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办?

  怎么拖住他?我连他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话说他们为什么觉得我能拖住他,他这种人在执行任务时,又怎么会轻易被其他因素左右?

  实在不行,我也学赤井先生碰瓷吧。得知他的位置,啪一下往他车前一横,当然要在显眼的地段,否则他很可能一脚油门踩下去把我压成肉饼后再抛尸。

  可是会很疼的吧,我可没赤井先生那么耐撞,这种苦肉计还是算了吧。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再不行动可能就晚了。

  吉恩让我拖延他,说明他现在正驶往某处,我必须在他到达这个地点前,拦住他。

  我真的无计可施,索性掏出手机,把他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拽出来,然后拨通了名字下的号码。

  别接通,别接通……

  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像在念魔咒。

  然而只响了两声就通了。

  “我还想,你会在什么时候联络我呢。比我预想的要快。”电话那头响起了他令人火大的声音,“那么,有何贵干?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

  对,我想死你了,恨不得把你想死!

  “你、你、你……在哪,我……有事找你……”我语无伦比地问,估计是被气的。

  “哦?有事可以明天再说,我不太方便透露位置。”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我尖着嗓子道。

  他默然了片刻,居然同意了。

  这个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按他目的性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变动计划的,为何——

  “你过来吧,我在杯户东路,就停在1215号路口。”他说道。

  “你等在那儿,不许走。”我撒泼似的说,连忙拦下一辆计程车。

  我让司机不要开太快,可又怕他放我的鸽子,也不敢太慢,十分钟后,我看见了那辆白色马自达停靠在路边。”

  我付了钱,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司机大叔一溜烟开走了,空荡荡的公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条路为什么这么空旷,为什么这么荒无人烟,路两边的树丛为什么如此浓密茂盛,被吞进去就逃不出来似的。

  他没有下来,我走到他车旁,他居然推开了一侧车门让我上来。

  鬼才上你的车呢!

  我往后躲了躲,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苦笑着下了车,站在我对面。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注视着我,在等我开口。

  我的手指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抠起了挎包的带子,这是我紧张时的习惯。

  他目光如炬地望着我,嘴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觉得,就算我不开口就这么站着,似乎也能拖过三十分钟,不,现在是二十分钟了。

  “知道么,我其实挺喜欢看你局促不安时的样子,很可爱。”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嘴角弯曲。

  抖S,这家伙妥妥的抖S,其他男人一般会说“我最喜欢你笑的样子”之类的,他却直言爱看我窘迫的模样,变态。

  我白了他一眼。

  “那晚的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伤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谅,当然我知道这需要时间——”

  “把我的身份证明还我。”我僵硬地打断了他的道歉,弄得他有点尴尬。

  还有十五分钟。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一下,很锐利的一道光刺在我脸上,让我好不容易因愤怒而鼓起的气势,开始像气球一样漏气了。

  他果然还是那个波本,几句温和的认错的话不过是伪装,抛去这些,他还是那个随时可以令人颤栗的恶魔。

  “很遗憾,我无法交给你。那张证明是伪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非法入境。这个罪名很大的,五年恐怕都挡不住。”他有些恶意地笑笑,言语中充满威胁。

  “强奸的罪名也不小,十年应该有了吧?”我满眼血丝地怒视着他。

  “遗憾的是,你应该没有证据吧?”他就事论事地说,摊开手,“过了这么多天,我的DNA已经消失了,而且就算有DNA,也无法证明你一定是被迫的——”

  没等他说完,我就疯了一样一拳猛挥过去,然而他并没有躲,任凭我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侧脸上。

  肯定很疼,我的力气不算小,他嘴角有血丝渗了出来。

  他的上半张脸隐在头发的阴影里,过了良久才仰起头来:“很好,就保持着这样的势头,不过今天我有任务,改天可以让你揍个痛快,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他擦去那缕血丝,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忽然,他猛地扯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的眼前,他的下巴擦过我的脸颊,热乎乎的吐息喷在敏感的耳廓上:“等你发泄好了怒气,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送到出入境检察署接受调查了。”

  我浑身上下袭过一片凉意,身体猛然紧绷。

  作为受害者的我,连反击的资本都被剥去,还被侵犯者反咬一口,甚至面临着蹲监狱的风险,我简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更占上风,愤怒还是恐惧?

  “哦,还有,那天晚上你做的很好,你还挺有那方面的天赋……是天生的吗?”恶意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缭绕,如同毒蛇吐信,“还是说你以前没少用它讨好男人,即便失忆了,也如本能一样运用灵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面红耳赤了。

  他一直在往我最羞愧的点上戳,我像发烧了一样浑身滚烫而且头重脚轻,双脚在地上生了根,动不起来。

  他用手指绕起我的一缕头发,缠绕着,动作很轻。

  他一直贴在我耳边的唇,向下擦动,划过脸颊,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腰……

  我触电般猛推开他,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一直要这样戏弄我?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一辆路过的私家车迎面驶来,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里是一对中年夫妻,见我坐在地上哭连忙下车查看。

  他们以为我和男朋友——也就是站在一旁的安室闹别扭,我也没有反驳,只是想快点快点离开他,便抬起婆娑的泪眼,对圆脸的夫人哀求道:“能让我搭个车吗,去哪里都行……”

  只要能离开那个混蛋。

  因为视线模糊,又埋着头哭,我没去看他的表情,他也没有上来安慰,我猜他一定在窃笑,看我痛苦他一定很有快感,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喜欢看我不知所措局促不安的样子。

  好心夫妇让我上了车,我在后座抹眼泪,他还站在车头,我不去看他,也不想再看他。

  我的任务没有完成,算上他等我的时间,才过去十九分钟,在车子驶远后,我掏出手机,调整好因哭泣而哽咽的声音,拨了吉恩的电话。

  “对不起,我只拖延了二十分钟,抱歉。”我低声说。

  “足够了,谢谢你……你没事吧,声音不太对劲?”吉恩问道。

  “没什么,途中发生了些不愉快。”

  “你确信?等今天的事了结,我请你去土耳其放松几天,好好玩玩,那里的美食很有名。”他活泼地说。

  “嗯。”我给了个含义不明的回复。

  “别这么沮丧,你最近怎么总是垂头丧气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笑起来露出半颗虎牙的模样,可以再为了我时刻保持开心的微笑吗?”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个人,肯定每天都在吃蜂蜜。说起话来糖分十足。

  他在电话那头哼起了Zedd的《Beautiful Now》,我仿佛看见他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摇头晃脑的样子,感觉似曾相识。

  我破涕为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白天出去玩,晚上争取再更一章^_^

  透子应该没有恋爱脑,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