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77章 先帝之死,另有隐情

  鹿鸣书院是南方历史最悠久、也是最有名的书院,启蒙班、童生班、监生班、会试班,光是启蒙班就有八间教室。

  相邻州府和淮安府辖内县城的学子,都以能在鹿鸣书院学习为荣,同时考试也很严格,不是每位童生都能进。

  为了让学生们能在家里过完元宵节,鹿鸣书院每年都在正月二十开学,但是距离远的怕迟到,所以一过了春节,就陆陆续续有学生报道。

  萧明允只是想探望一下他的老师,不想闹得太轰动。

  学子们为了考取功名,寒窗苦读数十载,他的家里有两位罪臣,他不想影响他们,也不想影响书院,本以为会有小厮带着他们走后门。

  苏保衡把谢澄安拉进屋,叫人把他仅剩的一盒玫瑰甘露拿来,又吩咐厨房做了十来样点心。

  苏保衡:“好不好吃?”

  谢澄安咕叽咕叽:“好吃。”

  每样都吃了一块,谢澄安就饱了,可是苏保衡嫌他吃得太少。

  长辈给夹到了碗里,也不好意思不吃,谢澄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向萧明允投去求救的眼神,萧明允当即写了一张字,叫苏保衡指点。

  苏保衡:“我可指点不了,瞧瞧。”

  苏保衡把苏文景特地买来孝敬他的《春秋》,拿给萧明允看。

  苏保衡:“一门心思研究学问的避世大儒?我一瞧就知道是你写的!在淮安府都传疯了,三十两银子一本!”

  萧明允:“书局老板编得玄乎。”

  苏昌景:“澄安哥哥!”

  苏昌景朝着谢澄安招了招手,成功地把他从点心里面解救了出来。

  苏昌景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小的,年十一,但是他的个头却比谢澄安还要高。

  苏昌景:“它是猫吗?”

  谢澄安:“它是金钱豹。”

  苏昌景:“那它为什么是黑色的?”

  谢澄安:“它呀,长歪了,不过在阳光下面,可以看到花纹。”

  谢澄安找了一个光线好的地方,扒拉开小黑球的毛毛,把它的花纹指给苏昌景看,结果把苏家这一辈所有的景都给招来了。

  三哥苏宣景:“它要多久才能长大?”

  谢澄安:“一般一年就能长大,但是这一只好像先天不足,也可能是知道自己长大了会变丑,所以不想长大吧。”

  引起一阵没有恶意的哈哈哈。

  二哥苏时景:“它凶人吗?”

  谢澄安:“小黑球,给他们呲一个。”

  小黑球:“啊呜!”

  谢澄安:“哇哦,好吓人呀。”

  又是一阵哄笑,小黑球脸一红,萧明允下辈子必须去打丧尸。

  谢澄安给他们讲着小黑球如何没了娘,如何艰难求生,如何遇见他们的故事。

  萧明允和苏保衡在喝茶,泡茶的水,用的是梅花上的露水。

  书院的梅花长势极好,每年冬天,苏保衡都会用干净的毛笔,把梅花花蕊中的露水,轻轻地扫进一只羊脂玉做的坛子里,埋在梅花树下,来年泡茶。

  每年只得一坛,泡不了几壶茶,苏保衡宝贝得很,旁人来了提都不会提。

  苏保衡:“小郎君瞧着面善,落落大方,为人和气,好好待人家。”

  萧明允:“骂起人来也怪狠。”

  苏保衡眼睛都亮了:“骂你?”号外,号外,治得了萧明允的人出现了!

  萧明允:“当然是旁人,他才舍不得骂我呢。”萧明允的脸上挂着热恋中的人特有的那种微笑。

  苏保衡:……

  苏保衡敲了敲桌子,他眼里的担忧,在急促的沸水声中,好像萧明允做了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事似的。

  袅袅水汽,淡淡梅香,萧明允唇角一勾,给苏保衡添了杯茶:“安郎在我的生命之上。”

  南方的冬天很柔软,河水不结冰,草木不凋零,用心浇灌过的红梅,不会让冬天索然无味,像细水长流的爱意浸染过的时光,每一步都绚烂,安详。

  该刻苦的年纪最怕耽于情爱,罢了,萧远之和萧思谦都是长情之人,也都没有影响成才。

  香茶随着水流飞舞,又随着水流沉寂,像每一段身不由己的故事,浸泡出的苦涩叫人生出些许醉意。

  萧明允:“老师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姓梁的太医?梁铭、表字知水。”

  从小就跟着皇子们一起读书,有名的太医,萧明允都认识,却没有听说过姓梁的,苏保衡教过三代皇帝,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苏保衡想了想,说:“没有,但是说起太医,确实有一位值得注意。”

