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67章 萧明允与盗墓贼展开巷战

  一整天了,萧明允都没有来找他,章飞炎便有些坐不住了,真的不来质问一番?或者从他嘴里打听一些消息?

  为了能让自己睡个安心觉,章飞炎选择去见萧明允,他也想知道萧思谦的情况。

  希望萧明允看在他帮了吉祥的份上,能见他一面,最好嘴下留情一些。

  作为九江府最豪华的客栈,九江客栈不仅提供住宿,还提供茶室和酒席。

  谈生意的,见旧友的,搞密谋的,全是包间,住宿在后院,会客在前院,互不影响。

  知府想打听一个人的住处并不难,章飞炎身着便服,定了最顶层的包间,低层容易被高层的人看到,不安全。

  九江府的治安很好,章飞炎也会功夫,但是不管去哪儿,他都带着两个随从。

  为了防止临阵脱逃和通敌泄密,在军中,就连如厕都必须有人陪同,不论任何情况,都不准单独行动。

  普通士兵如此,兵长、校尉、都尉,都是如此,将军也必须遵守纪律。

  虽然做了文官,但是章飞炎习惯了,不办公务的时候,他的身边也带着两个人,尽管要谈论的事情并不光彩,甚至有些危险。

  好在富贵人家出门,都会着带随从,所以包间外面站着两个人,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章飞炎面带着微笑,微笑中,有些许讨好:“二公子还像从前一样、”

  “章将军倒是圆润了不少。”萧明允没有叙旧的兴致,便打断了他。

  尽管准备过措辞,但是真正见到了人,章飞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萧明允:“有话快说。”他急着回去陪小郎君做河灯呢。

  章飞炎:“是昌平王,他问我,大将军有没有跟京中通过信,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他的意图,便说有。”

  “他叫我在上朝的时候也这么说,如果我不肯,就把我和他见面的事情告诉大将军,所以我……”

  担心萧思谦知道他们见过面,所以就出卖萧思谦?萧明允都快笑出来了,没文化的人,编个借口都编不好。

  萧明允:“前朝飞将吕奉先,受并州刺史丁原赏识,任其为主簿;后经董卓引诱,杀掉了丁原,董卓封其为都亭侯。”

  “再后来,吕奉先与董卓生了嫌隙,便与王允合谋,杀掉了董卓,进封温侯,与王允同掌朝政。”

  “瞧,每背叛一次旧主,他都能得到更多的财富,和更大的权利。”

  “他若是像章将军一样瞻前顾后,后半辈子干脆不用睡了,章将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如坦荡一些,反而睡得踏实。”

  卖主求荣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认了呗。

  萧明允一点也不想深究,章飞炎为什么会和赵昂见面,在哪里见的面,到底说了些什么,章飞炎来见他,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他自己。

  再后来,吕奉先败于曹操,走投无路之时,他想投奔曹操,曹操欣赏其勇猛,颇为心动,刘备让他想想丁原和董卓的下场。

  吕奉先最终被曹操下令缢杀,在史上留下骁勇善战、反复无常、狼子野心、诚难久养的“好”名声。

  章飞炎一时搞不清楚,萧明允是在安慰他,还是在提醒他。

  章飞炎:“书信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放的,昌平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找别人。”

  萧明允:“所以你答应了他,让他省了不少功夫。”

  赵昂承诺的好处,章飞炎确实心动,且不说近年无战事,就算有,一个萧思谦就把所有武将的路封死了。

  他再不想别的法子,结局就跟其他的将军一样,交回兵权,随便给处宅子在京城养老,空有虚名,还要受到文官的冷眼。

  或是派去镇守穷山恶水之地,艰苦不说,过不了几年,皇帝就把他忘了,谈何富贵?谈何将来?

  一州知府官从四品,手握实权,风不吹,日不晒,若能守好这个位置,等昌平王即位,还有往上走的可能。

  但是他不能这么跟萧明允说,他得说他的无奈,他的心酸,他的迫不得已。

  章飞炎侧低着头,看上去颇为难过:“我章飞炎,愧对大将军。”

  萧明允:“这不是废话么。”

  这份难过是真情实感,还是逢场作戏?对萧明允来说并不重要,他也懒得揣摩。

  明明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走了,却不想让别人怪他?真是贪婪。

  章飞炎确实想得到萧明允的原谅,没了心理负担,官服才能穿得更舒服,往上爬的时候,才更加理直气壮。

  只是,他不肯承认他这份隐秘的心思,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是真心地来忏悔的。

  章飞炎:“二公子,我是有苦衷的,昌平王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若是不跟他合作、”

  “好了我理解,”萧明允可不想听他哭哭啼啼,便打断了他:“你所有的苦衷,我都理解,所以,说完了就请滚吧。”

  若非了解萧明允的为人,章飞炎就要以为,萧明允是因为他的出身,而看不起他了。

  曾经也是做将军的人,如今又是知府,尽管心中有愧,但是章飞炎实在接受不了别人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他一甩袖子,就要走。

  萧明允:“既然做了知府,合该公正严明。惩凶除恶,还百姓公道,都是分内之职,知府大人您说呢?”

