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席林挂断和民宿老板的通话, 拉开电视机下面的柜子,找到了空调遥控器。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山, 不仅不热,还有些冷意。许席林还是把空调打开,调到了23度。

  俞昂像是安心般松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 手肘抵膝, 手掌捂着脸, 迟迟不能缓过神来。

  一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心跳声激烈,仿若要穿透皮肤跳出来般, 连带着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许席林看像桌上未喝完的红酒, 起身拿过,转向洗手间,倒进了马桶里。按下冲水键,巨大的水流声缓缓停下后, 酒色和味道都被冲淡。

  酒瓶和酒杯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盖上, 彻底磨灭了某人来过的痕迹般, 才重新坐下。

  “我记得你这样的情况, 不能喝酒。”许席林的嗓音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但还是能让人听出一二来。

  俞昂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

  狂躁症患者受病前的人格和疾病症状的影响, 很容易对酒或者药物产生依赖。他的父亲俞凯松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除了酒依赖, 他还患有药物依赖, 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会产生暴力的冲动行为。

  邓湘许多次叮嘱俞昂, 不要喝酒成为父亲那个样子。所以,俞昂极力克制自己对酒和药物的依赖。

  他不是一杯倒,而是怕染上酒瘾,就再难戒掉。

  今天他只喝了一口,其实影响不大。坏就坏在,他真的生出了想醉过去的想法。

  许席林:“吃过药了吗?”

  俞昂缓慢地点头。

  许席林眉头紧锁,换到了俞昂身边坐下,低声问:“你现在哪里难受?”

  “我很热。”

  俞昂把手拿下,双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瞳孔视线涣散,显然他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在某种事情上。就连回答许席林的问题,也要思考很久才能说出来。

  在追求俞昂时,许席林为了对他有更多的了解,特意咨询了医生有关狂躁症的知识。但多数时候不是凭借那些语言上的理论,而是在俞昂所表现出来的轻微切身感受到的。

  离婚后,他曾再次咨询医生,见过更多例临床症状后,发现患者所需要承受痛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只不过是俞昂从小吃过太多苦,病症所带给他的苦难对他来说,也还能忍受。加上他本就是不愿情绪外露的人,藏在心底的居多,那是属于他自我保护方式的一种骄傲。

  房门被敲响。

  是老板送冰水来。

  许席林开门,接过道谢。

  老板关切地问:“是不是发烧了?村里的卫生院已经下班了,我这里还有几颗退烧药,我就一起给你们拿来了。实在不行,我开车带你们去医院输个液?”

  “不是生病。”许席林道:“今天在樱桃园呆了一天,有点热。”

  “哦,不是生病就好。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你们放心,我不是乱说的人。”

  老板又叮嘱了两句才离开,许席林关上门,“哒”的一声,从里面反锁。

  随着冰水一起带来的,还有两块雪糕,都是水蜜桃味的。

  许席林也不知道冰水有没有用,只记得俞昂爱喝冰水,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不愿意喝有温度的,说是会感觉像有火在体内燃烧。

  他扭开一瓶冰水,递到俞昂的面前。后者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你多久没发泄了?”

  “咳咳——”

  喝下的那口冰水还未咽下,猝不及防地噎在喉咙里,呛得他猛地咳嗽,原本就红的脸颊跟熟透了一般。

  许席林没想他的反应这么强烈,又是递纸又是顺背。好不容易缓了缓,俞昂起身坐远了一些,眼眸撩起,睫毛上沾了些咳出来的眼泪,氤氲朦胧。

  难得见他有些慌张,道:“你在说什么?”

  对比起来,许席林要冷静许多,“憋着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

  俞昂喉结滚动,咽下口中残留的冰水。可能是刚才咳嗽的原因,一些冰水溅到了脖颈上,随着他的皮肤往下滑动,能清晰地感受出留下的湿哒哒的冰凉的诡计,坠入衣领深处,直至消失。

  “你关心得太多了。”俞昂轻声道。

  许席林道:“俞昂,你别逞强了。”

  “我不是……”

  “你偶尔主动和我说话,我都觉得开心。”许席林看着他,“但你从不肯示弱。”

  俞昂抿着唇,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天色渐晚,屋内只开在门口处开了一盏小灯。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重影,光圈,若隐若现的一个虚幻的身影,视线始终无法聚焦。

  不止如此,俞昂好像还看到了曾经在小破屋里的种种画面,温馨又充满激情,画面时近时远,看不清里面的人脸是什么模样。

  都是幻觉。

  俞昂倏地起身,险些没有站稳,“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花洒的声音,许席林把头发拂往后脑勺,啧了一声,起身,朝洗手间靠近。

