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半梦半醒,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热得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眼角泛红的泪珠滚落……随后眼眸微颤终是醒来。

  “醒了,阿语。”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硝烟弥漫蓄势待发……

  “早啊,语哥,你怎么也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程千里抱着刚遛弯的吐司冲着下楼的吴语打招呼。

  “没,没有,我好得很,哈哈。”

  吴语连连否认假笑一声,心里开始骂骂咧咧,该死的陈非,他昨天晚上就应该锁门!

  该死的怎么倒头就睡,谁家好人大清早就发情,想起早上的场景脸颊微红,这人怎么能趁人之危呢,趁他睡得半梦半醒……

  还美其名曰做什么都要有头有尾,我去你的有头有尾!

  吴语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又不能表现出来,好不容易穿个高领,脚步有些不稳的下楼,该死的,肯定破皮了,待会看看……

  陈非,你个王八蛋!深呼吸一口气,郁闷散了些许。

  “小语,你不热吗,穿高领,这室内开了空调。”

  凌久时端着早餐给他,边吃边问。

  “不热啊,哈哈,我,体寒,对体寒。”

  吴语点点头无比肯定自己体寒,干巴巴笑了下。

  凌久时没有多问点点头,男人也能体寒?怕不是虚了?嗯,可能年纪还小。

  看陈非要过来了,吴语赶紧三两口吃完小跑去找沙发上的程千里,他怕忍不住打人。

  阮澜烛慢条斯理吃着东西,视线却不着痕迹的在吴语跟陈非身上打个照面,脑子一转便明白昨晚的话这是给人牵线搭桥了?

  阮澜烛都要气笑了,我老婆还没亲到手,这人全垒打了?幽怨地看了一眼凌久时。

  凌久时一脸迷茫眼神询问,阮澜烛看着爱人纯澈的眼眸,整整衣袖,算了忍忍,快开窍了。

  星芒渺小,月色朦胧,当是不错的夜景,房间却传来一阵游戏声。

  “小语,打左边,这有个伏地魔,打他打他。”

  吴语窝在凌久时的床上听着他的指挥打游戏,手机叮咚叮咚作响,他没有理会,好不容易打完一局,这才开始看消息。

  “诶,小语,你这被蚊子咬了,赶紧擦点药,好红啊。”

  吴语在他床上滚来滚去,衣领凌乱露出颈侧的肌肤小片红痕。

  “啊,这个啊没事,没事,反正明天就好了。”

  吴语捂着脖子欲盖弥彰,心里舒了一口气,好在凌凌哥不懂,不会多问。

  王八蛋陈非!

  刚骂完,手机就是他发的消息【藏哪去了,过来上药】,呵,上药?吴语气笑了,这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么!

  【上你个头,你自己上!!】气愤的按下这几个字点击发送。

  【我不用上,但我可以在你身上帮你上。】

  凤眸微瞪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我不需要,你个王八蛋!】

  “阴险小人!”气得不自觉骂出了口

  “小语,跟谁聊天呢,气得脸都红了,还骂人。”

  凌久时玩着小游戏听到他的话,回头问了一句。

  “没有,就有个阴险小人。”吴语咬重字音,恨不得咬人几口。

  没等凌久时开口,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是易曼曼,他没想到屋里还有吴语,恍惚的神情似乎好转了些。

  “曼曼,找我什么事吗?”凌久时头也没抬继续玩小游戏。

  “哦,我就是来看看,对了小语,陈非刚还找你呢,你不去看看。”

  易曼曼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快忍不住了,凌久时看起来实在太香了,好像小语也可以,但是他打不过,魔怔般的易曼曼还能想到这个,实在不易。

  吴语摇摇头,作势走到门前,绕到易曼曼背后,他以为人走了迫不及待朝床上的凌久时扑去,吴语一个手刀在凌久时惊愕的目光易曼曼刚要倒下。

  凌久时下意识把人扶住倒在他肩膀上,刚要问怎么回事,好死不死阮澜烛进来了,看到了这个场景,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森冷而骇人。

  “阮哥,我带这人出去了,我劈晕他了,放心,他什么都没做。”

  吴语急切的说道,他已经感受到阮澜烛阴鸷的目光在易曼曼身上打转,赶紧跑吧,想着便把人薅走了。

  “澜烛,他怎么了,小语突然一个反手把人劈晕了,前两天就看他不对劲,不是好了么,这是陈非说的感染么?”

  “他碰你了?”

  那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发出来般,低沉暗哑,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凌久时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被阮澜烛一问,更加疑惑不解。

  “没有啊,我刚扶他一下。”

  看到阮澜烛的视线紧盯着他的衣领,凌久时一摸有些微疼,才想起可能易曼曼晕过去之前下意识抓了他的毛衣领子被勒了。

  “哦,没事,就是被领子勒……你怎么了,阮澜烛……”

  凌久时没有见过这样的阮澜烛,像是野兽般紧盯着他,步步逼近。

  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让他有些喉咙发紧直退到床头,背后冰凉而坚硬的触感让他知道退无可退,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心神有些慌乱。

  “阮澜烛,你怎么了……你也被感染了?……”

  他们的身体靠的很近,他甚至能看到阮澜烛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如雪松般清新冷冽的香气。

  呼吸似乎都缠绕在一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却像燃烧着一团烈火想要把他燃烧殆尽让他话语都变得结巴起来。

  “这里红了。”

  男人的手指忽的覆上来,指腹轻滑而过蜻蜓点水般,有些微痒让凌久时侧头躲了躲。

  微红的颜色在凌久时白瓷般的肌肤上很是惹眼,男人的话语低沉而暗哑,瞳孔微沉,野兽要破笼而出。

  “没事,一下就消了,阮澜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痒意从颈侧蔓延开来。

  “消毒。”

  “消毒?”凌久时的表情充满着疑问,不是用酒精消毒更好吗,随后思想胶着,有些无法思考。

  爱人可爱的话语让男人喉咙溢出隐隐的笑意,他像巨龙般轻轻吻着怀中珍宝,凌久时不懂,他能不懂么,只是那红痕让他理智全无,只想怀里的人拥有自己的气息。

  直到那双清澈的眸子有水雾弥漫开来,……瞬间那股迫人的气息消失不见恢复成那个冷静强势的黑曜石老大。

  “你刚刚怎么了?”

