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进来时便见沈晏抱着琴在那发呆。

  长发未束,形容痴呆,面露癫相。

  老管家愣了一下,视线落在他怀里的七弦琴上。

  原是逍遥呀。

  唉。

  看来少爷还是放不下那位。

  老管家走过去站在沈晏身后开始给他梳发。

  沈晏愁的叹了口气。

  “统啊,那王八蛋可能就是萧彻。”

  他算是理清了些思路,有些任务是需要他推动剧情开启,而有些任务是需要萧彻来开启的。

  他自己开启的尚可以把控,萧彻开启的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系统不说话。

  沈晏:“可他是凭什么认证的呢?”

  萧安还好,这个萋萋姑娘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而且认证的依据是什么?

  系统:“很简单,依据便是萧彻认为你跟她有一腿,且,这个萋萋姑娘你认识,便是昨日在画舫上唱曲儿的那个姑娘,她自己说过她叫萋萋,你,没记住罢了,人家不是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请尊重女孩子。”

  沈晏:“……我错了。”

  沈晏把琴当萧彻发狠的胡乱拨弄了一番,发泄完后又心疼,抱着琴:“抱歉,弄疼你了,来,呼呼就不疼了。”

  老管家:“……”癫的不轻啊。

  元寿来找他说少爷似有些癫症,他也是信的,毕竟少爷回来后脑子就有些不太清醒,流放五年,到底是伤了身又伤了心啊。

  老管家帮沈晏束完发后,又伺候他吃饭。

  沈晏抱着琴不撒手,老管家便过来哄:“先吃饭,吃完了再抱着。”

  沈晏:“……”

  他没癫,他就是……不抱着点东西就想搓脸。

  他不知道这任务该咋完成,怕将自己这么好看的脸给搓烂了。

  干脆就,摆烂吧。

  反正也没有惩罚了。

  沈晏摆烂的法子便是去听小曲儿,每日换俩姑娘,没几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兰川河上的这艘画舫。

  沈煦自是也听说了,无奈地跟老管家道:“给他找通房丫头,他又不要,现在又去……唉……”

  老管家无奈:“那少爷不是亏了身子嘛……反正他也就是拿眼瞧,也不算出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沈煦眉头紧蹙着,“还是得给他寻个差事,可这差事也不好寻……也该给他寻个亲事,可亲事也不好寻……”

  两人同时扶额,头疼的很。

  不知道让自家爹头疼的人又是在河上飘着的一天,而且还不打算归家了,打算夜宿画舫。

  姑娘们被小船接走,画舫上除了沈晏元寿就只有一个船夫。

  船夫过来道:“宫里那边传来消息说明日给八皇子选伴读。”

  “是吗?”

  好几日了,倒也该选了。

  “少爷觉得三少爷能选上吗?”船夫问道。

  元寿在一旁听傻了,他们不过随便租了一艘画舫,这船夫咋就跟他家少爷聊到三少爷入宫选伴读的事情上了呢?

  元寿不由走进仔细看那船夫的脸,船夫后仰了一下,瞪他:“你干嘛?”

  元寿:“……”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你咋跟我家少爷这么熟?

  沈晏抬脚踢了一下元寿,元寿噘着嘴在一旁坐下给他家少爷烧水烹茶。

  沈晏仰躺在船板上,枕着胳膊看着满天星河:“不出意外,便不会。”让沈小宝入宫,是彰显仁慈,这番仁慈是对广平侯府的,也是对成国公府的,但偏偏将萧彻架在了那里。

  沈晏将萧彻坑害至此,皇帝却还让沈家人入宫参选八皇子的伴读,这一番,便是再次弃了萧彻。

  但也不能真做的太过火,不然会引得朝堂不满,所以沈小宝只会走个过场,皇上又不傻,是不会选他的。

  沈晏对此倒不是很担心。

  杨固也不问为什么,只道:“我听那个曹公公说八皇子很是聪明,想来日后也会成为一个好君王的。”

  “什么?”沈晏抬眼看他,“什么君王?”

  杨固也瞪了眼睛,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咋,不是吗?”

  国公爷受忌惮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年借着少爷的事情老国公交了兵权,而如今北境那里起了战事,皇上无奈只能再次让国公爷带兵。

  大概三个月前,少爷突然出现在北境,本以为死了的人竟活着,国公爷和大将军抱着少爷痛哭不止,商议一夜也不知做了什么决定,之后国公爷便上书恳请皇上赦了少爷的罪,可此一番,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跟着少爷一起上京,国公爷将京内一切都交代给了他,他便明白了国公爷的意思。

  北境二十万大军还有整个成国公府的命运全都交在了少爷手上。

  国公爷并未同他多说什么,他也没问,但来了京里后他也看明白了不少。

  少爷心里还有那位瑞王爷,可瑞王如今这般,显然是再也没了机会,那以少爷的性子,最大的可能便是八皇子了。

  但现在少爷这反应是什么意思?他猜错了?

  沈晏眯了眯眼,平静道:“自然不是,我看中的是七皇子,八皇子太小,且养在贵妃膝下,日后秉性不定如何,不可赌。”

  杨固虽觉得意外,但细想后便点头:“少爷说的是。”

  皇上八个皇子中,除去三皇子和八皇子,其他皇子里好像也就七皇子还尚可了。

  大皇子二皇子自不必说,长子嫡子背后势力错综复杂,水太深,迈进去指不定谁吃谁。

  四皇子前些年生病没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一母同胞,母妃淑妃娘娘如今最是得宠,且外祖是当朝太傅,太傅与老国公那是恨不得拿刀互砍的关系。

  这么算下来,也就只剩七皇子了。

  系统出声:“你想让七皇子当皇帝?”

  沈晏平静道:“萧彻如今这般样子,想登上那个位置实在是千难万难,若能治得好他得腿自是最好的,若实在治不好……”

  沈晏闭眼,揉了揉生疼的心口,才继续道:“那我便帮他选一个傀儡,若有一日这皇帝不听话了,我便亲手杀了他……八皇子嘛,若让他当了皇帝,我怕到了那一日不忍下手。”他说过,要陪他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只要他还活着,这一诺他必践。

  系统:“!!!七皇子你就忍心了?”

  沈晏咬牙:“我现在就想掐死他呢。”

  提起七皇子,沈晏转头看着杨固:“上次让你查的七皇子是否与云翊同塌而眠过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杨固拿了鱼竿出来夜钓,只当听不见。

  他忙死了,哪有闲工夫查这个。

  沈晏“哼”了一声,随手拿过一个茶盏扔进水里将杨固的鱼惊走。

  元寿忍不住嘟囔:“真败家。”

  杨固倒是沉得住气,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沈晏看着月光下那泛着涟漪的水波,呢喃道:“木夏也该回来了吧。”

  木夏回来,华融那老家伙便也入京了。

  萧彻的腿能不能治就全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