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院平藏早起被九条阵屋的军官请去喝茶, 蛙蛙一只蛙待在房间里。

  昨晚经过一番交流,蛙蛙和鹿野院平藏最后还是没有达成一致。

  虽然鹿野院平藏一再表示九条裟罗真的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蛙蛙还是担心其他人。

  都有人和对方提议要送鹿野院去做那个狩眼仪式的献眼者, 说不定天领奉行里还有其他人盯着他,被发现之后那位九条大人也不一定保得住他。

  而鹿野院平藏觉得送蛙蛙去一趟名椎滩不算什么, 蛙蛙则更希望鹿野院平藏先留在九条阵屋,等到事情结束再回鸣神岛。

  两人小声地吵了一架, 结果是谁也没说服谁。

  哼。

  呱早知道他们两人气场不合。

  看, 这还没和好一会呢,又产生分歧了。

  鹿野院平藏有自己的选择, 蛙蛙也有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们都一样的固执坚定。

  蛙蛙小声地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他主动做选择了。

  九条阵屋的临时住所实在太过简陋, 蛙蛙找了半天没找到能留下信息的纸笔。

  最后还是想到自己身上的纱布。

  说起来这个,蛙蛙身上的纱布自从踏上来稻妻的船只之后就没断过。

  和万叶分开以后,也就在鹿野院平藏家才有机会更换。

  当时鹿野院平藏不在家,回来之后对于蛙蛙身上纱布的更替也有些疑问。

  不过那个时候蛙蛙刚好和对方冷战,自然没有回答。

  蛙蛙看着爪子上还有些崭新的纱布叹了口气。

  这条纱布还是偷拿鹿野院平藏的。

  希望对方能顺利回来看到这个。

  哦,还希望对方能够看懂他写的东西。

  应该能吧?

  蛙蛙摸了摸下巴, 他记得主人都能轻易识别他表达的意思,鹿野院平藏那么聪明, 应该不会不懂吧。

  打定主意,蛙蛙沾了点墙上的黑灰, 开始在纱布上“写字”。

  写完之后,蛙蛙看着自己的陈述, 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这下能放心离开了。

  蛙蛙拿着纱布塞进鹿野院之前带自己来的包里,然后小心地掀开屋子的木格窗, 小脑袋向外瞅了瞅。

  鹿野院不在,这边留守的侍卫也少了很多。

  蛙蛙小心地下爪,拿出以前旅行时爬山涉水的能力,紧紧地抓着窗格栅,时刻准备爬回去。

  不过还好,这边位置比较偏僻,蛙蛙私下里看看,没有见到巡逻的士兵,唰地一下松开爪,沿着墙根掉到地上。

  蛙蛙动作熟练地翻滚一圈,接着拍拍身上的灰,又看了眼窗户的位置,小声地说了句:

  “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实在是鹿野院平藏太聪明了,他怕等到对方回来就走不掉。

  蛙蛙只是一个来提瓦特寻人的过客,他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比如去找那位雷电将军改变对方的想法,废除眼狩令,他只想让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

  他能想到的保护鹿野院平藏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不拖累对方。

  蛙蛙要离开这里,去名椎滩找万叶。

  有机会他会回来看鹿野院平藏的。

  说不定还是和万叶一起。

  蛙蛙怀抱着内心的憧憬,踏上了二次远行的第一步——

  气势非常足,但结果。

  嗯——

  很狼狈。

  蛙蛙万万没想到这个九条阵屋区域如此之大,感觉怎么走也没走出这块军营。

  从体感上来说,要比他之前从影向山逃跑,绕路到镇守之森还要遥远。

  蛙蛙默默叹气,把头顶上粘的草叶拿掉。

  这要不是怕路上遇见危险,元素力不够用,他直接就靠飞的了。

  蛙蛙摸了把头上的汗,在路边歇了歇,顺便摘了一颗紫的果子解渴。

  不过这紫色的果子可不像日落果那样清甜多汁,味道有些独特,果肉也比较丰厚,不解渴倒是挺顶饱的。

  只能说稻妻这边的果子都有着不一样的风味。

  “喂,我们还要在这边守多久?这祟神还没有除干净,上头就让我们过来,是想让我们送命吗?”

  蛙蛙啃果子啃到一半,听见动静赶紧丢下手里的瓜,迅速窜到一边的草堆里。

  透过草丛缝隙,蛙蛙看到说话的两个人穿着幕府士兵的衣服,表情都垂头丧气的,好像马上就要掉脑袋一样。

  蛙蛙有些好奇,没着急走,就在原地听他们继续说。

  “别说了,祟神的事情咱们都没办法,没听说嘛?踏鞴砂里面有不少人逃出来,结果都没能逃过祟神的侵扰,有人去了鸣神岛最后还是丧了命!”

  “你这样一说我更害怕了,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染上祟神,然后一命呜呼啊?”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士兵声音开始颤抖,显然害怕的不行。

  旁边的士兵重重地打了穿消息的人一下,斥责道:

  “别胡说,九条大人都守在这里呢,那可是九条家的长子,又这种贵族陪着我们在这边驻扎还不够让你安心吗?”

  “可是大人又不和我们一样,我们守在最边缘的地方,大人可是安坐在阵屋里。”

  被打的士兵捂着脑袋,小声嘀咕着,不过这次没敢大肆宣扬,只是低眉敛目地抱怨。

  祟神?