  七皇子夭折后,不到一个月,他的主治太医李修穆因为感染风寒,一直没能痊愈,最终竟病死了,享年四十。

  李修穆在先帝时进入太医院,当时还不到二十岁,是整个大庆最年轻有为的医师。

  李修穆妥善应对过两次瘟疫,是大庆的有功之臣,他本该以国士之礼厚葬。

  可是七皇子的死让皇帝悲痛欲绝,皇帝竟然无暇过问李修穆的后事。

  李修穆父母早亡,也没有妻儿,最终是他的学生和太医院的同僚们,草草料理了此事。

  苏保衡:“若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皇家秘辛,更名改姓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明允摇了摇头:“年纪对不上。”

  七皇子是五年前夭折的,李太医若是活着,也不过四十五岁,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

  不知道梁大夫的具体年岁,但是他两鬓斑白,显然已过古稀之年。

  谢澄安七岁就迁到了临溪村,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刚迁到那儿的时候,小山头的另一边,就住着一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

  大家都怕他,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跟他说话,更不知道他会看病。

  有一次谢澄安上山砍柴,中暑昏迷在了路边,是怪老头救了他,他这才知道怪老头会看病。

  这才开始整日整日地洗衣做饭,最终被怪老头收为徒弟,人们才渐渐地知道怪老头姓梁。

  如果梁大夫比谢澄安,还早定居在临溪村,那么至少是九年前了,九年前李太医还在宫中当太医,时间也对不上。

  可是梁大夫讲的那些故事,又实在不像是巧合。

  更名改姓最是容易,如果梁大夫就是李太医,他首先要假死成功,从棺材里面逃跑。

  然后千里迢迢地行至临溪村,一路上都不能被他医治过的百姓和认识的官兵发现,一旦被发现,他就是欺君。

  萧明允幼时见过李修穆,他跟梁大夫一点也不像,易容?

  话本里常有,但萧明允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体态、脾气、眼神,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天眼也没有看出什么,但是上了年纪的人,骨骼通常是松散的,这是自然规律。

  为了感谢梁大夫给萧思谦治腿,抱着梁大夫转圈圈的时候,萧明允却发现梁大夫的骨骼十分硬朗,是单纯的身体好吗?

  除了含沙射影的故事,梁大夫没有任何破绽,直截了当地问他,他就开始骂人。

  萧明允:“先帝驾崩时,老师还在国子监教书,关于先帝的死,老师……”

  苏保衡:“先帝患有头疾,最后的半年,连床都起不来,当今皇帝因为打翻了先帝的药,被了削职,你是想问这件事吧?”

  萧明允:“嗯。”

  苏保衡:“皇帝说了,那碗药是先太子打翻的,不是他,但是先帝不信,坚决要削他的职,结果,皇帝被削职的第二天,先帝就驾崩了。”

  “奇怪的是,先帝驾崩之前,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把先太子贬为了庶民,改立了当今的皇帝。”

  “短短一天时间,中间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今的皇帝知道。”

  “除了皇帝和太后,当时在场的宫女、太监、妃嫔、不论品阶,全部殉葬。”

  “先太子得知先帝驾崩的消息,悲痛欲绝,在京城外的庄子里暴病而亡。”

  全部自愿殉葬,无一人逃跑,这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是秘密。

  所有人都在称赞,是先帝的仁德换来了他们的忠烈,但是萧明允总觉着哪里不对。

  书院还没有开学,提前到的学生,勤快的,便每天自习,悠闲的,便和师兄弟们聊聊天、逛逛街、踢踢毽子。

  科举考试不是在寒冷的二月,就是在燥热的八月,三天不能离开考场,吃饭和休息都是将就。

  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考生便很难正常发挥,搞不好还会生病。

  所以鹿鸣书院每天下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让学生们锻炼,打拳,丢沙包,扎马步,等等,还在后院建了一个蹴鞠场。

  小黑球被苏昌景霸占了,他的哥哥们正在跟谢澄安一起踢毽子。

  苏昌景:“澄安哥哥,小黑球不听我的。”

  谢澄安:“因为它跟你还不熟,小黑球,不听话今天就没有炸鱼干喽。”

  小黑球只好把苏昌景丢出去的沙包叼了回来,好羞耻!堂堂小天爷!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取悦人类!嗷呜!

  谢澄安:“真棒!再去。”

  小黑球:“嗷呜!”萧明允下辈子必须去打丧尸!

  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自习,但是苏家的小辈们,没有一个看书的。

  今天有客人,他们当然要陪客人了,咻的一声,毽子飞到了树上。

  书香世家里长大的孩子,不太会爬树,谢澄安正要爬,却突然两脚离地,被抱了起来,萧明允抱着他的膝盖,他刚好可以够着。

  谢澄安:“你玩吗?”

