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阿帽?

  蛙蛙一瞬间脸上呈现出空白的神色,他下意识扭头看向散兵,阿不, 阿帽,对方的眼角微抽, 却没有对此发表异议。

  别不是之前说了不在乎的大话而不好意思反驳吧?

  蛙蛙有些心虚地回头。

  算了,既然本人都没说什么, 他也不要说些多余的话。

  就让这个有些雷蛙的名字盖在散兵身上吧。

  反正被这样叫的又不是他。

  蛙蛙摊爪。

  阿帽先生对于蛙蛙的小心思并不清楚, 只是看着蛙蛙变幻的表情,大概能猜出蛙蛙的心路历程大概挺复杂的。

  “小东西, 少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不然这些废料迟早要占满你整个大脑。”

  还是那么尖锐啊呱……

  蛙蛙领教过阿帽的毒舌能力, 可现在还是会因为对方的直白而哑口无言。

  不过阿帽不毒舌的时候其实挺好的。

  至少对方没把刚刚在净善宫外面发生的事情说给纳西妲和荧,也算变相帮了蛙蛙一把。

  不过话说回来。

  蛙蛙抬头,问纳西妲关于阿帽未来的去向。

  刚刚她们就在商量这个事,阿帽觉得无聊先出去透气,这才有机会撞见空。

  “唔,我想让阿帽留在教令院。”

  纳西妲大概是思考很久才得出这个答案, 这个想法也得到荧的默认。

  “啊?教令院?”

  蛙蛙挠头,无法想象阿帽在教令院能做什么, 用他的武力还是口才?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散兵注意到蛙蛙表现出的不相信, 有些许不爽地开口。

  蛙蛙捂脸,遮住了自己那双太容易暴露想法的眼睛。

  “所以, 你答应吗?”纳西妲看向阿帽, 眼中带着点询问的意味。

  阿帽抱着手臂,眼神几度变换, 最后落在蛙蛙身上。

  “你觉得呢?”

  啊?

  蛙蛙一脸茫然,莫名其妙被点名。

  他环顾一圈,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派蒙都有些着急,催着他说答案。

  蛙蛙思索了一会,才把决定权交还给阿帽。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决定好了。”

  阿帽摊开手,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没什么意见,既然已经答应你们,去处什么的照你们说的做就是了。”

  蛙蛙松口气。

  虽然恢复记忆的阿帽还是和以前那样口气很大,但总觉得他心中的怨恨似乎少了很多,也更加能够冷静地面对一些事情。

  或许这次他擅自删除自己的事情表面上看并没有造成什么过多的变化,现在又恢复记忆,像是无用功,但其实还是有点变化的。

  而且这种变化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

  商量完阿帽的事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活泼起来,尤其是派蒙。

  刚刚说正事的时候她鼓着一口气,一下都不敢多说,现在她的小嘴就跟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叭叭个不停。

  先是说要先去兰巴德酒馆吃顿大餐,又说要不要去一趟大巴扎看妮露跳舞,反正一整个放轻松。

  蛙蛙在派蒙飞舞的身体间隙看向阿帽。

  对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脸上却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安静地看着如此热闹的一幕。

  “阿帽……”蛙蛙喊完之后条件反射地顿了下,还是很不习惯,不过阿帽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名字,闻言视线已经挪了过来。

  蛙蛙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你,那个,能不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呀?”

  “哈?你一个人偶,为什么和那个小东西一样对食物抱有期待?”

  散兵对此很不解。

  蛙蛙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题被阿帽无情怼了回去,只能梗着脖子反驳。

  “那当然,人活在这世上,总要有点期待,哪怕没有心,也能感受到喜悦和悲伤,怎么不能对食物有期待了?”

  阿帽不再言语,盯着蛙蛙看了许久,才道:

  “罢了,我就陪你走一遭。”

  出了净善宫,阿帽和蛙蛙走了一段,期间蛙蛙时不时偷偷瞧阿帽,直到把阿帽瞧烦了。

  “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阿帽停了下来,选择一处树荫凉亭处站立。

  “额……”

  蛙蛙有点不知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会。

  阿帽恢复记忆之后,不但语气直率起来,就连说话都喜欢直来直往。

  “是为你那个哥哥?想求我帮忙?”

  “也不全是。”

  蛙蛙爪尖相对,斟酌着开口。

  “我想请你带我去找一下他……”

  “哦,原来如此。”

  蛙蛙话还没说完,阿帽已经一幅了然的表情,他开口,把蛙蛙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补充完全。

  “你完全可以自己去,但你没把握从对方身边全身而退,所以才找到我,想借我的手把你从对方身边安全带走?是这样吗?”

  蛙蛙犹豫着点头。

  他是这个意思没错,但阿帽的话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利用对方一样,这让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去……”

  阿帽嗤笑一声。

  “怎么?觉得利用我,所以不好意思?”

