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光的黑夜笼罩整片屋顶, 照明灯的光芒拉长,被海浪翻涌的波涛卷入,在暮色中摇曳, 退潮之际又迅速挣脱,重新站在岌岌可危的海浪口。
耳边是清晰的海浪卷走虚无景象声音,连呼吸都几近停滞, 镜头前的几双眼睛不停审时度势, 脑中飞速旋转着要如何破解眼前这寂寥的僵局。
论谁也没想到, 一向害羞的朱寒竟会问这样的问题, 无疑是越界。
连直播间也一阵死气的沉默后,在某一个节点,瞬间爆发开来, 快到滚动出残影。
【???????】
【朱寒怎么敢的啊……一句话就曝出牙牙离过婚这件事是真的, 还询问离婚原因,震惊我全家】
【牙牙的老粉应该都知道我,牙牙离婚(如果是真的)那几年超级难,肉眼可见的状态非常差, 真的非常让人心疼,我一度以为他得了厌食会不会zs。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好奇离婚原因什么的, 也不想知道】
【上面的+520这种问题太私人了!!牙牙不想说妈粉们肯定也不会好奇的!!】
【朱寒这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了吧, 被许哥哥拒绝就报复在牙牙身上?问之前还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真jr绿】
【让问劲爆点的但也不是让他直入个人隐私吧, 真没点公众人物的自觉???二十多岁, 脑子还没长出来呢?】
【怎么没人来救场啊, 导演和嘉宾在干嘛?】
很快, 就有朱寒的粉丝回怼——
【不是顶流嘛?顶流哪来的隐私啊, 被爆离婚不也是节目前的炒作??身为顶流就该让大家知道这些啊, 好奇了就问了怎么了?】
【朱朱是被夏胜给怂恿的啊,说不定也是剧本,朱朱是素人,没有某顶流名气大,只能被迫背黑锅】
【……】
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让俞昂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平日里轻描淡写的冷冽在被躁然的空气侵蚀,陷入某种无所临摹的情绪中。
他看不见,此刻自己的神目纠缠着戾气,脸上仅存的一丝笑意荡然无存。
“朱寒。”忽的,许席林颔着下颚,连名带姓地。
额间散下的头发垂落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桃花眼更映晦暗如深,毫无起伏地嗤道:“你过界了。”
朱寒紧咬着唇,好一会儿才嗫嚅般道:“啊对不起,我以为这个事是真的……”
许席林像是觉得有趣般,嗤声弯了弯唇角,连带着肩膀也轻微颤抖讽刺道:“为了满足你那过盛的好奇心,倒是会装也会借端生事。”
朱寒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
随着气氛越来越焦灼,夏胜后知后觉出声缓解气氛,“归根到底,我们玩的是游戏,图个乐呵,我的错我的错,不该怂恿大家玩刺激的。来来来,喝酒喝酒!我先自罚,给大家赔礼道歉啊!”
导演也连忙来打圆场:“看来我们的朱寒也受网上的谣言影响了呢,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的很容易被误导。就算是公众人物,大家还是不要过度关注私生活比较好。”
“这次机会难得,粉丝也在看我的节目。”
俞昂这时开口,对着镜头狐狸眼微微弯,唇角含着不明显的笑意,整个人透着轻松的气息,好似并没有因为朱寒的这话而生了怒气。
可即使如此,从朱寒脸上扫过的那一抹余光,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厌。
“想必粉丝们也因为我的事很担心,是我做得不够周到。”俞昂的语气中沉淀着释然,“离过婚对我来说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可也许会让一些人失望,我没有办法挽留,因为是事实。”
这话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离婚,从原本的网络谣言变成无可改变的事实。身为艺人,冒着会脱粉,影响工作的风险,能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无疑需要巨大的抗压能力。
而俞昂身上流露的任何险象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的气息,使得旁观者不得不怀疑,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他只会做自己。
所有的嘉宾陷入比刚才更加死寂的沉默,目瞪口呆的盯着俞昂,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除了许席林。
他的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盈佻起一边的英眉,眉目被朦胧光晕赋予了比方才稍显柔和的棱角,紧紧贴视着俞昂,像是想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离婚的原委,无可奉告。”
俞昂起身,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现在才给大家解释。”
【我直接一个爆哭,牙牙真的很宠粉,每次的绯闻都会亲自辟呜呜呜呜呜】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说与不说的决定权永远在你的手上,承认婚姻的be收场需要很大的勇气,你完全没有必要委屈自己的T^T】
【我们才没有失望!!!!也绝对不会脱粉的!!!】
【每个人都有选择恋爱结婚的权利,望周知。】
【在离婚事件曝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牙牙一定会遵守和粉丝的约定,不会让我们担心,果然做到了QAQ我好爱啊啊啊啊啊】
【成为牙牙的粉丝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让我明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遵循自己的内心,炫耀的底气都是我牙给我的,妈妈爱你!!】
【……】
第一时间,迫不及待般的,大眼上的相关话题屠榜,每个词条后都跟着一个棕红色的“爆”字。
#俞昂承认离过婚#
#俞昂说离过婚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离婚原因无可奉告#
#英年早婚俞昂#
无数营销号此起彼伏地发布头条,将话题带入进一步的热度高度。
除此之外,《怦怦直跳》节目组官方账号涨粉三百万,直播预约人数直线飙升,网友们直呼最懂观众心的节目组。
然而,两极分化的是,朱寒的大眼账号同样涨粉数百万,但评论区的恶评如潮,大呼要他道歉,闹得天翻地覆。
“我真是看走眼了,亏我之前还为你被许哥拒绝打抱不平。把事情闹大就觉得事不关己了?道歉!!”