  他知道,昨晚的俞昂一直没有睡熟,也很清楚他给自己加了一床毛毯,但仍旧当做不知情,今天一整天都闭口不提这件事。

  其实,许席林也整晚没有入梦,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也多亏失眠,他才能知晓俞昂在凌晨时分起床,去了浴室。

  一去便是四十多分钟。

  尽管里面的人控制着不让声音泄出,但出于生理反应,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很难彻底掩盖住。

  快一个小时,俞昂才从浴室出来,没有着急上床,而是就这月光,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久。

  许席林庆幸他没有那么快上床,否则一定会发现他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此刻。

  洗手间的门没有关,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门缝,里面的花洒喷水声清晰可见。没一会儿,又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许席林轻敲门,“牙牙,你还好吗?”

  又是一阵咳嗽,挺起来很难受。没有等待回答,许席林担心有事,缓缓推开了门。

  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背抵着墙,弯腰咳嗽,任凭花洒头重刷着他。白色的衬衣沾了水,变成了半透明,裤子上也被水浸透,贴在皮肤上。

  许席林大跨步上前,关掉花洒,生了怒意,“你在干什么,想生病是不是?!”

  说着,他扯过架子上的浴巾,搭在俞昂的头上,替他擦了擦。两分钟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随手扔在洗手台上,蹲下就要解俞昂的衣服扣子。

  俞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湿漉漉的发丝垂下,滴落的水珠从他的鼻梁乘下,浴巾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只露出一只迷离的狐狸眼。

  猩红的眼眶加上泛着红血丝的眼白,能看出他强忍的难受。

  “你别看。”因为咳嗽,俞昂的嗓音嘶哑,“我现在很热,不要管我。”

  许席林咬了咬后槽牙,视线从他的眼尾转移到水润的红唇上,“我帮你。”

  “不用。”

  再度下移,湿透的裤子包裹出轮廓。许席林温热的呼吸打在俞昂的下颚,道:“昨晚你已经试过了,没有用不是吗?”

  “你怎么……”

  “只是帮忙,你不用想太多。”

  看到俞昂逐渐松懈下来的肩膀,握着手腕的五指也渐渐松开。许席林继续解开他的衬衣纽扣,然后用干净的毛巾包裹住他。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在裤腰上的纽扣和拉链拉开后,熟练的带动着生机勃勃的藏匿着的物。

  半小时后。

  洗手间散发着浓郁旖旎的气味。

  俞昂虚脱般栽倒在许席林的怀里,已经分不出精神去想着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要在牵扯上任何关系。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地方,供他能够把疲惫的身子倚靠。

  脑中的思绪还是不见清晰,快感过后就是一片苍白。尽管他知道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就这么一次过去,但总算身体没那么热了,缓解了一些。

  不知过去多久,总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沉重的呼吸充斥着整个狭小的洗手间,隐隐约约,似乎传来敲门声。

  那声音,像是在唤醒俞昂的意识,羞耻感渐渐涌上每一处神经,心脏跳动地声音响彻耳畔。

  他推了推许席林的胸膛,扶着墙壁起身,腿软使他踉了一步,许席林抬手作势要扶,俞昂如同面对一个烫人的火炉般躲开,然后道:“我没事,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许席林被气笑了,“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看来还是我太温柔了。”

  “……”俞昂的耳朵如血染般泛红,用眼神指责他说的这种话。

  许席林怕他记恨,没再逗他了。在洗手池里洗完手,出去时贴心地稳稳关上门,本来已经离开,两秒后黑色的影子又在门后出现,“大灰狼的套路确实深,别忘了锁门,免得让人有可趁之机。”

  “……”

  许席林丢下这句话,重新提步。

  在他打开房门的瞬间,就听到一下落锁的声音,隐隐带着闹情绪的意味。

  他低低笑着。

  门外的曲禾纯被他突然发笑弄得莫名,总觉得有点阴森,往后退了一步,又担心好友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往里看去,“小俞呢?”

  “他在洗澡。”

  曲禾纯看了眼手机,“两个小时前,他和我说在洗澡。”

  许席林动了动眉,“你找他有什么事?”

  “来叫他吃夜宵。”曲禾纯发现了他的故意转移话题,又问:“你们吵架了?”

