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83章 谢澄安给吉祥普及阉猪知识

  张文通是筑阳县的师爷,他曾在筑阳书局旁边的巷子里非礼谢澄安,被萧明允踹断了八根肋骨。

  一来,亮着眼睛、笑着看向他的少年确实迷人,二来,张文通觉得他这个伤是为谢澄安受的,不从谢澄安身上讨回来,他不甘心。

  在南山医馆附近蹲了好几个月,却从没见谢澄安落过单,张文通心痒得受不了,竟然打听到了梁大夫的住处。

  从临溪村到三家村,要先上坡,再下坡,再上坡,绕好几个弯。

  那条路偏僻,人也少,两侧全是茂密的树林,干什么都很方便,但是那个大块头还是一直跟着,越不能得手,张文通就越是躁动。

  谢澄安白了,胖了,就连头发都比以前漂亮了,张文通心痒难耐,他每次休沐都要摸到梁大夫家附近的山腰上。

  眼睛追着忙碌却明亮的少年,手里握着不可描述的东西,只恨不能实实在在地怀抱佳人。

  谢澄安:“是朝廷的人吗?”

  谢澄安看不清楚,只知道有个人在盯着他们,那个地方经常有人。

  朝廷知道他们参与书局的生意了?他们盖了新房,日子好过了,所以皇帝不开心了?

  死去的担心再次攻击谢澄安,那个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监视他们的,每隔几天还要回去汇报一次?

  萧明允:“不是。”

  这种事情,要不要告诉谢澄安?但是不说清楚,谢澄安就会很担心,他见不得谢澄安担心的样子。

  萧明允:“是张文通。”

  谢澄安:……

  死鱼眼鄙视,担心一下就变成了鄙夷,整个人的状态都从紧绷变成了:狗娘养的,害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

  谢澄安:“破麻袋装着烂套子。”人丑,心眼还不好。

  萧明允:“我去解决。”

  谢澄安:“我有个建议。”

  天色已经擦黑了,张文通却还是没有回去,跟着谢澄安的大块头下午出去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今天晚上说不准有机会。

  太阳一开始下山,时间就过得飞快,路程才过半,天就黑透了。

  谢澄安穿着淡青色的短袄,这让他在夜色中非常显眼,他步履轻快,不紧不慢的,似乎是在对张文通说:还不赶紧过来。

  张文通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边的口水,一脸猥琐地往前一扑,就被套住头拉进了小树林。

  力道之强劲,差点把张文通的脖子勒断,等他能够再次自由地呼吸,他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树上,麻绳一圈挨着一圈。

  张文通挣了挣,麻绳却纹丝不动:“兄弟!都是、”误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严严实实地塞住了嘴。

  张文通面前有一筐小猪,大概五六只,还有一个简易的架子,上面搭着一口锅。

  咕嘟咕嘟,是水烧开的声音,大块头往火里添着柴,保证它不会熄灭。

  帕子在滚水里煮了煮,小刀也煮了煮,谢澄安用镊子捏着它们,在空中甩着降温,技术好,就不会有血溅到身上。

  二十天大的小猪,被头朝下,绑在了树上,张文通对面的树。

  他们选的两棵树距离很近,保证能让张文通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要当着张文通的面,给小猪去势。

  用帕子擦的时候,小猪还没有什么反应,铃铛被捏住的时候,就开始挣扎,但是萧明允绑得太紧了,所以不论小猪怎么挣扎,麻绳都一动不动。

  谢澄安:“器具一定要消毒,万一有脏东西进到身体里,发炎,流脓,人还活着,肉就开始烂,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除非遇上紧急情况,来不及消毒就得下手,那样的话,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吉祥:“比如被人非礼的时候。”

  张文通:……

  直接报他大名得了。

  挤圆了,皮就薄了,伤口小了恢复得快,谢澄安左手捏着铃铛,右手持着刀,瞄准了轻轻一划。

  随着小猪惨烈的嚎叫,东西被挤了出来,连带着精索和血管。

  谢澄安:“这个时候一定要注意了,千万不能直接剪,那样容易大出血。”

  “很多新手不知道,一剪刀下去,原本活蹦乱跳的猪,很快就流光了血,变成了死猪。”

  吉祥:“那应该怎么做呢?”