“牙牙早就被圈子磨得没有脾气才没跟你计较,以为不说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开始看你就觉得怪怪的,没想到真是绿茶。难怪牙牙跟你不亲近,该是早就看穿你的德性了吧?”
“你不会就是那种别人面前装乖,私底下烟酒都来的花花公子吧?真的恶心到我了!!必须道歉!!!!”
“……”
另一边。
俞昂的工作室发布了声明——
我们会对今晚的直播事件给各位粉丝一个满意的交代,与各方协调还需要一点时间,一天后,我们会公布结果。俞昂不是会受这些事影响的人,已通电话,替他向大家说声放心,相信他也相信我们。
还请明天继续收看《怦怦直跳》的约会直播,早九点不见不散~
与此同时。
恋爱小屋气氛却与网上的腥风血雨相反。
一场插曲打断了游戏进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结束,回到了恋爱小屋。能感觉到流出的气氛透着尴尬,就算对话也只是三言两语,很快就结束。
回来后,朱寒就直接回到了房间,没再露面。
俞昂接到经纪人周君立的电话,周姐让他暂时不要看大眼,网上的风向还是偏向他的,公司已经在和节目组商量如何处理朱寒,如果感到任何不适,要记得和医生联系。
挂完电话,转头看见许席林好整以暇地环胸看着他,眸子里充斥着若明若暗的色调,让人看不真切。
“你有话要说?”一种烦躁感遍布了俞昂的全身。
许席林一手扶着腰,像是在控诉什么一般,压着嗓音,哑如沙砾,细听还有一丝故作出来的脆弱,“牙牙,我的腰好像开始疼了。”
俞昂一怔,瞥他一眼,找到行李箱,打开,“我有喷雾。”
“……”
“骗你的牙老师。”
许席林坐下,手肘抵在桌边,手背虚握成拳撑在颧骨的位置,顶眸看向俞昂,轻啧一声又道:“还以为你会安慰两句,真是人心凉薄。”
“。”
俞昂说:“行动比空话有效。”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许席林若有所思嘴角向下一瞥,“难怪你承认得这么快。”
“?”
许席林声线松散,语气轻谑,“你说过,‘让更多人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在时隔五年又遇见的当天,俞昂因为许席林的一席讥刺说出了这句话:“节目不会录很长时间,让更多人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很清楚。”
他不想在节目上与离婚已久的前夫纠缠不清,在镜头前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话柄,无限炒作。
这无疑是麻烦的。
俞昂险些要记不清是怎样说的,眼下又被许席林一字不漏的亲口提起,又莫名添了几分终是讥嘲回来报复的意味,想瞧瞧俞昂听到自己曾说过的话后会露出怎样的难堪。
两人一站一坐,俞昂居高临下地揶着他,矜持不苟道:“我没想改变什么。”
“我不信。”
“?”
“你不会是这么冲动的人。”
俞昂睫毛微颤,像是被拆穿心思,声线有稍微发哑的绷:“不是冲动,时机合适,就说了。”
一时间,陷入焦躁的沉默中。
他攒眉蹙额间,许席林眼底沉静若深海,没了那不正经的笑,如深思熟虑般的试探,低音道:“比起粉丝,我自认更了解你。”
“但我也弄不明白——”
俞昂敛容,不去看他。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离婚?”