  凌久时悄悄吐了口气,刚刚的气氛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在现在没事了。

  “怕他有狂犬病给你消毒,你不知道?”

  他的尾音拉长,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美丽的瞳仁墨色沉沦,似是拉人沉迷的漩涡,涟漪层层,自甘沉沦。

  “知…道…,我…当然…知道。”

  差点沉沦进去的凌久时睫毛上下轻颤双眸躲闪,说出的话语紧张到结巴。

  “那你紧张什么?”阮澜烛紧盯着他的眉眼想看出些什么。

  “我……没……紧张。”

  凌久时紧张得手指蜷缩抓着男人的衣摆不放,耳垂似红玉般好看,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是吗?那你抓我的衣服做什么?”

  阮澜烛轻触他的手指,凌久时跟过电一般赶紧松开,整个人都跳出了他的拥抱。

  “消完毒了就行,我…我先…出去…”

  凌久时语无伦次,忘了这是他的房间,步子不稳离开,脑子却闪过男人精致的五官,让人沉沦的墨色,湿润红艳的嘴唇向他靠近像是要亲吻下来。

  他甩甩脑袋,怎么可能,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肯定是因为阮澜烛长得太好看了,他产生误会了。

  凌久时摸摸喉咙,好像还有点疼,去找小语看看。

  阮澜烛坐着没动,手指轻微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有着爱人的体温。

  富有生命力的脉搏紧张的心跳,全身心的信任让他低低笑出了声,这是要开窍了,慌不择路的爱人会去找谁解答呢,真是期待他的答案啊。

  吴语把人薅回房间给人塞了一颗糖,合上他的下巴,准备离开。

  “曼曼怎么了?”

  陈非的话从背后传来,把吴语吓了一跳,这人真的是走路一点声都没有。

  “受门的影响失控了,刚想咬凌凌哥,被我劈晕了。”

  即使心里对着人还有气,但人问的确实是正经事,也不好不回。

  “你给他吃了道具,黎东源那种?”

  吴语点点头,看到男人眼眸中满是疑惑和担忧,瞬间明白这人在担心什么。

  “没事,这是他的糖,你不需要担心我。”

  “那怎么才算担心,吴语,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道具,但你随手就能拿出来,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能引来多少人的争抢,怎么可能随手就有。”

  陈非话语急切,他太害怕了,他害怕失去眼前这个人,老是轻飘飘的揭过一切,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毫无波澜,吴语隐瞒的未知都让他感到害怕。

  “你,你…担心…我?”

  被人叫全名的吴语心头一震,这人第一次这样叫自己,眸子里的害怕都要溢出来,害怕?害怕什么,是担心么。

  “对,我在担心,我在担心留不住你。”

  陈非上前把人抱住,只有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心跳,他才感觉有点真实感。

  “担心什么,我不是在这么。”

  吴语凤眸微颤,鼻尖泛起酸意,顺从心意第一次正视他的拥抱,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所有事情都会有代价,小梨花你的代价是什么,甚至门内的规则之力都不能约束你,那你告诉我,什么才能约束你,怎么才能留住你……”

  陈非窝在少年的颈侧,嗓音嘶哑,声声质问却带着哀求之意。

  作为医生一眼就看出易曼曼吃下那颗糖之后,平静而温和,紧皱的眉头都松散开来,全然没有之前的暴躁之意,唇角扬起像在作一场美梦。

  他的小梨花也会这样像绽放的花朵一般到秋天终究消失么,他甚至都不敢去问这个答案,只能把怀里的人抱紧……

  “陈非,珍惜当下不好吗?”

  吴语叹了一口气,他都已经决定好了,这人却总来撩拨他的心,偏要他全心全意的在留他身边,真贪心。

  自嘲一笑,他不也是么,贪恋这人的气息,贪恋他对他患得患失,明知所有人的归途,却又一而再再而三不去拒绝他,句句不回应他的答案,偏偏做出来的动作都是答案。

  “珍惜当下?小梨花你真是狠心。”

  陈非怎么看不出这个小骗子又在试图欺骗他自己的心意,明明这人是喜欢自己的,明明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小梨花,你深堤反应更诚实,你还是别说话了。”

  那张俊逸儒雅的脸在吴语眼前放大……。

  凌久时看着不远处的一幕呆若木鸡,听力超群的他还能听到……啧啧作响,这是被迫?也不像,小语的手还抱着他。

  凌久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该上前问,问什么,问陈非你干什么亲小语,他是男的。

  问小语,你是自愿还是强迫可小语的力气陈非不可能抵得过他,心情复杂无比。

  看到俩人好像要离开,赶紧往旁边一闪,捂着过快的心跳声生怕被发现,听到俩人离去的脚步松了口气。

  男人还能跟男人接吻?那阮澜烛刚刚是不是就想亲他?天马行空中脑海突然出现这个问句,要不去问问他,不好吧,万一是他自己瞎想呢。

  这一刻,直男的脑子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啪的一声锁头松动了,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