  蛙蛙望着这几个士兵守着的入口。

  这里似乎是踏鞴砂通往九条阵屋的地方,看着几个士兵的模样,似乎是踏鞴砂里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一种名为祟神的东西在众人身边传播,还会要了人的性命。

  蛙蛙听的心里毛毛的。

  但是要去名椎滩,除了从海上行走,只能经过踏鞴砂边缘的海滩。

  蛙蛙自认自己是没有能力跨越海岸,从九条阵屋游到名椎滩的,也不可能那么巧搭上一条去往名椎滩的船只,只能选择走陆路。

  蛙蛙无奈叹气。

  这出来一路真是艰辛。

  然而已经踏出第一步,没道理知难而退。

  蛙的字典里可没有狼狈回家这四个字!

  现在就希望这个祟神不要缠上他。

  毕竟他只是个小青蛙啊!

  蛙蛙从这些守卫的士兵旁边溜进踏鞴砂。

  小青蛙的身形足够小,这些士兵对于祟神也都颇为忌惮,更是不会多看踏鞴砂这面一眼。

  更重要的事,大概因为祟神侵扰,踏鞴砂没什么人烟,甚至连四处为家的海乱鬼都没几个。

  于是蛙蛙没有遇见任何麻烦。

  蛙蛙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比了个耶。

  走在踏鞴砂的土地上,蛙蛙觉得除了这里雷元素的气息浓郁了一些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那些人类怕成这样。

  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话,那么蛙蛙评价——

  所谓祟神,不足为惧。

  周边没有人,这意味着危险成都也大大降低,蛙蛙决定利用一下元素力的优势,让自己赶路更快一些。

  这样也好更早见到万叶他们。

  蛙蛙为自己的聪明点赞。

  不对!

  等等!

  他为什么用不上元素力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璃月地中之盐时候的情景。

  可是他之前也没乱用元素力啊?

  怎么会元素力枯竭呢?

  蛙蛙想不明白,赶紧查看自身情况。

  嘶——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蛙蛙就注意到哪里不太对了。

  他身体里的所有元素力都听从水元素的安排,分散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似乎在抵御外敌入侵。

  可他没感受到有什么威胁存在。

  这完全是他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蛙蛙有些惊慌。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因为它在暗处,你在明处,堪称防不胜防。

  这就是祟神的可怕嘛?

  他想回到几分钟之前,狠狠地打醒自己。

  这祟神哪里不足为惧了?

  蛙蛙抿唇。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离开这。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蛙蛙清楚这些变故都是来到踏鞴砂才有的,那么只要离开这里就会变好。

  但是很可惜,蛙蛙身体内的元素力早在刚刚已经被消磨殆尽,等到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处在不上不下的区域。

  能够看见希望的地方就在眼前,可他还需要一段不短的路要走,而身后安全的九条阵屋的轮廓也已经模糊。

  蛙蛙进退两难。

  没有了元素力的支撑,蛙蛙的身体开始出现衰败的征兆,就连眼睛前面都出现了模模糊糊的重影。

  蛙蛙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只知道向前走,离开这边区域。

  逐渐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蛙蛙觉得面前的草地似乎变得有些发紫,旁边的植物也都露出一种幽兰色,有种回到镇守之森的感觉。

  可是蛙蛙记得,这里不是镇守之森,去往名椎滩的路上也没有这样奇特的植物。

  而且……

  这种蓝紫色透露着邪异的气息,和镇守之森那种祥和安宁的观感完全不一样。

  蛙蛙朦胧地想着。

  自己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早知道,就再见鹿野院一面好了。

  至少告诉对方,自己不是想二次从他身边逃开。

  蛙蛙浑身无力,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前进。

  反正已经找不到路了。

  而周围都是浓郁的雷元素,几乎要把他压进深渊。

  就这样了吗?

  蛙蛙缓慢地合上双眼,眼皮微微颤动着。

  “喂?找死别来这里,或许海里会让你死的更舒适。”

  谁啊?

  蛙蛙听到这个声音第一反应是,谁说话如此刻薄,他都快死了居然还能听到有人嘲讽他。

  真的是,无法容忍。

  蛙蛙的爪子硬了,明明已经合上的双眼艰难地睁开。

  他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狠心,如果,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一定,一定要挠花对方的脸!

  不过现在他没有力气了,只能用眼神告诉对方——

  本呱也不是好惹的!

  蛙蛙半睁开眼看过去,视线还是一样的模糊,只能看见对方带着一顶斗笠,穿着稻妻的特色服饰,黑红的配色让对方有种反派的气息,不过那模样及时是模糊的一点也能看出其非常年轻。

  蛙蛙愣了愣,又失去力气合上双眼。

  还是个少年啊……

  在蛙蛙看来自己将死未死时的睁眼非常之霸气,可在对方看来,这不过是个弱小者勉力挣扎活下去的卑微反抗。

  “呵,又是个弱者吗?”

  对方冷冷地哼了一声。

  “想乞求我的帮助?你找错人了。”

  蛙蛙觉得自己半死不活的心又被对方两句话给气醒了。

  他才没有乞求对方的帮助!

  蛙蛙爪子动了动,试图重新醒过来,好和对方好好说道说道。

  他才不是……什么弱者!

  可惜这一次蛙蛙没能成功,他的爪子只是稍微抬起一点便再度落下。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

  没有离开,也没有上前帮一下蛙蛙的意思,只是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蛙蛙几番挣扎。

  “啧。”

  “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