“咚”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心跳重重落下,如同木棍敲响铜锣,在敲触的那一刻,就回想起刺耳且激荡的回音。
俞昂能感觉出血液流淌加快涌向大脑,掀起神经的酥麻感。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面色泛起红润,瞳孔逐渐扩大。
他捂着心口,掌心是过快的心跳,数不清的冲动冒出芽尖。
“我也不知道。”
俞昂紧锁着眉头蹲下,从包里找出一个干净的毛巾,擦拭着手心因过度紧张而冒出的冷汗,“时间太久,记不清了。我们才结婚一年的时间,哪有那么多原因,不合适而已。”
“你不用纠结太多,是我的问题,我腻了……”
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却字字句句刺痛了许席林那颗心高气傲的心,紧紧咬着后槽牙,眼尾的红血色几乎要被人撕碎。
他低沉的怒意濒临悬崖,“我不想听这些。”
俞昂却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一般,重新起身往洗手间而去,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没一会儿,俞昂又笑着从那扇门里探出头来,喃喃般道:“我身上已经没有酒味了,不想脱衣服,海边的晚上好冷,不想呆了。”
眼前的人喋喋不休着,前言不着后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眼神涣散看看指尖又转身去看看洗手间,紧接着跑出来拿走刚才落下的手帕,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
许席林眉头紧锁,站起身轻声唤道:“牙牙。”
“嗯?你说什么?”俞昂加快脚步,拖鞋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忽的又突然生气了,转身看向许席林,语气不耐道:“你明知道我不想谈,为什么又要提起?已经说过了,是我想要的奢求的太多,我不是个正常人,但你是,我腻了。”
“你们不需要一遍遍提醒我,我很清楚,仅仅是普通的生活我都做不到。”
“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所有物!”
许席林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大步靠近,双手扶住俞昂的肩膀,轻而柔的声线跟他吧本人的外表不搭,但意外有种哄人的功效,“你们?还有谁说过?牙牙,你看着我。”
俞昂恼怒的神情未松,忿忿地瞪向许席林。
许席林勾唇哑然,替俞昂整理好被随意抓乱的呆毛,缓缓地,“你看清我是谁。”
俞昂紧抿着唇。
许席林轻握住俞昂的手腕,带着人往床边走,然后坐下,自己再蹲在俞昂的身前,仰起下颚望着俞昂,“我不逼你,我也不再问你,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再听,好不好?”
俞昂的眉间的沟壑渐渐变浅淡,没有说话,但似乎没有那么恼怒了。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所有物,你也永远不会是我的所有物。”
许席林眼睫稍垂,想去握住俞昂的手,却又在半空中滞住,像是怕越了那潭雷池,转而用指腹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俞昂的指关节处,寡淡自嘲的低声道:“应该反了才对。”
俞昂抽回手,“你说什么?”
“没什么。”许席林道:“所以,你现在还生气吗?”
俞昂咬着唇,瞳孔中只容下了许席林一人的身影,那抹薄戾渐渐被那熟悉且缱绻的嗓音安抚而褪去,冷静了许多后,心底的躁意依旧旺盛,浑身紧绷。
许席林没等他的回答,问,“你的药是不是在箱子里?”
“嗯。”
俞昂吃了药后,又在房间里忙忙碌碌了半小时后终于睡下。
许席林替他掖好被子,关掉灯,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弱光。看着俞昂的侧颜,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他知道俞昂有狂躁症。
在八年前那场聚会,许席林初见俞昂。与其说是他鹤立鸡群的外貌让他眼前一亮,不如说是俞昂周身萦绕的独一无二的傲然所吸引。
倒不是他活了二十一年的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而是那股傲然透着无法洞穿的别扭,如同强撑,使他不得不对俞昂产生了兴趣。
翌日他便托人找来了俞昂的资料,在健康状况那一栏里,“狂躁症”三个字让他心里的冲动燃烧更甚,立马下定了追求的决心。
狂躁症的俞昂有许多副面孔,易激怒的,眉飞色舞的,精力充沛的,X欲旺盛的……许席林都见过,他觉得很有趣,甚至妄想如果他也有狂躁症,是否就能体会感受,和俞昂成为病友。
