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出来。”他一进屋就要求道。

  我刚裹着个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他把我吓了一跳。

  “你的手不是被刀割伤了吗?怎么还洗澡?”他以指责的口吻质问道,眉毛几乎快要飞扬到发际线上了。

  我被他焦急的神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往后缩了缩。

  知子那个大嘴巴,还真说出去了,而且正正好好被我最想隐瞒的人听到了。

  “你、你也没有权利指责我吧,你不也是受了重伤还坚持断淋浴和锻炼吗,我只是简单冲冲汗而已。”

  他撇了撇嘴,忽然抓过我藏起来的那只手。

  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道疤痕还没有消退。

  它的愈合速度简直就和我肚子里的胎儿一样,呈三倍速,不,可能是常人的五倍速。

  我含糊其辞地把事情经过跟他叙述了一遍,重点在于这个伤口并不深,只是皮外伤,所以在某种古怪因素下很快痊愈了。

  实际上,这个伤口挺深的,血也一下子涌了出来,把我吓蒙了,但奇迹般的,血凝速度极快,等把表面的浮血擦去,便不再有新的血液涌出来,仔细看,伤口处的血已经变色凝聚了。

  我的伤口几乎是在几分钟内自主止血完毕,一个小时之后,开始愈合,虽不像科幻电影那样夸张,但速度绝对惊人。

  他将信将疑地听着,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怀疑。

  但他并没有揪住我不放,很快就换了衣服,去厨房做晚饭了。

  我看着他一刻也不停的背影,心里有些发虚。除了这个快速愈合的伤口外,我还隐瞒了他很多其他事。

  比如说越来越明显的像是心跳的声音,比如说刚才洗澡时突然感受到的被什么踹了一下的痛感……

  我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个胎儿比我预计的还要不正常许多,我是半个月前去检查的,医生说初期不用太频繁,十几天检查一次就行,马上就到下一个检查期了,我反倒不敢去医院了。

  我怕医生告诉我,那是个长着四条腿的怪物,我经常会梦见自己生出了个半人半兽、长着尾巴的奇怪生物,它从我的□□探出头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狞笑着,嘴里发出尖利的啼鸣。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有这种联想,可能是黑猫山庄的影响太过强烈了,在我潜意识里扎下了根。

  吃饭的时候,他还提起了去检查的事,他说让我提前一天去,这样他可以陪我。

  “没、没事,我自己去就行,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用像小孩一样陪着了。”我飞快地说。

  “不,我很想去。”他眼睛里有兴奋的光芒闪过,“我很想好好体会一个父亲的心情,这是我能触碰到的第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生命,我想当一个称职的好父亲,从它还没出生就开始。”

  他的语气真挚,让我心里更加不忍。

  “嗯。那、那延后两天也可以的……”

  最后时间被定在了三天后。

  吃完饭,我在客厅里迈着步子活动身体,他坐在沙发上给哈罗抓虱子,忽而抬头说了一句:

  “这里对三人一条狗来说有点小,等你检查完咱们一起去看看房子吧,米花町西区有一片很不错的住宅区,都是二百平以上的大户型,采光和环境都非常棒,你肯定能喜欢。”

  我愣了愣,随口说了句“好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对于在意的事是很有责任心的,绝对是个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这也是我为何如此迅速“原谅”他的原因。而且我也别无选择。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唯一一个与我有实质联系的人,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而我又有了他的孩子,他对我而言是实实在在的,是我完全可以凭借这层关系牢牢依附的存在。

  而像赤井先生他们,我在他们眼里还是艾丽卡,一个失去了“超能力”的艾丽卡,因为艾丽卡的存在,他们甚至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可以偶尔请求他们的支援,但却无法心安理得地随意指使,因为他们之于我,不过是陌生的熟人而已。

  我踱步到窗边,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夜景。过了几分钟内,忽然身后一热,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而我因为心事重重,竟毫无察觉。

  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下巴搭在我头顶,声音温柔:“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我微微抖了一下,但他没有任何僭越的行动,只是很紧地搂着我,抱着我一起轻轻晃动身体,嘴里还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日语歌。

  像是儿歌。

  “我唯一能记住的和母亲有关的,就是这首歌。”他在我耳边说,“除此之外,她在我脑海里什么也没剩下。”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遥远,我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但是我忍住了。他的两只手掌缓慢移动到我已经凸鼓起来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

  好舒服,这种被爱环绕的感觉。

  我学着他的调调,跟着哼了起来,抬起头,和他对上的目光。

  他眼睛里有一层我从没见过的梦幻的色泽,使他看上去饱含深情,我注视着那双宛如紫水晶一样的眸子,仿佛失了重般浑身轻飘起来。

  他低下头,我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这个吻,和那次完全不同,如羽毛般轻柔而干爽,蕴含着无限的柔情与缱绻,我转过身,正面对着他,搂住他的脖子,继续那个缠绵悠长的深吻。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接吻。

  等我完全回过神来,我们已经滚到了床上。当然谁也没有忘记医生的不让同房的叮嘱,但我们就是情不自禁地做到了无法再进行的那一步。

  我把被单裹在几乎全裸的身体上,往墙那头缩了缩,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你回自己房间去吧,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我谨慎地望着他。

  他虽然是一副欲火闷烧的样子,但也很理智地停住了。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

  但他似乎一点也不想走,眼睛盯着我的脚,看得我有点发毛。

  然后他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指甲刀:“指甲长了,你不方便弯腰,我帮你剪。”

  “不用了,我自己能——”我尝试着弓起腰,发现确实费劲,便任由他握住我的脚腕,把我的脚搭在他曲起的大腿上。

  他的手很灵活,剪指甲这种细活也完成度极高,我看着他埋头认真的样子,忽然想逗逗他。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大胆,居然敢用这样的动作挑逗一个曾经强暴过我的人。

  我的脚轻轻挣脱他的指甲刀,沿着他的大腿根往上移动,他先是一愣,后来了然地哼笑了一声,表情很暧昧,翘着嘴角任由我笨拙地挑逗。

  我的脚掌移动到他那个因为欲望无法散去而依旧灼热坚硬的部位,轻轻蹭了蹭,脚下敏感的神经清楚地感受到那里传来的越来越膨胀的压迫力。

  哈罗在门外的沙发上发出了呼噜声,窗帘外的夜色浓重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