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167章 边打板子边上药

  开府宴这么大的事情,不管再忙,项元齐也要腾出时间参加,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李严通,也就是曾经的李大毛。

  过去的两年里,李严通也在跟着识字班念书,跟着项元齐学习记账,如今,神奇一厂的账目,已经完全地交给了李严通。

  他与王信开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两个人围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近况。

  郑丰收也在,他给他爹守了三年孝,三年间,他每天下午都要抽出一个时辰,去请教萧思谦。

  今年才刚恢复科考,郑丰收就一次性地通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成为了秀才,如今,郑丰收也在鹿鸣书院读书。

  收来的第一位学生,一次性就考中了秀才,这么好的成绩,有不少在县书塾念书的学生,都想拜萧思谦为师。

  萧思谦不得已,又开了一个班,专教考生。

  有像李严通和王信开这样的平民百姓,也有犄角旮旯里,从来不受关注的贫困县的县令,有四品的知府,也有超品的贵族,真是一场热闹的宴席。

  人一多,事就多,谢澄安对赵息的态度,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

  谢澄安一个新封的贵族,没有实权,没有封地,更没有势力,他牛什么牛?

  既然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那就都客客气气的,不就行了?

  结果还没多久呢,谢澄安就敢在他们这些老贵族面前摆架子?

  “飞上枝头的麻雀,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别以为得了势,从前做过的腌臜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休要胡说。”

  “这可不是我胡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位……侯爷,从前家里面穷,为了银子卖过身。”

  “娈童配罪臣,谁也不嫌谁。”

  对这些王公贵族来说,横行霸道,恃强凌弱,纸醉金迷,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都算不上是一个人的污点了。

  可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银子卖过身,这绝对是他这一辈子,都会被人嗤之以鼻的过往。

  侯爷的身份,也不能削弱他们对这种事情的鄙夷,甚至会加重。

  赵亭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如此劲爆的八卦,还是震惊了很多人,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谢澄安。

  画面有一瞬间的静止,似乎连风声都消失了,气压突然变得很低,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件事情给谢澄安带来的阴影,好不容易被连日来的忙碌驱散。

  没想到会在这么隆重场合,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猝不及防的提起。

  萧明允说的对,谢澄安心想,封侯以后的境况,也没有好多少。

  原来这些衣冠楚楚,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说起话来,也不讲究真相啊。

  萧明允冷着眸子,他已经想好,如何叫赵亭声名狼藉了,苏氏四子和李秉文、王信开等人也围了过来,谢澄安却拉住了萧明允,意思是,他自己处理。

  谢澄安:“按大庆律,造谣诬陷者,情节较轻的,杖六十。”

  “情节严重的,杖八十,流放十年;更严重者,杖一百,终生流放。”

  “赵亭子爵当众造谣,诋毁侮辱本侯,构成大不敬之罪。”

  “本应双罪并罚,不过,本侯仁善,念其是初犯,就免了流放,杖二百吧。”

  杖二百,不死也残废了。

  在此起彼伏的劝和声中,总领方镇已经带着府兵闯了进来,他二话不说就架着赵亭,要把他拉出去行刑。

  眼看着谢澄安要来真的,与赵亭交好的人就急了,他们正要把赵亭从府兵的手里抢走,就听见了齐刷刷的脚步声。

  眨眼的功夫,赵亭就被府兵团团地围住了,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就横在他们之间,这下,没有一个人敢乱动了。

  除了皇帝,只有王爷,公爵,侯爵,和单独立府的伯爵,可以有府兵,除此之外,再大的官,也只能有家丁。

  府兵使的是刀枪,家丁使的是棍棒,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府兵要接受严格的、专业的训练,家丁却不能。

  让家丁练武,有私募兵马,意图谋反的嫌疑,在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但是有自己的府兵的,却没几个。

  上瑞侯府的兵,都是皇帝从禁卫军里筛选出来的,训练有素的动作,加上没有人情味的脸,再加上寒光烁烁的刀,震慑力简直爆棚。

  谢澄安云淡风轻地说:“就在这儿打。”

  板子和长凳很快就送了过来,禁卫军的效率,不容置疑。

  任凭赵亭怎么挣扎,怎么不可置信,全都没有用,他还是被死死的摁在了长凳上。

  啪!