  谢澄安用阴阳怪气的调调说道:“要往出拉,让血管变长、变薄、变细,自然就断了,出血量还小。”

  “实在断不了,就用刀背慢慢地磨,慢慢地刮,不过,紧急情况下顾不了那么多,就只能使劲往出拽了。”

  吉祥:“比如被人非礼的时候。”

  张文通:……

  这绝对不是一场单纯的科普。

  吉祥抓了一把草木灰,正要往小猪的伤口上面撒,谢澄安却阻止了他。

  谢澄安:“这只伤口小,不用涂草木灰,这玩意儿涂上,应该挺扎的吧。”

  吉祥:“猪说的话,咱们也听不懂,什么时候有人试过了,倒是可以问问他。”

  谢澄安在小猪的惨叫声中,给吉祥普及着阉割的知识,张文通眼睁睁地看着,知识点记没记住不知道,冷汗先浸湿了头发。

  挣了挣,麻绳依旧纹丝不动,张文通都有点喘不上气了,不知道是绑得太紧了,还是场面太可怕。

  第三只小猪的血管比较坚韧,拉了半天都拉不断,谢澄安便侧过身,让张文通清清楚楚地看着刮磨的动作,一下、两下、三下、小猪原本稚嫩的嗓子,都喊成了烟熏嗓。

  谢澄安捏着挤出来的东西,在张文通的眼前晃,他边晃边说道:“断了,再结实也不扛不住刀啊,好险,差点就把肠子拉出来了。”

  吉祥:“肠子拉出来会怎么样呢?”

  谢澄安云淡风轻地说:“会死吧。”

  张文通咽了一下口水,他心脏狂跳,手脚发软,裆部心理性疼痛,脑袋两侧分别悬了一把刀,他不敢不往前面看。

  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火光熠熠,惨叫连连,其实萧明允和小黑球也有一些不适。

  萧明允本来打算咔嚓一刀干脆利落永绝后患,但是谢澄安提建议的时候听着挺爽的,一念之差他就同意了。

  如今,难兄萧明允和难弟小黑球,只能背过身去,在树叶的缝隙里面数星星。

  萧明允罢工了,吉祥便接手了绑小猪的工作:“人家箭术高超的,蒙着眼睛都能射中靶子,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蒙着眼睛把猪阉了?”

  吉祥单手提溜着小猪,把它的两只后腿往树上一吊,再把身子紧紧地一绑。

  谢澄安:“我试试。”说着,谢澄安当真用帕子蒙住了眼睛:“腿很好找,另一条腿也好找,中间不就是了?”

  吉祥:“少郎君小心手。”

  谢澄安:“手上割了口子,很快就能长住,还是担心猪吧,这玩意儿要是没了,可是再也长不出来了。”

  捏、划、挤、拉,蒙着眼睛竟也如此流畅,张文通挣,使劲挣。

  谢澄安:“刚才没有发挥好。”

  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吉祥:“这是最后一只了。”

  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文通。

  发挥得很好啊!发挥得棒极了!张文通眼睛瞪得老大,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嗯嗯嗯嗯嗯嗯,挣扎出了猪叫声。

  萧明允:“好了安郎,别再吓唬他了,从这里到师爷家,需要三个时辰呢,早点弄完,师爷也能早点回去休养。”

  萧明允拿过谢澄安手里阉过猪的小刀,对着张文通说:“伤口愈合之前不要劳累,忌食辛辣,还要小心别沾到水。”

  张文通想死,真的,泛着寒光的小刀从他的脖子开始,顺着麻绳一根一根地往下拨。

  吧嗒、到气管了、吧嗒、到胸膛了、吧嗒、到胃、吧嗒、到腰、吧嗒、到那劳什子的所在了!

  张文通心跳得比冲锋的战鼓还带劲,他发出来的声音,跟去势时的小猪一模一样。

  萧明允:“师爷最好别乱动,草民第一次阉猪,搞不好会捅到肠子。”

  在茂密的树林里,干点什么不方便?死在这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被绑到这儿的人,还不是要钱给钱,要命给命?

  可惜绑了张文通的人,不要钱也不要命,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深山里的猪叫,根本没有人在意。

  后来发生了什么,张文通记不太清,他在县衙的客房里醒来,浑身发烫,经历了一场大劫似的,没有一点力气。

  大夫嘱咐了些什么,张文通混沌的脑袋听不分明,郝英送大夫出去的空挡,他颤抖着手抓了一把。

  还在,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张文通又昏睡了过去,他还惦记谢澄安吗?天知道。

  小猪是萧明允从隔壁山的野猪家抓的,用法术,没费什么劲,如今它们的身子已经残缺,不好再送回去,便只好养在破院里。

  猪吃得多,长得慢,有专门养猪的猪倌,平常家户却很少养,他们打算把这六只小猪养大,或卖或吃,不再养新的。

  吉祥正在把小猪从筐子里面拎出来,如意也凑了过来。

  如意:“今天回来这么晚?”

