了些涂在了毫无血色的嘴唇上。

  “老板您是不是不舒服?”

  “闭嘴专心开你的车。”

  叶青菩不耐烦的说了句,调整姿势仰靠在了椅背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医生昨天说的话。

  细胞浓度比平时高出80℅…分化的表现…好小众的文字,隐约透露着歹毒,叶青菩只觉得莫名其妙。

  三年级的小学鸡都知道每个人一生只有两次分化,十八岁成年时的二次分化是定性的。

  叶青菩第一次分化后显示隐性alpha,且基因优质,当时家族都猜他二次分化后一定是个s级别的alpha。

  可在他十八岁那年,分化期被人绑架,身体受到不可逆伤害,或许是细胞对身体的保护,他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完成了二次分化——

  可笑的beta。

  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他自此体弱多病,失去了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可他叶青菩从小傲气,觉得他没资格继承家族产业,他就加倍努力比家族中任何一位alpha都优秀,说beta是个可有可无的弱势群体,那他就爬上所有人的顶端鄙睨。

  他性子傲,生的清高,自己的努力被否认,被以beta这个借口搪塞,他不服。

  设计搞垮家族产业抢夺资产又东山再起,这一路他走的并不容易,爬上港市首富的位置他花了整整十年。

  他开始一改谦卑,在名利场横着走,谁见了他不得低头哈腰,谁看见他这个beta不得恭敬的喊一声“叶先生”,有多少omega想爬上他的床,又有多少alpha对他望而止步。

  那群自认清高的权贵有多少在背后嘲讽他是个处、就有多少谄媚的递酒想灌醉他。

  港市从很早之前就掀起了贬低他又想占有他的热潮,可叶青菩偏偏是个洁身自好的清高主儿。

  可就是这样,他绝不接受自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男人睡了。

  “老板,到了,CR地产的经理已经在等您了,就是矮个子啤酒肚那个,今天和您一起考察的还有他们公司的继承人,据说是从总部过来的,特意跟着您实地考察学习经验。”

  助理扭头,将文件递给了叶青菩。

  他懒得翻,打开车门下了车,整理了一下着装。

  因为是实地考察,需要上山,所以他搭配了一件冲锋衣和登山鞋。

  “叶总!有失远迎!”

  经理忙谄媚的伸出了手。

  “嗯,路上有点堵车。”

  叶青菩回握一下迅速松手,对方的手汗有点烦人。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早上他赖了会儿床。

  “考察路线已经规划好,您还有什么嘱咐的吗?”

  经理谄笑,恭敬的站在一边。

  叶青菩翻看着手上的路线规划图,该死的,挺远…最讨厌爬山了,还是在重感冒的情况下。

  想吃小冰淇淋、想看屯着的动漫、想倒头就睡、想翘班的心达到了顶峰。

  “叶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小裴总。”

  经理说着,叶青菩轻应一声,头也没抬。

  “我是CR集团的裴迦迁,属国际生物研究所白金会员兼副总指导,问候你早安。”

  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和熟悉的名字,叶青菩攥着纸张的手一紧,轻瞥一眼,眼神顿时变得凌厉。

  裴迦迁穿着一身休闲装,气质慵懒,身形挺拔,立起的帽领半遮脖颈,加上笑的玩味,整个人看上去性感又张扬。

  他伸出了纤长劲力的手,似猎人俘获猎物时、静静观察着对方脸上的小表情。

  经理和助理察觉到气氛不对,暗自眼神交流捏了把汗。

  日了鬼,神他妈的身世悲惨,又神特马的工地小伙…烦人!烦死了!

  叶青菩咬咬牙,握上了略微冰冷的手。

  男人身上的气味像是阳春三月沐人的春风,夹杂着泥土湿润的气味和雪山正盎然出的清泉,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无关信息素,单纯的来自一个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气味。

  不知怎么的,叶青菩想到了六月份泸沽湖开满湖的海菜花,以及他夏天最喜欢去的水杉林。

  “哥哥,不松手吗?”

  裴迦迁轻柔一笑,手指轻轻摩挲着相比于握、更像是捏着自己指尖的手。

  叶青菩下意识的松手,少有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表情管理。

  裴迦迁轻笑一声,总觉得对方眼神骂的挺脏,估计这会儿已经骂到自家哪座祖坟头上了吧。

  的确如此,叶青菩从来都是骂人不骂妈伤害像刮痧,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极少当众失态。

  “那个…二位,我们出发?”

  经理在一旁试探性的开口。

  叶青菩点点头,特意绕了两步,眼也不抬的远离变态男。

  幼稚鬼,裴迦迁不恼,踩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跟在身后。

  “哥哥也没想到是我吧?”

  裴迦迁快走两步上前,插着兜回头。

  叶青菩装没听到,只是注意到了对方额头隐藏在头发下的被钝器击打出的伤口。

  他后悔了。

  当时拿着锤子敲他这一下就该下死手。

  对方的鬓角剃的很规整,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像个人模狗样的男大学生。

  是男大学生吧?哦不对,是他一直想通过考核的国际生物研究所的副总指导。

  通俗的讲,自己每次递交的考核报告都经他手…

  昨天下午才对他做完巴普洛夫的狗实验、

  昨天晚上他飙完车还向总指导的邮箱递交了自家生物研究公司的申请合作报告…

  叶青菩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突然上吊了。

  特别是察觉到对方昨天被折磨今天还去理了个头发看着更有精气神后,叶青菩气的牙痒痒。

  男人的种种表现让叶青菩觉得自己像个跳梁joker。

  “没事的哥哥,我不会公报私仇的。”

  裴迦迁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宽慰一笑。

  “…请您,滚。”

  叶青菩礼貌微笑,叶青菩忍无可忍,默默的、不假思索的、精准的从对方崭新的鞋子上踩了过去。

  “哈。”

  裴迦迁无奈,裴迦迁爽了,裴迦迁越来越觉得这个幼稚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