  赵亭:“啊!”

  啪!

  赵亭:“啊!”

  啪!

  赵亭:“啊!”

  张楚君难得的和孙忠全对视了一眼:他们参加的,不是一场没有利害关系的,岁月静好的开府宴吗?

  这就开始打了?比衙门的效率高多了啊?

  当众打板子这么丢脸的事情,即便是子爵,他们也不敢看,两个人很默契的转过头去,其他官员也都低着头。

  赵亭一直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所以迟迟没有封伯,都二十五岁了,还是子爵。

  但是赵亭的父亲是一位侯爵,与谢澄安平级,在地方上,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赵亭咬着牙,哆嗦着说:“上瑞侯!啊!你等着!啊!我父亲!啊!不会放过你的!”

  谢澄安抱着小黑球,摸着它顺顺滑滑的毛毛,慢条斯理地说道:“张文通其人,好色。”

  啪!

  赵亭:“啊!”

  谢澄安:“随便去筑阳县打听一下就知道,他祸害过多少良家妇女。”

  啪!

  赵亭:“啊!”

  谢澄安:“但是,本侯与张文通,从未有过任何瓜葛。”

  啪!

  赵亭:“啊!”

  谢澄安:“前不久,本侯不慎,卷入了一场凶杀案,死者正是张文通。”

  啪!

  赵亭:“啊!”

  谢澄安:“凶手是昌平王的余党,一位叫做夜七的杀手,你们应该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被摁在凳子上,抬着头难受,低着头也难受,赵亭的屁股都被打肿了,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可是比起赵亭的屁股,还是谢澄安的八卦,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就连刚才护着他的那些人,也决定先把故事听完。

  啪!

  赵亭:“啊!”

  谢澄安:“钱成显获罪,确实有本侯的助力,钱成显获罪以后,昌平王也随之倒台。”

  啪!

  赵亭:“啊!”

  谢澄安:“昌平王余党为了报复,就杀了张文通这个老色鬼,”

  啪!

  赵亭:“啊!”

  谢澄安:“嫁祸给了本侯,还好,大庆的律法还了本侯清白。”

  啪!

  赵亭:“啊!”

  谢澄安:“奇怪的是,明明是张文通品行不端,本侯在重获清白以后,却在一夜之间,”

  啪!

  赵亭:“啊!”

  谢澄安:“凭空冒出了许多,诸如赵亭子爵方才所说的谣言。”

  啪!

  赵亭:“啊!”

  谢澄安:“对此,本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本侯才突然明白。”

  啪!

  赵亭:“啊!”

  亏得谢澄安封了侯,有了身份,也有了自己的府兵,背后还站着萧明允和苏氏四子。

  他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讲了这么久的话,早就有人插嘴了。

  现场有这么多的听众,不论听众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可能让他慢条斯理地,讲完前因后果。

  谢澄安:“正是因为有赵亭子爵这样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人做‘榜样’,百姓们才会纷纷效仿。”

  啪!

  赵亭:“啊!”

  谢澄安:“诸位不是文质彬彬的学士,就是知书达理的望族,应该比本侯,更加懂得上行下效的道理。”

  啪!

  赵亭:“啊!”

  谢澄安:“赵亭子爵愿意用自己做案例,让百姓们知道,造谣是犯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啪!

  赵亭:“啊!”

  谢澄安:“这种牺牲自我,也要维护律法尊严的行为,令人钦佩。”

  啪!

  赵亭:“啊!”

  谢澄安:“等诸位的辖区里,所有的乌烟瘴气,全都消失的那一天,都记得给赵亭子爵上柱香呀。”

  赵慈瞳孔地震,小声说道:“上香?上瑞侯真的要打死赵亭?”

