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50章 萧明允为三家村的百姓争

  王叶子一家时而飞在天上,围着郑丰年几人转着诡异的圈圈,时而飞到他们面前喂巴掌,像联谊舞会那样轮流着。

  魏思思爬到哪儿,王娘子就跟到哪儿,一直,昨晚,她就是这样跟着王娘子的,呼吸放得很轻,脚步也静悄悄。

  魏思思总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王娘子还在不在她身后,可是只要魏思思回头,就一定能够看到王娘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苍白的面颊,因为窒息而产生的血红色的尸斑星星点点。

  那双眼睛明明很空洞,却总是能够捕捉到她,再对她笑一下。

  她微微地歪着头,大大地咧着嘴,大大地瞪着双眼,夹杂银铃般的笑声,三番五次下来,魏思思早就崩溃了。

  魏思思干脆跪在了王娘子面前,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推你、对不起。”

  散乱的头发就像一堆杂草,熟睡中被拎出来的,外衣也没来得及穿,贴身的小衣早就被扯成了不符合大庆妇德的流苏状高定。

  能漏的不能漏的,通通在众目睽睽之下漏着,只不过在此时此刻,魏思思实在没有空闲,顾及羞耻心。

  王娘子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的肚子在动,魏思思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她想挣开,可是那只手力气大得很,大得魏思思连晃都没晃了一下,她不得不通过大叫来缓解恐惧。

  萧明允操纵着,让王娘子扶着魏思思的头,把她的耳朵贴在王娘子的肚子上,让魏思思好好地感受一下她的所作所为。

  三位男子比魏思思更惨,他们要挨打,他们打了王叶子哪儿,王叶子、王大爷、和王大娘就打他们哪儿,虽然很想让王叶子自己动手,但是萧明允不会分.身术。

  为了增强震慑人心的效果,萧明允配合着不协调的、扭曲的动作,发出着诡异的笑声,大人们尽力捂着孩子们的耳朵。

  觉得自己快神经的时候,萧明允就停下来,缓一缓,这个时候,王家尸队也会暂停。

  不论是飞起来踹人的脚,还是扬起来喂巴掌的手,还是歪着头、笑着飘向某个人,通通定在半空中,这样的停顿让气氛更加诡异。

  郑丰祁被王大爷高高地举过头顶,他很熟悉这个动作——过肩摔。

  他很努力了,但还是挣脱不开,他只能闭着眼睛,绝望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停顿的两三秒,让郑丰祁以为王大爷的体力耗尽了,他死不了、他命不该绝!没等他从王大爷手里挣扎开,就又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被王大娘扔出去十来米的郑丰林,衣裳早就刮烂了,石子和杂草钻在他划烂的皮肤里,给绿色的青草地,染上了血红色的拖痕。

  可是王大娘精神得很,她摆着臂,晃着身子,带着笑脸,步步逼近,要不是肋骨断了,郑丰林一定要大哭出来。

  停顿的两三秒里,郑丰林强忍着胸腔里面的剧痛,开始爬,结果爬了还不到一米,就被“活过来”的王大娘追上,又是一顿摔。

  在围观群众看来,郑丰年那里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一家四口里,王叶子的死状最惨。

  他的头破了,衣服上尽是血迹,四肢全部扭曲着,却比活人还要灵敏。

  他打够了,就掐住郑丰年的脖子,冰凉的手似乎想从脆弱的脖颈,拿走这具身体的温度。

  郑丰年快没气了,王叶子就松开,缓过来了,就掐住,快没气了就松开,缓过来了,就掐住。

  郑丰年同样被打得很惨,同样挣脱不开,他就跪在那儿,在生与死之间反复横跳。

  四个人现在是什么想法?害怕?后悔?下辈子一定做个好人?还是祈求老天的保佑?

  他们或许没有想这么多,只一心想着,怎么才能避免自身的死亡,瞧,亲手杀过人的人,知道生命只有一次。

  怎么才能避免自身的死亡?反击?逃跑?求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不论怎么努力都逃脱不掉的无力感,很容易让人崩溃。

  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被扔进了水里,拼命挣扎了,真的拼命挣扎了,但还是阻止不了河水进入他们的鼻腔、喉咙、肺,最终窒息死亡。

  小破院的距离远,萧远之在下田的时候才听到动静,因为昏昏欲睡咒,谢澄安也起晚了。

  发现萧明允没有在抄书,谢澄安就出来找他,结果、萧明允那么高的个子、一下就找见了,从上千人里。

  萧明允:“安郎?”

  动作流畅的王家军突然卡壳了,郑丰年几人能跑的赶紧跑,不能跑的就爬。

  因为昏昏欲睡咒,谢澄安到现在都还不太清醒,他揉了揉眼睛,为了让萧明允能够看清他眼睛里的:“怎么回事?”几个字。

  萧明允:“打架呢,你别看。”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后,拽住,不许乱跑,也不许乱看。

  谢澄安从萧明允的背后探出一个小脑瓜,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一星半点,看热闹知道站在最后面,不笨,说萧明允。

  王叶子、王娘子、王大爷、和王大娘,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逃跑的四个人,飞着,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

  谢澄安一下就清醒了:“明允,比你还厉害的人出现了!”