这个念头没有成真。
在父亲忌日那天,俞昂情绪波动太大,狂躁发作。
许席林没有料想,在上门以追求者的身份安慰伤心者时,竟在俞昂的促使下,成了趁虚而入的小人。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
事后,俞昂答应了他的追求,吃了他提去的水果,也吃了他的人。
后来,许席林把俞昂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视他为最重要的另一半。
渐渐地,俞昂病情有所好转,心理医生说这样的起色有一半男朋友的功劳,俞昂听后,转过脸朝许席林灿然一笑,“是,谢谢我的男朋友了。”
那一刻的场景,阳光从窗户洒下,落在俞昂因为有些害羞而微红的耳尖上,笑容是幸福与满足,声线也是携着柔和。
许席林至今仍旧清晰地记得这一刻,之后鲜少再从俞昂脸上见到那样的表情。
尤其是结婚后。
他一直以为俞昂的情况在稳定好转,甚至在结婚后,脱离了丈夫的束缚,该更轻松才是。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许席林给认识的医生发去询问讯息后,就一直坐待在床边,直至深夜,也毫无困意。
你们……
许席林不停的一遍遍回想着俞昂的话,不是语无伦次的胡乱说话,是他心底掩藏的枷锁。
突然,思绪中出现了那对老夫妻的身影,也就是他的父母。
就这盛着夜色的空茫的房间中,感受着身旁那浅缓而平和的呼吸声,他的心底对俞昂的那份虚弱的恨意被彻底击碎。
因为被甩而恨上前夫,不是许席林的作为。
那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的托词,以解除对“从未被爱过”的自咎。
-
一夜过去,俞昂服药过后,睡得过分踏实,像是冥冥之中认定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他,连梦也没有做过。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状态,只觉身体轻盈舒适。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隔着衣料突起一小片硬硬的。
从锁骨处勾出锁链,那把吊坠在锁链底部小小的平安锁滑落出来,摇曳两下。
俞昂掌心握着,感受平安锁带来的冰凉感。
这是小时候母亲为他求的平安福,一戴就带了许多年,已经成为他的贴身之物。
顷刻间,昨晚所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阵刺痛,但依旧清晰可见。
俞昂怔愣片刻,朝旁边的床看去,只有冰凉的被褥,整洁得像是一晚没有睡过人。
他记得昨晚许席林找来药之后,看着他吃下便随手把空掉的胶囊板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现在仍旧在那处。
俞昂心跳快了一拍。
洗漱过后,他换下昨晚忘记脱掉的衬衣,已经皱巴巴的了。还未来得及脱下,伴随着一阵敲门声的,是朱寒怯生生的嗓音。
“俞老师,您在里面吗?”
门一打开,朱寒措不及防的,吓得脖子缩了缩,脸上写满了惊慌。
“有事吗?”俞昂问。
朱寒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又小声道:“我可以进去说吗?如果俞老师您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
不等他说完,俞昂侧过身,把门缝拉宽了些,打断道:“进来吧。”
朱寒低着头进到里屋,往许席林的床上看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挪开,朝俞昂九十度的鞠躬。
“俞老师,我为我昨晚的冒昧给您说声对不起,大眼上我也给你的粉丝道歉了,”朱寒双手交握,不肯抬起头来,“是我的错,一时昏了头,我不该问那样的问题。”
“如果您不能原谅我我也能接受的,我反思了一整晚,我的做法对艺人来说,确实非常恶劣。对不起俞老师。”
“对艺人来说?”俞昂的嗓音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就算是别人,你也越界了。”
朱寒开始有些着急了,“是的,是我没把握好社交分寸,希望俞老师能原谅我。”
话音一落。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俞昂半阖着眼眸,思考片刻后撩起眼皮,“没办法原谅。”
朱寒一愣。
俞昂不携任何针对与刻意,淡薄如水,“你我都心知肚明,你那样问,夹着不厚道的私心,也确实让我感到不适。”
朱寒张了张唇,一副欲言又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俞昂一针见血戳破他的小心思,周遭的气场凛冷到让人无法说出违心的反驳话。
而且,他确实没有料到俞昂会如此直接的拒绝他的道歉,按道理,作为艺人,也会做做表面功夫的。