  蛙蛙脸瞬间红了。

  现在的阿帽实在太伶牙俐齿,他真的招架不住。

  而且人又聪明敏锐,他心里那些小九九根本藏不起来。

  “无所谓,利用我证明我还有点用处,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

  散兵轻描淡写揭过,然后继续发问。

  “所以你还不能让荧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我说的对吗?”

  蛙蛙大脑一片空白。

  阿帽是怎么猜出那么多的?他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了吗?

  “看来是这样。”

  阿帽点点头,这个反应又一次把蛙蛙吓到。

  “想你什么时候泄露的?没那么复杂。”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啊?”

  蛙蛙无奈挠脑袋,对于阿帽的敏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简单。”

  阿帽耸耸肩,本想轻描淡写地带过,结果看到蛙蛙一脸茫然,最后还是把自己的心路历程掰开了给蛙蛙讲出来。

  “那个家伙见到我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和我打起来都不愿意放弃带你走,可就在他离开的前一秒,他抬头看了眼上面,然后才不得不离开。”

  “这不就说明他对于上面净善宫里的人有所忌惮,我觉得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惧怕一位神明,要不然也不会在距离神明那么近的地方动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担心的是荧。”

  “你……好厉害。”

  蛙蛙看着阿帽,难以想象,一个一直自诩没有心的人偶居然那么聪慧。

  不对,有没有心似乎和聪不聪明没什么关系。

  “所以,那个家伙,不只是你的哥哥吧?”

  阿帽蹲下来,盯着蛙蛙,非常认真地问道。

  !

  蛙蛙被阿帽的问话打的猝不及防,下意识想要隐藏,可惜阿帽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瞬间明白一切。

  “哼,果然不能小瞧你,看起来傻,藏着的秘密确实不少。”

  阿帽聪明却也通透,并没有明说出那个结论。

  蛙蛙不太好意思地捂脑袋。

  他没阿帽说的那么聪明,要是真的那么聪明怎么会让对方知道那么多信息?

  “行了,你的要求我答应了。”阿帽站起身,动了动头顶的斗笠,让斗笠后面垂下的两条带子更加自然地垂落。

  “现在就动身?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阿帽的行动力有点出乎蛙蛙意料,他抿唇,小心地摇头。

  ……

  一阵沉默。

  末了阿帽嗤笑一声。

  “耍我?”

  蛙蛙火速摇头。

  “没有没有,虽然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但我有办法。”

  “去抓一个深渊咏者,然后让他带我们去!”

  “哈?”

  阿帽对于蛙蛙的提议有些瞠目,不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抱着手臂站在蛙蛙前面,咬牙道。

  “你最好祈祷你的奇思妙想是有用的,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蛙蛙心里有些虚,但阿帽的威胁在他面前已经不具有什么威慑力。

  毕竟阿帽面冷心软,每次都是恶狠狠地放狠话,但实际上并没有对蛙蛙做什么。

  找一个深渊咏者并不容易,但幸运的是他们刚出须弥城没多久,就在一处荒地看到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对方火红色的深渊咏者装扮,站在植被旺盛的水潭面前,着实有点显眼。

  而且似乎还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蛙蛙悄咪咪地看了阿帽一眼,对方非常敏锐地察觉,接着挑了下眉,看过来。

  “怎么?你还指望我去帮你把他抓过来?”

  蛙蛙星星眼点头。

  “你怎么那么聪明,我还没说你就明白我的意思!”

  ……

  阿帽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蛙蛙赶紧赔笑,并用眼神示意阿帽,机不可失!

  阿帽无声冷笑,不过手中动作却是按照蛙蛙的意思,对着那位有些笨拙的深渊咏者打了过去。

  “哎呦!谁打我?”

  这位深渊咏者一点作为反派的模样都没有,被打了之后不想着反击,反而一头雾水地东张西望。

  怪不得能在须弥闲逛,不知道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说他人傻太好忽悠。

  阿帽毫不留情的风刃如雨般落下,逼得那位深渊咏者只能左脚踩右脚的躲避,最后非常狼狈地被困在一棵大树上。

  一点深渊咏者该有的神秘感凶恶感都没有。

  见到深渊咏者已经没了反抗能力,蛙蛙和阿帽从暗处现身。

  蛙蛙看着白长那么高个子的深渊咏者,心里忍不住再次吐槽这个家伙的形象,不过面上却做冷酷模样,威胁对方,让对方带自己去找空。

  “不可能!我是不会带你去见殿下的!”

  深渊咏者意志坚定地喊出这句话,声音响亮的路过的蚂蚁都听得一清二楚。

  啧。

  虽然这个家伙又怂又弱,但看起来还是有点骨气的。

  看来要动用一点武力了……

  就在蛙蛙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的时候,又听见这位深渊咏者用他那又怂又谄媚的声音小声道:

  “当然,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也,也不是不行……”

  呱。

  他收回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