  既是分内之职,就不该想着,萧明允会因为吉祥的事,给他好脸色。

  再待下去,难堪的只会是他,可是日后恐怕不会再见,章飞炎强忍着尴尬,说:“大将军他、”

  萧明允:“滚。”

  结果还是自讨了没趣,章飞炎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流星镖,吓了个魂魄出窍。

  章飞炎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流星镖撞碎了从他身后飞过来的茶杯。

  对面包间的门啪的一关,他们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从窗户上逃走了,房间里面的东西没有动过,就连脚印都不明显。

  章飞炎实在想不到他惹过谁,最有可能的人已经在眼前了,刚才还帮他挡掉了暗器,萧思谦的其他部下?谁擅长流星镖?

  打仗的时候日日提防敌军,也习惯了意外,如今安稳得久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冷汗把章飞炎的后背都浸湿了。

  两个黑衣人正在他们的房间外面鬼鬼祟祟,他们一先一后,放了两只流星镖,见萧明允躲开,二人转头就跑。

  他们在寻常武夫都追得上的距离,回头看了一眼,很明显是在邀请萧明允。

  事先设好了禁制,谢澄安没事就好,盛情难却,萧明允抽走章飞炎随从的刀,跟着黑衣人飞出去两条街。

  九江府灯火通明,但那是主要的街道,再繁华的城市也会有暗巷。

  墓穴之下有没有活尸或者侠女,萧明允不得而知,但是富贵人家的墓,一定有各种各样的机关、暗道、和暗器,所以盗墓贼与赏金猎人的打法,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的身形更加灵活,不喜欢正面对抗,他们精通各类暗器,擅长偷袭、走位、和逃跑。

  流星镖从四面八方袭身而来,萧明允恰好喜欢干脆的对手。

  节日前的夜市,十分热闹,杂技团们敲着锣,打着鼓,看客们叫着好,商贩卖力地吆喝着,比货物的质量,还要比谁更加热情。

  没有人会在意,狭窄幽暗的巷子里会发生什么,有动静也会被认为是猫猫狗狗在约会。

  眼看着萧明允将流星镖全部挡掉,几个人立刻变换了方位,继续寻找萧明允的破绽,却不料两位同伴的心口已经中了镖。

  镖上有毒,萧明允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痛不痛苦,反正那两个人,眨眼的时间就断了气。

  还有三个人,照着腿飞?给他们留下一点发表遗言的时间?有也不能对萧明允说。

  章飞炎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活的了,他强撑着燃了一支烟花,也断了气。

  他在给谁报信,章飞炎不知道,但是萧明允知道,他在给摸到九江客栈后院的范克墉报信。

  范克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那是情况不妙,撤退的信号。

  按照计划好的时间,萧明允应该刚被引走,纵使萧明允身手不凡,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萧明允:……

  要不是镖上的毒,可能会慢一点。

  他的兄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不可能犯放错信号,这种低级的错误。

  但是专心打斗中的人,根本顾不上放信号,他们一定是无力再战了。

  纠结良久,范克墉还是觉得命更重要,他一咬牙,一跺脚,新修的宅子也不要了,他从房顶上,趁着夜色逃出了城。

  范克墉犯过罪,就像暗夜胡同里所向披靡的鼠王,它借了一张人皮,就成功地进入了人类的世界。

  他憧憬光明,却在心底里畏惧着光明,别人看他一眼,靠近他一点,都会让他觉得他要挨打了。

  谢澄安看出了他的身份,还告诉了萧明允,他们会不会再说给其他人?