“对不起……”
又一次道歉后,俞昂动了动眉,道:“我的公司会处理,但我不会在节目给你难堪。”
朱寒猛地抬头,“他们会怎么处理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俞前辈……”
“不用多说了,我不想听。”
经历过太多事后,俞昂早已看得很淡。
录节目归录节目,为了私心区别对待,搞独立针对那套,俞昂从未做过,也不会做,但也绝不接受别人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他相信公司不会坐视不理,也更加懒得再多管多听,转身出了房间。
-
六位嘉宾迎来了第二次约会日。
因为昨晚的事件,却直播间一开始,便涌进了许多吃瓜的观众和粉丝,整个服务器都卡顿了好一会儿,直到技术人员紧忙出面维修才得以正常。
嘉宾们也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但毕竟是直播,多少观众在等着,也只好暂且将此事掀过。
【沙发!!虽然朱寒在大眼上的道歉了,但依旧不解气!】
【牙牙,麻麻又准点来看你啦!!不要被昨晚的事影响哦,通过我一夜的观察,你不仅没有掉粉,还吸引了好大一波路人粉呢!!我的崽就是最棒的![飞吻][飞吻[飞吻]]】
【知道牙牙离过婚之后,看他越来越有魅力了呢,好羡慕前夫哥呜呜】
【幸好我保存前夫哥的背影保存得快,现在全网都找不到了可恶!】
【上面的姐妹,照片分享一下嘛~之前忘了保存后悔死我了,我只记得前夫哥的背影和许哥很像,其他都没印象了】
【啊啊啊许哥哥好帅好帅!!我要为你撞大墙!!!】
【今天是约会日?!我从昨晚就开始担心,许哥会不会介意牙牙是离过婚的人呀T.T,没有说离过婚不好的意思,但有些人还是会接受不了的】
【上面的姐妹我懂你!!我也在想这个,许哥看起来好像不会介意离婚这件事,而且昨天他还维护了牙牙呢,就怕有意外……】
……
约会开始之前,嘉宾三三分为两组,俞昂、苏秀文、朱寒被节目组带到后园,白色的圆桌上摆放着三个信封。
落座后,导演公开了第二次约会的规则。
“其他三位嘉宾已经先行出发去到约会地点等待,收到信封的另外三位嘉宾则需选择协商,选择自己喜欢的信封,并根据信封上的地点前往约会地。”
“不过还请三位先不要打开信封,看到信封上的花了吗?那是另外三位嘉宾为你们亲手做的花朵,根据喜好选择想要的花吧。”
三人各自坐在信封的面前,用纸质胶带把拇指大小的花贴在了信封封口处。
俞昂身前的是一朵白色玫瑰,一朵朵花瓣紧紧包围,瓣边轻轻蜷曲如波浪,层层叠近,显出中间淡黄色的花蕊。
虽然是手工,但看起来也很逼真,摸起来也是毛绒绒的质感。
一旁的苏秀文拿的是一枝小小的蓝色花朵,由五片花瓣组成一个平面,外端圆润,蕊处渐狭。
花蕊也是淡淡的黄色,如五个圆圆的小颗粒排挤而成,中心镂空,由小颗粒往微微凹进的花瓣处延伸出浅小的白色。
名字叫勿忘我。
朱寒手里拿着的是一朵红紫色的牡丹花,花朵大而厚,色泽艳丽,看起来十分乍眼。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又缓缓放了回去,目光在其他两人的手上流转。
苏秀文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要交换看看吗?”
朱寒笑着点了点头。
三分轮流交换看了一遍。
这时,导演道:“大家猜到这三种花是什么了吗?”
苏秀文道:“我手里的是牡丹花,朱寒手里的是荷花,牙牙前辈手里的嘛……我没见过诶。”
“其他两位有知道的吗?”导演问。
朱寒摇了摇头,俞昂垂眸看着手里最小巧的蓝色花瓣,指腹在花枝上轻轻摩挲,感受着上面的细小绒毛,然后道:“勿忘草。”
勿忘草的每一枝主干上会分出几枝细短一些的枝丫,而每一个枝丫上会开出好几朵蓝色的小花。
俞昂之所以认得,是因为他曾在剧组时也收到过一捧勿忘草。许多小巧秀丽的花朵拥在一起,只有手臂的一半那么高,非常妍丽。
剧组的好多人都羡慕他,还说现在好多花店都不卖勿忘我,想必准备捧花的男朋友十分爱他,刚出差一天就开始思念,还不忘用花来刷刷存在感。
那是俞昂第一次看到勿忘草,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话,还特意在网上检索了好多有关相关的花语,“永恒的爱、浓情厚谊、永不变的心,勿忘我是花中情种……”等等这些描述都给俞昂带来害羞又甜蜜的情愫。*
后来即使他保存照顾良好,还是不可避免的等到了花谢,他也没有丢掉,做成了干花,书签,继续保存了好几年。
直到离婚后搬家,才当做旧物一起被处理掉了。
“没错!也叫勿忘我。”导演乐呵呵地道:“那我再考考三位嘉宾,知道这三种花的话语是什么吗?”
没有得到答案后,导演又继续解说起来,“俞老师手里的勿忘我,顾名思义,就是不要忘记我,也要记得思念我的意思,表达永恒的爱。牡丹花的寓意为雍容端庄、富贵吉祥、繁荣昌盛,非常好的寓意哈。朱寒手里的白玫瑰,花语是纯洁的爱情,表达我足够与你相配的意思。”
“都是非常浪漫和真诚吉祥的花语,知道花语后,大家再看手中的花,是不是又有了和刚才不一样的感受?”