  许席林靠在门框上,一副懒散洗耳恭听地架势,道:“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没吵就行,”面对许席林,曲禾纯也丝毫不会有半点惧意,对方身上散发的威压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他花费没必要的精力去在意,“我能进去等吗?”

  “当然。请进。”许席林侧身让开一个位置。

  进去后,曲禾纯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小俞怕热的体质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许席林笑而不语。

  曲禾纯也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需要回答,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谁也不妨碍谁,也不主动找话题。

  虽不至于尴尬,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没有镜头,也不需要维持友好的态度,只剩下表面的礼貌。

  曲禾纯在手机上滑动,随口似的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帮易青录歌?”

  许席林道:“帮朋友忙,没有为什么。”

  曲禾纯轻点头,两腿交叉架着,悬在空中的脚尖晃了晃,“我就说,你肯定知道那首歌的含义。这也是你追回他的手段之一?”

  “手段?”许席林哼笑,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指腹摩挲着下颚,沉吟片刻道:“你认为他凭一些手段就能追得回来?”

  曲禾纯:“也是,他没那么好骗。”

  许席林缓缓收笑,低沉着嗓音,“我不是在骗。”

  曲禾纯被他这幅突然变得正经的模样愣了一下,手机关上,随手放在腿上,也同样收起了几分随意,“房间里散发着红酒味,卓年来找小俞时,你在吗?”

  在许席林的意料之中,他问:“他找牙牙有什么事?”

  “我清楚的话,不会问你了。”曲禾纯道:“不过我的直觉,应该跟你有关系。”

  -

  俞昂从浴室出来,周身还缠绕着雾气。身上已经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不过等他穿上后才发现,衣服的款式有些陌生,码数也不对。

  无论是风格还是大小,都像是……许席林会穿的。

  本想着出来询问,曲禾纯比他先一步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喜欢oversize的衣服了?”

  “……”

  俞昂轻咳一声,“拿错了。”

  “哦。”曲禾纯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又说,“其实偶尔穿穿也不错,男友风。去吃宵夜吗?我好饿。”

  俞昂没有晚上进食的习惯,曲禾纯是因为晚上忙着在房间里写歌,一旦进入状态,再好的饮食习惯也会被抛在脑后。

  不过曲禾纯只有过饭点后再饿就睡觉的习惯,从来不吃宵夜,会影响第二天的嗓子。

  唯一让他破例的,可能是有话要和俞昂说。

  两人平时都忙,聚少离多的,难得见一次面。俞昂不会拒绝,加上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再和许席林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中,会更加躁郁。

  下楼后,走几步就到了隔壁。

  这个时间点也不算太晚,里面还有一些其他客人。

  没有包间,曲禾纯要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很安静,离其他客人的距离也远。

  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比洗澡的效果要好。

  也许是发泄过的缘故,昏昏沉沉的感觉已经渐渐消去。

  “你们做了?”曲禾纯道。

  “?”

  俞昂反应过来,睫毛微颤,语气还是很平静,有种事不关己随便回答的淡然,“没有,你在想什么?”

  “又是穿他的衣服又是洗两次澡,我了解你。”曲禾纯看他,“要不就是你们互相帮忙了。”

  即使和曲禾纯认识这么多年,俞昂偶尔还是很难适应他的直接,“我没有。”

  不愧是写歌的,曲禾纯思维转得很快,咬文嚼字也很擅长,“单方面的,我懂了。”

  “……”

  俞昂懒得辩解,“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个?”

  “大差不差。”曲禾纯对他笑了笑,“你们的发展挺快的,距离重逢过去多少天了?”

  俞昂叹了口气,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关于他的问题,“不到一个月。”

  曲禾纯:“有打算多久复合吗?”

  俞昂看着桌上的菜一点也没有食欲,只觉得口干舌燥,喝了好几口白水,淡声道:“没想过。”

  “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曲禾纯蹙着眉,抬手把长发随手扎在脑后,卷曲的碎发遮在额前,他不耐烦的弄了弄,“我今天写歌卡住了,想从你身上找点灵感。你还记得我写过一首叫《破镜重圆》的歌吗?”