  吉祥:“阉猪费了些时间。”

  看看猪,又看看聒噪的鸡、鸭、鹅、羊们,各种气味全都混在一起,让如意皱起了眉头。

  武艺再精,文章再好,站不对位置通通不顶用,瞧,曾经不可一世的萧二公子,竟然落得种田养猪的下场。

  如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脸上却写着八卦,往吉祥跟前凑了凑:“我听说,二公子想把少郎君写进族谱。”

  吉祥:“是啊。”

  如意:“少郎君要求的吗?”身为男子,提这样的要求很不懂事。

  似是觉得从如意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很意外,吉祥看了他一眼,好确定说这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如意。

  吉祥:“少郎君从不在意这些,是二公子想让少郎君安心,所以才那么做的。”

  如意强忍着不适,一边帮吉祥抓着猪,一边说道:“听说族老们不同意,是因为少郎君陪护病人的时候,要给病人喂饭喂水,还要给人家擦洗身子,二公子能愿意他干这个?”

  小猪关在萧明允以前的房间里,房间小,猪长大了会很挤,吉祥打算把床敲了,杂物全都搬出去,今日天色已晚,他打算明日再来收拾。

  吉祥:“除了少郎君,还有病人的家属,这些事情都是少郎君指挥着家属干的。”

  如意:“可是我听说,有好几位病人都和少郎君日久生情。”

  根本没有的事,但是压着声音说,就说明他信了,吉祥一下就不乐意了。

  吉祥:“那也是感激之情!照顾病人本就是大夫的职责,二公子也救过你,你也伺候过二公子,怎么,你对二公子日久生情了?”

  如意连忙陪着笑道:“不是、”

  吉祥:“他们还说靠近老爷和公子的人都会被杀头呢,你也信?”

  “二公子和少郎君情投意合,少听那些人放屁!有那闲功夫,不如趁早把水缸装满。”

  不在背后议论主子,是下人的职业素养,从前在萧府,如意的言行举止也算稳妥,怎的一年不见就忘了规矩?

  吉祥:“大晚上的拎着个空桶,装模作样地来找我,原来是为了嚼舌根!”

  “主子体恤你,把你带了回来,你只管衷心!旁的事情少打听、少揣测、少议论!”

  如意陪着笑,说着是是是,心里却苦笑了一声,衷心啊,他也想。

  三家村气候湿热,夏天很是难熬,就算开着窗户,房间里也感受不到一丝丝凉风。

  萧明允摇着蒲扇,哄谢澄安睡觉,他可以用法术降低气温,但是那样没有办法增进感情。

  谢澄安把毯子蹬开,肚子也不盖了,他说:“明允,我想要一个神奇的箱子。”

  萧明允:“什么神奇的箱子?”

  谢澄安:“就是,可以把冬天的冷气装起来,到夏天再把它们放出来。”

  “或者把夏天的热气装起来,到了冬天把门窗一关,箱子一开,屋里就暖和的像夏天一样。”

  萧明允:“好,我试试。”

  谢澄安一下就来了精神:“真的有这种箱子吗?”

  萧明允继续摇着蒲扇,说:“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但我可以试一试。”

  他在科技界里见过类似的箱子,科技界的人叫它空调,只需要几个简单的按钮,就能按照自己的需求调节室温,确实很方便。

  谢澄安的眼睛都亮了:“需要我帮忙吗?”

  萧明允亲了亲谢澄安的额头:“现在需要你睡觉,尊敬的郎君大人。”好好睡觉才能长身体。

  谢澄安又把薄毯往床脚的方向上蹬了蹬:“你离我太远了,我都感觉不到风。”

  新床太大了。

  萧明允往跟前挪了挪。

  谢澄安:“这个枕头不舒服。”

  枕头也太大了。

  萧明允把胳膊伸了过去。

  在地上打滚散热的小黑球不理解,说他不热吧,他要扇风,说他热吧,他要挨着人睡。

  谢澄安:“要是有人愿意给我讲个故事,我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

  萧明允:“从前有只鸭妈妈,生了很多小鸭子,黄澄澄的,特别可爱,可是其中呢,有一只小鸭子却是灰色的。”

  “它的妈妈和兄弟姐妹们,全都不喜欢它,很快就把它抛弃了,它从小就要自己找吃的,自己寻找避风的地方。”

  “遇到的所有的小动物都说它丑,所以它也以为自己很丑,但是它从来没有放弃。”

  “它一直努力地学习,努力地生活,这一天,它照常在湖里捕鱼,却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纵使一切顺心,但就像他常听到的那样,萧明允以后会娶妻吗?

  会想要孩子吗?公婆愿意他一直没有子嗣吗?谢澄安不确定。

  谢澄安不确定他们能够白头到老,所以他从不期待,他仍然觉得他与萧明允不般配。

  当初萧明允娶他,也只是别无选择的选择罢了,如果有一天,萧明允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他绝对不会让萧明允为难,他会祝他过得好。

  他呢?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但是在那个人到来之前,他就是萧明允的偏爱,他要尽情地享受这份偏爱。

  以便在孤独终老的路上,为生活忙碌的空挡,有韵味无穷的东西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