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人多眼杂,阿斯莫德并没有住很久,状态稳定下来,诺亚就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

  自从他纳了雌侍的消息传开以后,诺亚明显感觉身边的麻烦事变多了,比如走在路上总能捡到别人掉下来的贵重物品,口袋里偶尔多出几张充满暗示性的小卡片,买东西时不停中奖,卖家想方设法打探他的联系方式,热情邀请他兑换奖品。

  这些都是小事,诺亚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但他不喜欢总有人在自己家附近徘徊。

  飞行器在家门口停下,阿斯莫德的脸照旧挡的严严实实,和他一前一后走出来时,诺亚察觉到不远处白光一闪。

  有人在拍照。

  诺亚出身名门,爱慕者众多,被视为国民情虫。他的照片常年流传在星网上,每天被无数人舔屏,被偷拍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见怪不怪。

  精致白皙的侧脸出现在镜头里,蹲守在不远处的雌虫心跳急促,手一抖,来了个三连拍。

  照片里的诺亚偏头看了过来,似乎在看着他笑。

  雌虫心一抖,立刻望过去,诺亚真的在对他笑!还招手让他过去!

  雌虫软着腿过去了,走到诺亚面前,只觉得雄子周围的空气格外香甜,他的反应力直线下降,顺嘴秃噜出了自己私下对诺亚的爱称。

  “雄主大人……您找我?”

  如果他身后有尾巴,此刻大概已经摇出花来了。

  阿斯莫德抬眼盯着这只不知好歹的雌虫,黑色碎发之下的眉眼满是戾气。

  正好他很久没活动筋骨了,有人找死,他很乐意满足。

  他的视线存在感太强,雌虫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阿斯莫德往前走了一步,他立马后退,惊慌道:“你想干什么?”

  诺亚拦在阿斯莫德前面,笑意温和:“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拍的照片。”

  阿斯莫德没再有别的动作,视线落在诺亚后脑勺,神情阴郁,无声攥紧了拳头。

  雌虫舔了舔嘴唇,小心地看了阿斯莫德一眼,见他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于是把自己的相机递了过去。

  “一共三张,都在里面,雄……阁下,我拍照技术还可以吧?您看,从这个角度往上拍,光线刚好从这个地方穿过去……”

  职业病犯了,他凑到诺亚面前,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自己的拍照思路。

  诺亚仔细看过几张照片,镜头的焦点显然都在他的脸上,旁边的阿斯莫德入了镜,但由于太高,只拍到脖子以下的部位。

  诺亚认真听完了雌虫的讲解,然后将相机还给他,笑着肯定:“拍得真好看,你技术很不错。”

  雌虫顿时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嘉奖,高兴得不行,大着胆子提出了想要和诺亚合照的请求。

  离开后,他反复观摩被诺亚夸奖过的照片,爱不释手。抱着炫耀的心情,他将照片上传到了星网论坛。

  【这可不是几张简单的照片,这是被雄主大人亲口夸奖过的照片!】

  一进门,诺亚打开防窥模式,看不见的光罩将整个房子倒扣起来,外界再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阿斯莫德手背上还扎着针,最后一点药水也输完了。

  想起医生的嘱托,诺亚坐到凳子上招招手:“阿莫过来,我帮你拆针。”

  阿斯莫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扯出针头,连同药瓶一起扔进垃圾桶。

  “你干嘛?”

  诺亚一惊,上前拉起阿斯莫德的手,因为暴力撕扯,原本细小的针孔裂开一道口子,血水沿着手背流下来,在指尖凝聚,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疼,皱眉道:“医生说了不能硬拆,你受伤了。”

  阿斯莫德冷笑:“受伤而已……我就算是死了你也不会在意,现在又何必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诺亚不明白,回来的路上都好好的,怎么到家就开始发脾气?

  “你别胡说,我当然在意你,你可是我的雌侍。”

  他不说还好,一说阿斯莫德更压不住火,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差。

  “是啊,我就是个雌侍,就是个玩物,随你怎么玩,玩死了玩残了也没关系,反正想嫁给你的雌虫多到数不清,玩腻了随时都能换是吧?”

  “我看刚才那个就不错,拍照技术好,叫雄主叫得那么顺口,他应该很愿意做你的雌侍。趁人还没走远,需不需要把他叫回来,好让你享受齐人之福啊?”

  诺亚头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不解地说道:“那个人再好也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这样说,我不会娶他的,我只有你一个。”

  娶了阿斯莫德,他才知道养个雌侍有多么麻烦,一个就够折腾的了,真不敢相信费恩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阿斯莫德说完就后悔了,从诺亚对那只雌虫招手开始,他心头就梗了一口气。后来他们又靠得那么近,有说有笑的,他更不爽了,恨不得把拳头狠狠砸到雌虫脸上,然后警告对方有多远滚多远。

  可诺亚拦着他,不让他这样做。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听了诺亚的回答,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原本肆虐的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一点儿伶仃的火星。

  阿斯莫德的手还被诺亚拉着,他冷着脸不说话,看向别处,想把手抽出来,手背却忽然一热。

  诺亚低下头,在他的伤口处轻轻舔舐,柔软温热的舌尖扫过,带走鲜血,留下透明的湿痕。

  金发软软垂下,暖阳一般落到他的手臂上,痒意激起颤栗的感觉。

  诺亚细细地舔过伤口,抬起头时,唇角沾上些许未干的血迹。

  他解释说:“据说唾液可以消毒,我不是很清楚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但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你看,血止住了。”

  阿斯莫德没有看自己的手,而是直勾勾盯着他,喉结滚动,眼神中的侵略性快要化成实质,看得诺亚脸颊微红。

  诺亚抿了抿唇,不意思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血,还……还挺甜的。”

  “是吗。”阿斯莫德嗓音哑得不像话。

  “嗯。”诺亚肯定地点头。

  下一秒,阿斯莫德忽然俯下身,棱角分明的脸在眼前放大,诺亚下意识闭上眼睛。

  温热的触感从他嘴角掠过,他感觉自己的下唇被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