“这些都是早已在约会地点等待的三位男嘉宾亲手做的哦,不仅仅是花语,也是他们想对你们说的话。”
“接下来,请三位选择自己想要的花朵,然后前往约会地点吧!”
导演话音一落,朱寒没有着急选择,而是问道:“导演,我想问一下,上周的特权卡还可以使用吗?”
导演顿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要使用的话,仍旧不能提前知道三种花分别代表了哪位嘉宾,但可以优先选择你想要的信封,并且其他两位嘉宾只能从剩下的两个信封中选择。也许会选错你想要约会的嘉宾。”
“我明白了。”朱寒点点头,“我想这次就使用。”
导演道:“好的,其他两位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疑问的话,请朱寒选择想要的手工花,并在约会时把特权卡交给约会对象。”
朱寒再一次来回看了三种不同的手工花,最后目光坚定地停在了那小巧的勿忘我上。
他看了看花,又抬眼看了看俞昂,最后看向镜头道:“我决定了,选择勿忘草。”
【怎么感觉朱寒跟没事人一样,故意要牙牙手上的,好恶】
【他在网上道歉了,私底下道歉了吗?牙牙看起来也没有生气,真的感觉脾气很好了呜呜呜】
【我有种直觉那个勿忘我是许哥的。那个牡丹不像是许哥的风格,玫瑰也普遍了点,勿忘我算是最附和许哥独特风格的了】
【朱寒不会是知道自己最后一天录制了,所以急着用掉吧?】
【啊啊啊好心焦我恨不得朱寒立马滚出节目,真的不想看见他!】
【+1】
【+10086】
-
所有嘉宾前往约会地点。
俞昂看着信封里的地址,不太远,步行十五分钟就到达了一个俱乐部。指尖随意地转着牡丹花的花枝,乘上了扶梯。
今天的约会具有太大的随机性,俞昂倒是觉得选谁都行,特别是在朱寒选了那枝勿忘我后。
他心底其实有猜测勿忘草是许席林做的,但一想到在昨晚房间里的情景,俞昂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觉得这样的选择更好了。
跟前夫离婚五年,在病发后无意之间流露出的惯性依赖,仿佛是被迫留下的还在怀念前夫的罪证。
这样的感觉让俞昂心旌摇荡,他在这五年里所维持的现实就显得稀薄而肤浅,疾驰的隐埋心底深处的俞昂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不想要这样。
好不容易变得心平气和,注意不去提它,决定如此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但偶尔突发的事件会让那已经愈合已久的伤口再次破裂流血,往日种种仿如就发生在昨日。
在思绪回旋的那一刻,一个试探的嗓音喊道:“俞前辈?”
抬头,夏胜双手交握在腹前,时不时搓揉摩擦两下,脸上的尴尬笑容尽显不可思议和无措,盯着俞昂手里拿着的牡丹才敢确信自己今天的约会对象真的是俞昂。
“……”
“你好。”俞昂说。
“俞前辈好啊。”夏胜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害羞道:“没想到俞前辈也喜欢牡丹啊。”
俞昂低眼看了眼手里的牡丹,犹豫两秒后道:“嗯,寓意挺吉利的。”
“是吧是吧!”夏胜笑道:“吉祥如意赚大钱,这对俞前辈也特别有用呢!”
“。”
【突然就尊敬起来了hhh,两人之前不是粉色泡泡,而是前后辈的友谊(确信】
【能看出来两个人遇到对方都挺拘谨的,你们真的是来约会的,不是来谈合同的吗[]】
【秀文和许哥约会我都没那么不平衡,偏偏是朱寒。。。朱寒果然知道勿忘我是许哥,不会是内幕吧】
【朱寒一生黑,现在就等工作室的结果!希望能让我们满意!】
【我希望朱寒能被踢出《怦怦》,眼不见为净。一想到他可能是某家的少爷,就算被退出节目生活还是那么滋润,心里就不爽】
【相信牙牙的经纪人!那姐可是护犊的一把好手!不可能忍着自家弟弟这么被欺负的!!】
……
夏胜吸取了上次约会的教训,没有选择太偏远的地方,就在恋爱小屋附近的小型活动中心找了一个电玩城。
怕俞昂会觉得那些游戏幼稚吵闹,转而带着俞昂去到电玩城旁边的石膏涂鸦屋。
两人就在涂鸦屋里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等待完成的石膏被老板拿去烤干上蜡时,一起去吃了午饭。
经过电玩城,俞昂往里看去,不是周末的缘故,里面都是一些大学生和小情侣,看起来气氛较好。
“玩吗?”俞昂转头对夏胜问道。
夏胜的眼睛倏的就亮起来,“可以吗?”