  萧明允:……

  什么?比他厉害?动作流畅的王家军突然卡壳了,郑丰年几人能跑的赶紧跑,不能跑的就爬。

  算算时间,郝英应该快到了,萧明允先办正事,某谢姓小郎君给他等着。

  郑丰林和郑丰祁连连求饶,求饶有用的话,王叶子就不会被打死了。

  他们觉得自己的骨头,一定是全散了,结果还没缓过神儿来,就被王大娘和王大爷按在了水里,按进去,拎出来,再按进去,再拎出来。

  “我们一家五口来拜谢诸位了。”

  “这个办法好啊,仵作来了,也只能说你们是喝水喝死的。”

  “你的爹娘不会报官吧?”

  是萧明允用变声加扩音的方式,发出的那种凄凉的、甚至有些戏谑的声音。

  以郑丰年、郑丰祁、郑丰林、和魏思思的家人们为中心,迅速空出了四个圈。

  因为僵尸们说:“把他们一家都杀了,就没有人替他们报官了。”没有人愿意受牵连。

  几个人早就被吓惨了,那是他们杀人的时候说过的话,他们来索命了!

  郑丰祁:“他们没有伤害你们!求求你们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们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郑丰林:“你们要杀要剐,怎么对我都可以,求求你们!放过他们!”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王娘子、王大爷、和王大娘同时歪着头,做出思考状:“我们伤害你们了?没有啊,还不是被你们推进了水里。”

  眨眼的功夫,僵尸们就飞到了他们的家人身边,在尖锐的惊叫声中,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直勾勾是因为谢澄安突然抬头看向了萧明允,萧明允不得不再一次暂停。

  那一眼里有疑问:落一次水就这么厉害了?有担心:才说了郑丰年手里不干净,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要小心啊。

  精彩的戏剧在结束以后,总会引发很多的讨论,但在表演的当时,因为要聚精会神的看,反而没有观众说话,很是文明,这种时候只能神交。

  萧明允向谢澄安投去一个放心吧、他懂的眼神,又把谢澄安拉到自己的身前。

  他一手捏着谢澄安的肩膀,防止他乱跑,一手捂着谢澄安的眼睛,防止他乱看。

  可是萧明允要全神贯注地控制僵尸,谢澄安早就从扒开的指头缝里,看了个清清楚楚,越看和萧明允贴得越紧,他害怕,但是还想看。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僵尸们像是在观察,先从哪个开始杀。

  冰凉的尸体,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家属团吓得抱作一团,把萧明允都逗笑了。

  谢澄安一记眼刀甩了上去,憋着!

  动作流畅的王家军突然卡壳了,他们的家人能跑的赶紧跑,绊倒了就爬。

  害怕归害怕,但是在心里偷着乐的人不少呢,再但是笑出声音就很不礼貌了。

  萧明允连忙咳了两声,说:“下点雨吧,天太热了,咳,嗓子痛,咳咳。”

  周围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场地的中央,精彩刚好继续。

  求饶声和抽泣声交织一片,萧明允没有那么大的气性,要把他们几个灭门,但是可以成全他们。

  怎么对他们都可以?好呀,王叶子扁了哪儿,就让他们扁了哪儿。

  明明没有身体,小天爷却觉得哪儿哪儿都疼,它默默地缩在角落,确定自闭了才说:“萧明允啊萧明允,下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去打丧尸吧。”

  谢澄安:“他们死了?”

  萧明允:“嗯,怕不怕?”

  谢澄安摇了摇头,却把萧明允搭在他胸前的手,抓得更紧了,跟萧明允贴得也更近了。

  萧明允把人抱紧,说:“别怕,有我在。”

  专心投入在某件事情当中的时候,跟旁的人说话,很容易打断思路。

  打断的思路重新连上,总会磕绊,于是谢澄安发现,每次他和萧明允说话,王家尸队就会暂停。

  巧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决斗场上,谢小机灵鬼儿却在偷偷地观察萧明允。

  有相熟的人,认出了王叶子一家,昨天下午,王叶子和他爹还在田里忙活,看上去十分健康。

  总是不动,容易胎位不正,王大娘带着王娘子在河边散步,还和其他妇人交流了经验,也没有异常。

  从零零碎碎的片段中,已经有人猜出了大概,为了节省精神力,萧明允打算等县令到了再讲。

  天才蒙蒙亮,郝英就进了村,带着三十多号衙役——来抬银子。

  能不来吗,信的末尾写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管,我就去找张楚君。”

  张楚君是淮安府的知府,找知府干什么?告郑丰年私造官印还是告他不作为?那就不好说了。

  不用带路,一群人围着的地方,就是县令应该出现的地方。

  官府拿人什么时候需要通知?更何况郝英什么都知道了。

  衙役根据郝英的指示,抢劫似的从郑丰年的家里搜出了账本、官印、还有赃款。

  郑宝来:“大人!这是?”