  明天一早,是不是整个九江府的人就都知道了?官兵会把他抓起来,他会被处死。

  他盗的那座肥墓,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墓,是会株连九族的墓。

  事情过去五年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范克墉本以为跑到遥远的南方,就可以高枕无忧。

  田契顺利地办了,房契也顺利地办了,范克墉实在没想到,他的身份会被一个平头老百姓看出来。

  他不能被审,不管是财产还是人际关系,不能叫官府从他这儿,查出任何线索,否则,曾经一起下过墓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忐忑不安的范克墉叫来了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是范克墉的本家,这次发了财,跟着范克墉一起金盆洗手的。

  几个人一商议,还是觉得灭口最为保险,范克墉本来还在犹豫,但是望风的兄弟说,萧明允见了知府。

  案子断的那么公正,他见知府干什么?范克墉不想再过回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把他们灭口,他的头上就永远悬着一把刀。

  有害怕的东西,在犯罪之前就会慎重的考虑,只要还没有实施犯罪,就还有救。

  但是有害怕的东西,也有可能会把人推向另一个极端,也有可能会加速犯罪。

  范克墉计划把知府也杀掉,天高海阔,哪儿不能活?大不了,就再找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五个人负责引开,并杀掉萧明允和章飞炎,当然了,章飞炎总是慢一步。

  范克墉负责杀掉谢澄安和吉祥,可是他看到了撤退的信号。

  九江府,城外。

  银盘似的月亮,让宽阔的河岸上发生过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淬了毒的流星镖泛着点点寒光,当真像是散落此间的星星,看样子,这里发生过一场精彩的打斗。

  星星的尽头是什么?是萧明允居高临下,捏着范克墉的喉咙。

  萧明允:“第一,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二,我们没有打算说出去。”

  “第三,我很乐意成全找死的人。”

  颈子里的皮肉和骨骼,紧紧地挤在了一起,就连最稀薄的空气也休想穿过,大脑一片混沌,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

  像死去一般沉寂的身体里,只有倔强又微弱的心跳告诉着范克墉,他还没有死。

  萧明允的眼睛,是范克墉此生见过最冰冷的东西,比墓穴里的棺椁还要冰冷,却最锋利。

  什么都不怕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什么都不在乎,另一种是自己足够强大。

  盗墓贼从小接受的是怎么样的训练?可能并不太适合与活人打斗吧,在萧明允看来,他们还不如赏金猎人。

  最终的最终,范克墉并未做出伤害谢澄安性命的行为,要不要他的命,萧明允犹豫了。

  章飞炎一直跟在后面,要不,把他交给衙门?让衙门替那些被盗了的墓,讨回公道?

  萧明允只想了结自己的恩怨,范克墉会不会被知府追上,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空气像开了闸的洪水,迅速地涌入了胸腔,心脏最先活跃了起来,大脑还得缓一缓。

  连方向都顾不上分辨,范克墉几乎是爬走的,可是他刚一起身,就被一只同样的流星镖,射中了心脏。

  安安稳稳的待在小县城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大宅子,为什么非要贪图九江府的繁华?

  还妄想着有一天,能够靠着不义之财,瞒着株连九族之罪,与真正的权贵为伍,真是可笑。

  他知道的太多了,洗手不干就有很多人不满意,知府已经带着官兵追了过来,他们不会让范克墉被抓的。

  盗墓贼中的佼佼者,就这样死了,河对岸的人如同鬼魅一般,没入了夜色。

  除了脚印,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好在范克墉遇袭的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

  离开暗巷的时候,章飞炎叫自己的两个随从留了下来,一是怕路过的百姓发现。

  二来,章飞炎叫他们找一辆车,不露声色地把尸体运回衙门,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跟着章飞炎追出城的,是城门口的守兵。

  章飞炎:“本官正在与旧友相叙,突然有刺客袭击,幸亏本官的旧友身手不凡,务必加强进出成人员的排查。”

  官兵领了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查不查盗墓团伙,怎么查,萧明允没有兴趣,他只想赶紧回去,陪着谢澄安做河灯,对了,章飞炎还不知道范克墉的身份。

  萧明允:“此人是盗墓贼,巷子里是他的同伙,可能是担心,我会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吧,想把我灭口,不巧连累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若是觉得我有罪、”

  章飞炎打断了萧明允,说:“二公子说笑了。”

  追过去的时候,萧明允并不知道他们是同伙,他是从武器和攻击的方式判断出来的,萧明允把刀还给了章飞炎,刀上没有见血,但是有不少坑。

  章飞炎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说:“没想到,二公子为人,比大将军还要狠辣,一个活口都不留,叫本官可怎么审?”

  “镖上有毒,知府大人的脚程再慢一点,恐怕连尸体都见不到了,”萧明允玩味似的盯着章飞炎,说:“我没有我哥仁慈这件事,你知道就好。”

  盗墓贼先把飞镖扔向他,他后把飞镖扔向盗墓贼,他挡掉,是他的本事,盗墓贼躲不开,是他们功夫不到家,与他何干?他讲究礼尚往来,都没有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