  萧明允:“老师去吩咐晚饭了,棋局还未分出胜负,所以只能玩一会儿。”

  谢澄安:“嗯!”

  虽然和大家玩得很愉快,但如果萧明允也在,那便会多出一种愉快。

  三家村没有什么特产,又不能空着手来见老师,谢澄安便用自家院子里面种的萝卜,做了一些小菜。

  鲜红的辣子在热油里面一滚,把萝卜切丁,再混着肉沫一炒,那天,整个三家村都是香的。

  不知道他们爱不爱吃,所以他们带得不多,只带了十罐,另有十罐酸豆角和十罐辣白菜,都是他们院子里面种的。

  苏保衡只顾着招呼谢澄安了,是苏老夫人理了理没有人管的萧明允,所以小菜全都被拿去了厨房,还有一袋新鲜的土豆。

  土豆在三家村不稀罕了,但是在淮安府稀罕,中午的时候,苏保衡和萧明允夫夫是在他的院子里单独吃的,所以苏保衡中午就没有吃上。

  苏保衡:“就剩这么点了?”

  苏老夫人:“那群小子一人拿走两罐,拦都拦不住,要不是我悄悄地,每样都藏了一罐,你连一口都吃不上。”

  苏夫人:“小郎君的手艺真是不错,这小菜光是闻着就想流口水。”

  苏老夫人:“本来只是让他们尝个鲜儿,结果一顿就吃下去三罐。”

  苏保衡:……

  苏保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就着小菜,一顿吃了三个大馒头。

  他们本打算去恒昌酒楼住的,李秉文特地给他们留了一间天字号房,但是苏保衡坚持让他们住在书院。

  十二家书局,一家暂时配备六副字模,一副字模只需要一位伙计操作,共计七十二人,已经到了淮安府。

  为了让他们尽快学会,萧明允第二天就去忙了,为了不让皇子们无处不在的暗探看到,他给书局设了个障眼法。

  常年跟着李家的人,嘴都很严,尤其是生意上的事,除了伙计们,在其他所有人的眼里,书局都只是一家普通的书局。

  就算有身手好的暗探,爬到高处偷看,也只能看到寻常的笔墨纸砚。

  谢澄安每天跟学生们一样,天不亮就起床了,他不念书,但是要练一整天的字,只有下午能跟苏宣景他们玩一会儿。

  原来写字写得久了,真的腰酸背痛,不该对萧明允那么严了,唯一幸福的地方在于,谢澄安有吃不完的点心。

  这天上午,苏保衡一不小心,靠在榻上睡着了,苏宣景连忙撺掇着谢澄安,一起去投壶。

  谢澄安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又蹑手蹑脚地回去,给苏保衡盖了一张毯子,直到出了院子,谢澄安才敢大声说话。

  谢澄安:“我还是没学会。”

  苏宣景:“多玩几次就会了。”

  结果没有萧明允抓着他的手,谢澄安一支箭都投不进去,他一会儿就泄气了,可是别人只能口头上教,上手却是不敢的。

  上一个想手把手地教谢澄安的苏家二哥苏时景,刚碰到谢澄安的手腕,就被萧明允用棋子狠狠地打中了胳膊,肿了好几天呢。

  一想起萧明允护食的凶狠模样,就没有人敢靠近谢澄安。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谢澄安拿了一支壶和一把箭,找了个僻静处,自个儿练去了。

  似是被他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打动了吧,小黑球放下身段,主动帮谢澄安捡起了箭。

  郑丰收一行人到达淮安府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三了,还好有一天的空余,能让他们好好地洗漱一番,人模人样地去参加诗会。

  他们住在客栈的大通铺,纪若愚去书院报道,就此住在书院。

  今年筑阳县考入鹿鸣书院的童生,只有纪若愚一位,去年倒是有两位,他们在筑阳县都是同学。

  苏文景把他们叫了过来,一起招呼,有同乡在,不那么拘谨。

  三个人帮着纪若愚,把行李放到了宿舍,一行四人在书院里面转了转,好让纪若愚熟悉一下环境。

  正巧路过一处朴素宽敞的庭院,上书行健二字,院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苏文景:“这里是健身的地方。”

  纪若愚:“大书院果然与小私塾不同,除了读书,竟能考虑到学生们的身体素质,也怪不得鹿鸣书院举世闻名。”

  苏文景:“若愚兄过誉了。”