俞昂哭笑不得,“为什么不可以?”
“嘿嘿,我一开始还怕俞前辈觉得幼稚呢。”夏胜笑道,“正好,可以放松放松心情!”
俞昂道:“赛车,投篮,射击哪里幼稚?”
夏胜看到俞昂整天都脸色如常,仿若昨晚的事根本没影响到他,心底松了口气,“也是,咱们走吧。”
在电玩城里玩了两个多小时,俞昂的体验感还算可以,夏胜面对他太拘谨,大多时候都是两人各玩各的,需要队友或者对手的时候也会寻找对方一起。
两人比拼完摩托车,俞昂毫不留情地第不知道多少次击败了夏胜。后者趴在模拟摩托车上假意哭嚎,俞昂也笑着看向他,尽兴道:“服吗?”
“服服服,你是我的神啊!”夏胜双手捧住俞昂的手,放在额头上,一副虔诚的模样,“牙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俞昂眼尾微弯,笑时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打趣道:“不没有天分的徒弟。”
“哦?牙老师。”
听到这个醇厚嗓音的两人皆是一滞,侧头往旁边看去。
许席林一身黑,黑色裤子包裹着两条笔直修挺的腿,上身是宽松的夹克,他双手插在衣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别人学不来的懒散劲。
轻佻着唇角紧盯着俞昂,眼神里是捕捉到心心念念的猎物的满足感和薄戾。
他瞥眼,视线落在两人交织的手上,冷声又道:“真是巧啊。”
俞昂抽回自己的手,收笑淡声道:“确实巧。”
夏胜弹开般地收回手,又在衣服上摩擦两下,“席林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路过。”许席林扬了扬下颚,问道:“好玩吗?”
夏胜从摩托车上下来,道:“还可以,我这里还有币,席林哥你要不要试试?”
【卧槽卧槽卧槽!!我最爱的修罗场!!!】
【许哥的眼睛已经黏在牙牙身上了哈哈哈哈哈这是醋了吧!】
【看到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玩得这么开心还拉手手,后槽牙都咬碎了吧许哥[]】
【夏胜满脸写着:我好慌我什么都没做我会不会被暗杀掉啊要不我还是逃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牙牙抽回手的那一瞬间像极了被老攻现场捉/奸(狗头】
【刚从许哥直播间过来,讲真,这是许哥今天露出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懂得都懂】
【怎么只有我还在担心许哥会不会介意牙牙离过婚的事啊[瑟瑟发抖jpg]】
【楼上的姐妹别慌!许哥要介意就不会这个表情啦!等到晚上心动选择,就能知道答案咯】
“比赛?”许席林越过俞昂,看向他身后的显示屏,“刚才我就看到,牙老师好像玩这个很厉害?”
俞昂也作势要从摩托车上下来,总是不自觉地避开对方的视线,“娱乐而已。”
许席林眉梢微抬,眼皮轻撩,“那要不要比一把?输了有惩罚的那种。”
俞昂轻抿了下唇,道:“什么惩罚?”
许席林耸肩,“都行。”下一秒,他小幅度弓腰,抬起下颚与俞昂平视,然后低声笑道:“怕吗?”
俞昂眉心拢了拢,淡声道:“怕什么,来吧。”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摩托车上,投币后音乐应声一变,热血沸腾起来。在选择自己的摩托车款式时,朱寒擦着手找到了这里,在看到夏胜时,忽然愣了愣,紧接着就看到了俞昂。
他不明白怎么上个厕所的时间,许席林就和俞昂碰上了,两人还在一起玩游戏。
他紧紧蹙眉,叫了夏胜一声,奈何背景音乐太吵,他只好走近,拍了拍他的手臂,“夏胜,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夏胜弯腰,大声道:“啊?我和牙老师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啊!”
原来是他运气不好,偏偏选中了有俞昂的地方。
朱寒感到一阵不安和心烦,总觉得今天的一切努力全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那他们现在在干嘛?”
夏胜是个神经粗条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寒有些难看的脸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精彩的比赛,头也不回地道:“比赛!席林哥说输了的要有惩罚,你看两人正胶着着呢!”
