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星觅到包厢时, 队伍里的练习生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抱歉来晚了。”纪星觅摘下鸭舌帽和口罩,笑着说。

  大家纷纷站起来:“没事纪老师,我们知道你不怎么吃辣, 点的鸳鸯锅。”

  火锅上方蒸腾着热气, 辣锅一侧已经翻滚着只等着菜下锅,练习生们显然一直在等她没有动过筷子。去吃庆祝餐的想法是大家在练习室里一起提议的,为了联络感情和感谢导师。

  纪星觅应允过后, 被节目组叫过去安排了接下来几天的教学工作后急匆匆赶来。

  她环顾了一下只有桓思淼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于是走过去放好包包:“大家都坐下吃吧,不用那么拘束, 我们年级相仿, 不必搞那套,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大家纷纷笑起来,给纪星觅倒上啤酒。

  “老师能喝酒对吧!”

  “给满上!”

  纪星觅原本不打算喝酒, 可架不住大家这么热情, 只说:“你们都少喝点酒, 明天还要训练, 不能太放纵了。”

  “老师放心好了,我们有数。”

  身边戴着黑色鸭舌帽的桓思淼一直沉默着,空调开的22度, 他自然地起身去拨动空调的扇叶, 让冷气向上吹,纪星觅被冷风直吹的不适感瞬间降低。没有用口头语言表示感谢,纪星觅一路笑着看他走来, 桓思淼有些躲避她的视线。

  “我想敬纪老师第一杯酒。”桓思淼没有坐下。

  大家纷纷起哄:“桓哥永远的顺位第一!”

  包厢里的气氛一瞬间推至顶峰, 纪星觅抄起酒杯站了起来, 与桓思淼手里那杯实打实地相碰, 发出“叮”的一声,“加油,期待你更好的舞台。”

  桓思淼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地“嗯”了一声。

  似乎看到他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纪星觅喝了半杯啤酒,而桓思淼干了一整杯。

  这样的感受纪星觅有些熟悉,不熟悉时候的陆知予和桓思淼很像,待人接物方面总是省电模式,说到陆知予,自从昨晚两人腻腻歪歪挂了电话之后,今天白天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联系谁。

  起码到现在,陆知予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纪星觅了解她,所以也没有过分在意消息的事情,把手机扔进了包里不再去管。

  包厢里的练习生们都很眼熟,可纪星觅总觉得少了一个人。她默默地数了人头,只有13个。

  “我们点的菜好像不够,要不要去添菜?”

  “去吧去吧,我还饿着呢。”

  几个男生相互推着出去叫服务员,纪星觅问:“诶,卓子洋怎么没过来?”

  练习生喝的有些上头,脸上泛着红晕,端着杯子说眯着眼睛说:“他啊。”

  桓思淼罕见地接过话头:“他的好兄弟今天被淘汰了,他说去安慰兄弟,所以不过来聚餐。”

  纪星觅听后点点头,打心里觉得卓子洋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这在娱乐圈里是非常珍贵的品质。

  “他来不来这么重要么?”桓思淼又多嘴了一句。

  面前的几个练习生面面相觑,噤声不语。

  纪星觅沉默了一会,准备开口,那几个出去点餐的男生勾肩搭背进来,吵吵闹闹:“纪老师,猪脑你吃吗?还有贡菜,我们再添了一份小酥肉!”

  “这家的小酥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纪星觅故意装傻没接桓思淼的话,顺着他们的话接下去:“我不挑食,不过你们可不能浪费啊!”

  桓思淼没等到回应,又觉得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于是就没再追问。这段小插曲就这样被轻飘飘带过。

  与此同时,晚上八点光景,距离北京1300公里的赤封古镇开始了一场瓢泼大雨。由于剧组中午就接到暴雨黄色预警,所以傍晚收工后让大家回去休息。

  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镇子里的小沟渠被迅速灌满,有些向外溢出的势头,狂风已经折断了好几根树苗,陆知予站在房间的飘窗旁,看着外面地面被暴雨溅起的泥点子,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刚刚才给纪星觅发过消息的她满怀期待地走过去拿起手机,却僵在了原地。

  不是纪星觅。

  是一串号码。

  很陌生的数字。

  陆知予急忙摁掉了电话。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摸脖子上挂着的花生项链。

  脖子上却是空荡荡的。

  项链呢?哪儿去了?