  真的过誉了,从苏文景见到纪若愚开始,纪若愚先是把他夸了一番。

  接下来,书院的大门、穿堂、沿途的绿植、宿舍、偶然落在眼前的雀儿、

  教室的地板、书桌、门窗、扶手上涂的漆、窗子上雕的花、

  整体的布局、从大到小、从小到大、被纪若愚夸了个遍。

  纪若愚:“纪某说的可是真心话,苏氏族长的眼界和格局,绝非我们这些寻常人可比。”

  “正是他们虚怀若谷,骋怀游目,才给了我们这些普通人读书的机会,天下学子,无人不向往鹿鸣书院。”

  “有文景兄这样学富五车、才貌双全的后辈,苏氏一定可以薪火相传,百世不易。”

  两位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他笨吧,他知道拍马屁,说他聪明吧,没看到人家已经很不耐烦了吗?

  一只叼着箭的黑球突然冲了出来,吓得纪若愚抬脚、他的第一反应是踹走,但是学生不能养宠物,这只猫定是书院养的。

  纪若愚堪堪剎住了脚,在别人眼里,就像是被吓了个趔趄,而他脸上的厌恶之色,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欣赏。

  苏·笑意里全是礼貌·文景:“它还小,咬不了人。”

  纪·过于礼貌就成了谄媚·若愚:“双目有神,步伐矫健,燕跃鹄踊,威风凛凛,养的宠物都如此不凡,足见书院风水好,人也善。”

  第一次有人说它威风诶,小黑球昂起首,挺起胸,叼着箭,迈着做作的步伐。

  可是头扬得太高,就看不清路了,小黑球转弯的时候,把箭卡到了墙上,卡地它的嘴巴好痛啊,小黑球啪叽吐了箭,嘤嘤嘤,要小郎君摸摸。

  它当然知道纪若愚想踹它,但是一想到这个人死得早,就原谅了他。

  同学一:“不太聪明啊。”

  同学二:“憨憨的,怪可爱。”

  苏文景把箭捡了起来,说:“是小郎君养的。”

  游廊缦回,光影交迭,小郎君身穿豆青色蜀锦夹层棉袄,脚蹬鹿皮翘头短靴,红绫束发,身形纤瘦。

  从散落一地的箭矢来看,小郎君是初学投壶,偶然投进一支,他便会心一笑,唇红齿白,煞是好看,投不进去也不气馁,只变换着距离和角度,认真地练习。

  苏文景:“澄安!”

  谢澄安:“文景大哥。”

  苏文景:“这位是书院的新生,纪若愚,”对纪若愚:“这是小友谢澄安。”

  谢澄安的笑容就静止了,纪若愚认不出来他,但是他能认出来纪若愚。

  纪若愚就是那个因为字迹潦草或者错字太多,经常和筑阳书局的伙计吵架的人,还撞掉过他的包袱。

  揽了活儿就得认真,不管什么原因吧,哪怕慢一点呢,明明能写好,却经常出错。

  被人揪出来以后,却又不服,反过来说人家见他没权没势,故意刁难他。

  谢澄安对纪若愚没有反感,但是也没有好感,曹润章说,要不是因为字迹合格的人太少,早就不用他了。

  散落的箭矢挡住了他们的路,谢澄安便想去捡起来,苏文景在一行人的最前面,他也是这样想的。

  谁知纪若愚的速度比他们都快,他唰唰几下就捡完了箭,还双手递给谢澄安。

  谢·笑意里全是礼貌·澄安:“谢谢。”

  纪若愚却恭恭敬敬地,向谢澄安行了个九十度的抱拳礼,吓得谢澄安后退了好几步。

  纪若愚:“谢公子一表人才,还如此勤奋,年纪轻轻,就能与享誉天下的苏氏为伍,实乃我辈之楷模。”

  既是富家公子,又是苏氏长孙的好友,幸好刚才没有踢那黑球。

  谢澄安:……

  他成了楷模了?那、那么大一个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的苏文景呢?不是、这让他很惶恐啊。

  谢澄安看了看苏文景,苏文景微微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另外两位同学,他们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谢澄安连忙给纪若愚也行了个大礼,但是他不喜欢让误会加深。

  谢澄安:“投壶,我是初学,当然要勤奋了,我会好好努力,争取早一天配得上纪公子的称赞。”

  “倒是纪公子、有个成语叫什么?就是、随便张嘴一说、就能说出来一篇文章的那个成语?”

  苏文景的笑意里多了一份慈爱,他回答道:“出口成章。”

  谢澄安:“对对对,出口成章,纪公子一定读过很多书,所以才能出口成章,学子们都应该向纪公子好好学习。”

  此处的学子,一位是苏氏的长孙苏文景,两位是先他一步考入鹿鸣书院的,纪若愚曾经的同学,如今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