  “记得。”

  最让俞昂印象深刻的,是其中的一句歌词:

  “你的回头是无意义的请求,

  洒脱是我摒弃爱意的残留”

  旋律很悲伤,如果不看歌名,很难听出是一首写重圆的歌。不过这都是曲禾纯的一贯风格,因为写歌太过伤感,还被网友称为“be王子”,尽管曲禾纯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号。

  “我始终认为重圆后就不是以前的两个人了。”曲禾纯单手撑着脸颊,认真地看着俞昂道:“但你们给我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俞昂没说话。

  耳边是门口处其他客人的谈话声,另一边是曲禾纯谈起他和许席林的嗓音,互相交错着,亦真亦假,激起层层浪花。

  “前两天,易青那傻子说漏嘴了。”曲禾纯脑中又想起刚才房间里,许席林那个正经又坚定的眼神,一下触撼到了他,“你离婚不久后,你的前夫就和家里彻底闹掰了。原因是你。”

  俞昂呼吸一轻。

  那时的许席林不过二十四岁,身上还未褪去大少爷的矜贵和骄溢。他与父母一直都矛盾不浅,如今却说彻底闹掰的原因是他这个前夫。

  五味杂陈,俞昂不想背这莫须有的罪名,“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于我有什么关系?”

  曲禾纯洞悉他心底的想法,“许家的权势,在圈子里尚能只手遮天,要想断一个人的前路,动动嘴的事。”

  “……”

  “他们想要他去联姻,只能先让你消失在公众视野。”曲禾纯继续道:“大胆点猜测,席垭集团短短几年坐到如今这么大的规模,完全碾压许家的公司,彻底不让你的成名之路受到任何威胁。”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偶像剧?但如果这全都是事实,更像是科幻剧。”

  一瞬间。

  空气如同凝固般默然。

  俞昂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心底却很难不悸动,只好以无关的话题来掩盖血液加快流淌的速度,“易青会说漏嘴这么多?”

  “灌他几杯,内裤什么颜色都会老实交代的傻子。”曲禾纯狡黠勾唇,“我记得他不还在直播里叫过嫂子?”

  “……”

  确实是个漏斗。

  俞昂道:“你白天还让我稳住。”

  “我刚也说了,想从你们身上找点灵感。”曲禾纯友善一笑,用茶水杯碰了碰俞昂的,“最重要的,我是你朋友,当然希望你好。”

  “……”

  -

  来到度假村的第三日是约会日。

  规则再次变化为四人行约会。

  通过抽签,俞昂和曲禾纯两个房间的人分为一组,前往度假村的水上游乐园。

  水上游乐园规模还算大,里面的游玩设施也不少。分为成人设施和儿童设施,为了拍摄不影响到其他游客的游玩体验,他们多数选择的是人比较少的成人刺激项目。

  其中最为刺激的,就是水滑梯。它不是一条直线一冲而下,看上去有六个弯道,全程有小几百米的距离,而且速度也快,站在场外都能听到滑梯里传来尖叫声。

  不需要准备单独的泳衣泳裤,穿简单的短袖和短裤就能够参加。派对等待的期间,游乐园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发来救生衣,并现场教学如何穿戴。

  许席林要来一个毛巾,在旁边的水池里占满水,轻扭了一圈,然后递给俞昂,“擦一擦,不然待会儿下水会不适应。”

  俞昂愣了一下,接过后说谢谢,“你不用吗?”

  许席林:“我水性好,不用。”

  也是。

  俞昂曾亲眼看见过许席林为了发泄情绪,在泳池里游了快两小时还不知疲倦。

  还在两人吵架时,气急把路边摊买的廉价手链扔进海里,不出二十分钟就后悔,转头跳进了海里。

  那时候是晚上,吓得俞昂也差点跟着跳进去。没等他下水,许席林的脑袋就从海面上露出来,手里拿着的是那条廉价手链,一脸高兴地冲他摇了摇手。

  一切准备好后,很快就轮到他们。

  两人一船,曲禾纯自动退后一步,让俞昂和许席林先上。

  俞昂坐在充气船前方,还有一个固定座位的安全扣,工作人员正要上手,俞昂突然感觉腰侧一阵触感刮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后绕过,替他扣上安全扣。

  而后转头礼貌地对工作人员道:“谢谢。”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有些迟疑道:“不、不客气?”

  许席林腿长,微曲着膝盖放在充气船的两边,动作间,前胸会触碰到俞昂的后背,足以证明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剩毫厘。

  工作人员指挥道:“请坐在后面的游客把双手穿过前面游客的侧腰,握住船边的把手,以防在游玩中失去平衡。”

  腰上再次传来什么刮过的触感,俞昂的背绷直,垂眸看见许席林的双手握在他腰前的把手上,相当于半搂抱着他。

  不知为何,俞昂脑中浮现出昨晚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发生的画面,和此刻的姿势画面重叠。

  “……”

  【作者有话要说】

  饱饱们愚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