  郑宝来的嗓子有些哑,因为喊救人!快救人!喊得很卖力,也很真情实感。

  只是,发现石头和乱箭没有用以后,郑宝来突然就摔倒了,不知道是摔得重了,还是太伤心了,他被郑丰收掺着才能勉强站稳。

  他心疼他的儿子,可是他动不了了,他只能不停地流着眼泪,问老天爷究竟要怎样。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县令从郑丰年家搜出了赃款,郑宝来的腿脚一下就利索了。

  科考要看品性,孝敬是很重要的一项,王文娟满脸写着鄙视,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才不会让郑丰收去扶,起不来就躺着!让他装。

  直言正色郝县令:“村长有什么要交代的,还是尽早吧。”

  证据拿到了,抓了人走?那边直挺挺地跪着四个、看起来不太像人,破案了,如果僵尸愿意,那么白天也有机会看到它们。

  信上写了昨夜的凶杀案,郝英有心理准备,但是情况超出了他的心理准备,再但是他必须镇定,他是来主持公道的。

  冷静。

  冷静。

  冷静。

  衙役就地取材,从郑丰年家搬了两张桌子,笔墨纸砚交给了吴仲平,郝英要现场断案了。

  不断他也走不了,三家村五千多号人,都在看这场公开审判,为了衙门的公信度,他也得把这起凶杀案判得公正。

  外出的案子一般是县令和师爷一起办,但是张文通在养伤,郝英只好把吴仲平拎了起来。

  困得吴仲平一路上都在心里抱怨,一进三家村,吴仲平立刻清醒了,萧明允在三家村,他们不会碰到吧。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吴仲平只能硬着头皮上,衙役忙里忙外地搬银子,吴仲平在人群中找萧明允。

  他在人群的最外围,怀里搂着、萧明允有儿子了?和他成亲的不是个男的么?

  郝英:“吴大人,开始吧。”

  吴仲平:“咳,开始吧。”

  来办案,要严肃,可是萧明允在,他就是不自在,吴仲平侧过身子,侧面对着萧明允。

  萧明允呢?才没有精力关注吴仲平,他正模仿着四个人的声音,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没有夹杂个人的感情,从王叶子敲响郑丰年家的门开始。

  条理清晰,逻辑合理,情节连贯,吴仲平负责记录口供,写得手都酸了。

  事情过去还不久,院子里仔细闻,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清洗的水倒进了茅房,擦洗的帕子也扔在里面。

  合格的衙役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捞出了那几块帕子。

  扔进去的时间并不长,上面还能看出血色,柴房里的打斗痕迹,也都符合描述。

  本以为过了早饭的时间,就有人到河边洗衣裳了,他们的脚印就会被掩盖,但是这么一闹,人们哪里还顾得上洗衣裳?

  河边的痕迹明显得不行,哪几步是自己走的,哪几步是抬着人走的,深了几寸,划痕多长,分别属于谁,仵作很快就判断了出来。

  验尸?不必了,不必了,“受害人”的陈述,施害人没有一句不同意。

  犯罪事实确凿,“人证”物证俱全,情节十分严重,影响十分恶劣,不判绞刑都说不过去。

  等朝廷执行绞刑,王叶子一家五口都烂完了,郝英一宣判,一家人就把郑丰祁、郑丰林、和魏思思,扔进了河里。

  没有一个人敢救,他们的爹娘也不敢,人们就站在岸上看着,直到水里的动静消失,溺水没有办法大声呼救。

  没把郑丰年扔进河里,是因为“王叶子们”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合法凭证。

  王叶子的地契是假的,那他们的地契恐怕也是假的,被郑丰年坑过的人,哗啦跪了一群。

  留下来陈述冤屈的,跑回去拿地契的,脚下的土地都震了震。

  那场面不是七嘴八舌,是七十嘴、八十舌,郝英一个头好像二十个大,但大方向是清楚的。

  趁此机会,把三家村的土地问题,好好地整顿一番,退休之前攒个大活,说不定可以涨点退休金。

  从前,碍着三大家族的势力,郝英总是束手束脚的,可如今,他有神兵相助。

  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在郝英宣布郑家几人的罪行后,独独在他的上方晴了一块。

  晌午的阳光洒在郝英的身上,让他有一种被老天爷审视着的感觉。

  再看看等到正义以后,就不吵不闹,乖乖地站在那儿的一家四口,他的神助攻们,郑、魏、萧三家看起来也怵。

  郝英:“郑丰年,私造官印,私自进行田地买卖牟取暴利,私收田税一事,你可认?”

  王文娟噗通一跪:“大人,这当中一定是有误会!丰年他、他向来、”

  王文娟实在夸不出来,只能说郑丰年对村里的事情很上心。

  王文娟:“他不可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郑丰年是郑丰收的亲哥哥,私造官印的罪名要是定了,郑丰收就别想科考了。

  郑宝来也噗通一跪,他脸上挂着眼泪,还扒拉了王文娟一下。

  郑宝来:“你嫁来得晚,有些事情不知道,丰年他这么做,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