  赵慈的父亲赵干禹,和他的伯父赵宏禹同时看向了他,说:“嘘!”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皇帝新封的这位小侯爷,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赵息:“上瑞侯!赵亭子爵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何至于如此?已经打了二十大板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谢澄安往前探了探身子,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说:“赵亭子爵明明活蹦乱跳的,哪有性命之忧?赵息子爵不要诅咒人家呀。”

  说着,吉祥就把活血化瘀和消炎止疼的药膏拿了过来,让府兵们抹在板子上,继续打。

  大庆不崇尚酷刑,他们只在一些话本故事里读到过,有些心狠手辣的狱卒,为了逼问出真相,会把嫌疑人打得很惨,然后再给他疗伤。

  再打,再疗伤,再打,再疗伤,如此循环往复,不止不休,直叫嫌疑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提多痛苦了。

  上瑞侯就不一样了,他边打边疗伤,在场所有人的瞳孔都在地震,上瑞侯怕不是个疯子吧,五十板子下去,赵亭连哼都不会哼了。

  忠远侯赵宏禹:“小侯爷,我看,赵亭子爵已经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饶了他吧。”

  谢澄安不说话。

  赵宏禹:“老朽一定会将今日之事转达给忠勇侯,让他好好地管教赵亭。”

  谢澄安:“好吧,有忠远侯替他求情,我就先饶了他这一回。”

  不打没准备的仗,在场所有人的家世、品性、人脉、喜好和憎恶,萧明允和小黑球都已经事先给谢澄安科普过了。

  所以他才会知道,刘明德是张楚君的表弟,知道蒋峥嵘家的生意,他的男爵是怎么来的。

  他们对谢澄安知之甚少,但是谢澄安却对他们了如指掌。

  谢澄安相信赵宏禹不会歪曲事实,他会劝他的远房表弟忠勇侯,对他的远房侄子赵亭,多加管教的。

  一群姓赵的人,把赵亭带走了,还有谢澄安送给他的药膏。

  有觉得谢澄安太过分的,已经待不下去,先走了,也有觉得他做得对的,又来和他攀谈了。

  赵亭走了以后,谢澄安便看不出任何恼意了,他和宾客们寒暄着,宴席上又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直到宾客散尽,谢澄安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好像对即将到来的训斥,逆来受顺一样。

  谢澄安:“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张扬?”

  不等萧明允回答,谢澄安就抢着坦诚道:“但是我真的挺痛快的。”

  萧明允笑了一下,说:“你只是打了他几下,而我,想让他万劫不复,相比之下,还是你比较仁慈。”

  谢澄安:“多亏了你,提前给我做功课。”

  萧明允:“说好的同心同德,荣辱与共。”

  赵升有一点说得没错,萧远之和萧思谦被诬陷,进而下了大狱的事,给萧明允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他对谢澄安封侯一事,总是有一些悲观的情绪在里面,但不论是福是祸,他都会和谢澄安一起面对。

  谢澄安:“你不生气吗?”

  萧明允:“我生赵亭的气,却不生你的气,只要心是善的,狂妄一些也未尝不可。”

  谢澄安:“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萧明允想了想,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我在自食恶果的同时,就多做一些善事,好把你的业障抵消。”

  谢澄安:……

  那他还是少做一点恶,多行一点善吧,不光是给自己积德,也是给自己爱的人积德。

  已经成亲这么多年了,可是每当萧明允的眼睛里只有他的时候,谢澄安还是会害羞。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暧昧,谢澄安一低头,看见苏时景正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们。

  再一看,李秉文也在,再再一看,苏宣景也在,他们把萧明允和谢澄安围成了一个圈。

  谢澄安的脸一下就红了,他用两只手捂着脸,直往萧明允的怀里躲。

  苏文景:“赵亭造谣在先,你罚他在后,以后不管谁找过来,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赵宏禹再不求情,他就会求情了,因为他知道,谢澄安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了赵亭的,他只是想以儆效尤。

  信口胡言,害得无辜之人声名狼藉,而造谣者却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不良风气,也确实该整治整治了。

  苏时景:“身份有了,权利也有了,如果还像从前一样任人欺辱,那才是不象话呢。”

  李严通:“澄安,你以后可得罩着我们啊。”

  谢澄安:“我今天可是惹了不少人呢,以后,你们也得罩着我。”

  苏宣景/苏昌景/李秉文/郑丰收/王信开/等人:“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