  陆知予开始在房间里疯狂寻找项链的踪影,手机的铃声也一直没断过。

  像是阎王爷的催命符一样,伴着呼啸的风和倾盆的雨,笼罩在陆知予的心头。

  “大家都吃饱了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纪星觅重新戴好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打开了包厢的门,前面的男生已经争抢着去买单,却急急忙忙进来关上了门。

  “纪老师,店家把我们在这儿聚餐的消息放出去了,现在门口到处是围堵的代拍和粉丝。”

  “怎么会这样。”纪星觅眉头紧蹙,不管不顾地给丁淮打过去电话。

  对面很嘈杂,丁淮火气冲天地说:“你先在上面等着千万别下来,我过去处理,下次把这家店拉黑,我去好好她们负责人谈一下!这叫弄的什么事儿!”

  “桓哥!”

  纪星觅刚挂电话,就望见桓思淼戴着帽子出了门。

  “外面在下小雨。”

  “我天……大门口堵了那么多人,她们都没有事儿做吗?”

  三四个被紧急叫来的保安在门口拦着人,在屋子内的灯光映照下雨丝淅淅沥沥从窗边扫过,纪星觅焦躁地站在窗子旁,玻璃上印着她的倒影,手机呜呜响了两声。

  同时包厢的门也被敲响。

  练习生们纷纷抬起头,纪星觅开了门。

  是火锅店的经理。

  “纪小姐对不起,都怪我们这儿的店员,她是你的粉丝,看见你来了之后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发了条微博……”

  “保密工作做这么差,以后还有谁敢来你们这儿吃饭。”一个练习生气冲冲地打断了经理的道歉。

  桓思淼突然站在了经理的身后,他的帽子上沾满了新鲜的水珠,被暖黄色的灯光照着,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去看了,你们这儿有两个后门,东边的那里连着厨房后面,应该没人过去。大家能从后面先回去。”

  “对对对。”经理谄媚地笑着:“我过来也是想说这个事,我带大家先从后门走。”

  纪星觅让开了位置:“你们分批跟着桓思淼和经理先走。”

  练习生们说:“纪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这里还要处理事情,你们快打车回去。”练习生们纷纷离开了包厢,纪星觅坐在包厢里,正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说起来也好笑,她这样的明星总觉得是黑粉多过铁粉的,看这架势估计全是代拍。

  丁淮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雨越下越大车堵在路上了,让她先别着急,等她过去处理。

  纪星觅坐在包厢里安安静静地等,过了约莫十分钟,桓思淼开门进来。

  纪星觅站起身:“你没走啊。”

  “回来接你。”桓思淼掸了掸身上的水珠,他的白色T恤湿了一大半,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下巴上的雨水。

  “你先走吧,我在这儿等人。”话音刚落,纪星觅的手机又开始响起来。

  这次不是丁淮,而是阮向山。

  纪星觅接通了电话。

  “星觅,陆姐有跟你说她去哪儿了吗?”

  纪星觅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导演,没有啊。”

  纪星觅连忙打开微信,才发现陆知予给她发过两条微信,都在半个小时前。

  陆姐:这里雨好大,北京下雨吗?

  陆姐:晚上停工,

  逗号后面便没有了内容。

  “赤封这里晚上暴雨,陆姐经纪人晚上去找她,发现她不在别墅。你说这黑灯瞎火的,陆姐能上哪儿去啊……”阮向山急得浑身都是汗,打着伞在暴雨里边喊边找。

  纪星觅还听到剧组其他工作人员的叫喊声。

  电话挂断后,纪星觅心神不宁,一直试着给陆知予打电话。

  但全是无人接听。

  桓思淼见纪星觅的神色紧张,坐到她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纪星觅摇摇头,没说话,给陆知予发微信:

  陆姐你去哪儿了,大家都在找你,你快回我电话。

  看到消息务必回我电话。

  又等了十几分钟,这些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声音。

  纪星觅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又给导演打去了电话,阮导说已经报了警。

  拍摄地在山里,路途泥泞,踩一脚能深陷到脚踝,雨鞋都不怎么好走。大家都在附近搜寻了快一个小时毫无收获。

  桓思淼伸手按住了纪星觅的手腕。

  纪星觅突然站起来:“送我去机场可以吗?”

  桓思淼担忧地看向她,一句也没问:“好,跟我走。”

  在去机场的路上,纪星觅给丁淮发了消息,店家这里她来善后,明天在综艺开拍之前她会到达。

  丁淮也在群里也知晓了陆知予消失的信息,知道纪星觅不可能坐得住,叮嘱她千万注意安全,便放她回去。

  就这样冒着雨,出租车司机一路踩油门,纪星觅的证件一般都会放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她买了最近一班回去的飞机,车子停在了航站楼,桓思淼拉住了她。

  纪星觅回头看了他一眼,桓思淼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注意安全。”

  纪星觅快速点了下头,便一下扎进了人群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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