朱寒指甲掐着指腹,显出一道道由白变红的痕迹。
他朝许席林看去,那张冷厉的侧脸在此刻似乎添了一些柔和,绝不是因为这里的灯光。
那是他今天首次露出的笑意和轻松感兴趣的姿态,而朱寒在他眼里就像是可有可无的路人,此刻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朱寒的存在。
而行程中顺应他的要求只不过是他良好的教养促成,并不是因为朱寒这个人。
也许随意找一个工作人员,许席林的态度也会同对待他一样。
除了俞昂。
借着喧嚣吵杂的环境,许席林在向右急转弯时,模拟摩托车身也随之往右极度倾斜,瞬间拉进了与旁边人的距离。
他的目光放在显示屏上,说道:“牙老师什么时候喜欢玩这种了?”
俞昂也同样在急转弯,凝神静听,即将在弯道超车的关键时刻,他没有回答。
只听许席林那慵散的嗓音再度响起,似乎这场比赛对他来说也不那么重要,“该不是在发泄什么吧?”
“?”
“因为昨晚的事。”
俞昂神经一跳,分神片刻的时间,车身就因为失衡而左右摇曳,险些要撞上路边的防护栏。好在他及时重转车头,车身由倾斜转正,彻底稳住,然后提速。
但就在那瞬间,他已然失去了超车的机会。
终点就在眼前,许席林先一步到达。
“……”
许席林长腿越过摩托车身,然后偏头朝俞昂一笑,带着些轻描淡写的痞气,“牙老师,我赢了。”
俞昂无言片刻,轻吐出一口气道:“愿赌服输,惩罚是什么?”
“惩罚嘛,暂时没想好,留着吧。”
俞昂道:“过期作废。”
许席林低低轻笑一声,“牙老师就这么迫不及待?”
“……”
“记得是惩罚,不是奖励。”
【哈哈哈哈哈许哥你太会撩啦!!!】
【心动了啊啊啊啊许哥怎么每次都把牙牙逗得说不出话来啊!!!】
【好想谈恋爱啊,许哥这种真的会很着迷,对恋爱产生妄想呜呜呜呜】
不等俞昂说话,朱寒就上前,轻轻抓住许席林的袖口,软声道:“席林哥,我饿了,去吃饭吧?”
许席林那抹笑意渐渐变得浅淡,垂眸睨住朱寒的手。朱寒读出这个眼神下的含义,又默默松开,低头咬着唇。
“既然碰上了,一起去吃饭?”许席林道。
夏胜看向俞昂,“牙前辈,你觉得呢?”
“我都行。”
“那就一起吧!”夏胜道。
去吃饭前,俞昂和夏胜回到涂鸦屋拿到自己的作品才动身去到饭店。一人手提一个透明塑料壳装的石膏娃娃,很快引起了朱寒的注意。
他惊羡的小声道:“这是你们自己上色的吗?好漂亮——”
“是的,我和牙老师早上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好呢。”夏胜迫不及待的炫耀道:“牙老师那个还是我选的,看起来这么复杂,没想到牙老师上色上得这么漂亮。”
朱寒用余光看向许席林的脸色,又嗫声道:“一起石膏涂鸦,还挺浪漫的,我也有点想玩这个。”
话毕,身旁传来一阵促狭的笑意。
朱寒有些尴尬,“怎么啦席林哥?”
“穿粉色裙子的兔子。”许席林双眸含笑,看着俞昂手边的石膏,带着揶揄的意味道:“没想牙老师也有可爱的一面,以前都是深藏不露啊。”
俞昂轻咳一声:“多谢夸奖。”
“不用这么客气,牙牙。”
许席林刻意将这个称呼放得缓慢,盈出一种怡然自得的喜悦感,在俞昂的耳朵激起空茫的回音。
与上一次充满疏离的嗓音相比,他仿若在故意放出诱人误会的长线,试图勾起在鱼塘中仅有一只的鱼儿心底的躁动。
俞昂低眼,喝了一口面前的清茶。
吃饭席间,朱寒时不时同许席林搭话,虽说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闲聊,但许席林也会回答。
吃到一半,俞昂已经饱了,借口去到厕所。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节目开始以来,他都在按时吃药。却在昨晚,明明一直稳定的情绪在许席林眼前露了馅,像是强撑起的自尊如破裂的气球,瞬间变成皱巴巴的塑料。
可心底又有些微的安心般,若是别人看见了,应该会害怕吧。
俞昂手捧冷水扑到脸上,心里那些防不胜防冒头的芜杂情绪冲淡了些,可闷闷的感觉依然存在。
之后,他又该怎样去面对许席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可能没什么必要的小解释:朱寒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少爷,嫉妒心和报复心非常强,很蠢很无脑,就是又蠢又绿的人才能快速准确的拧动牙牙和许哥之间横着的钢筋,所以注定了他会很快下线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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