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锁链剧烈碰撞,声音刺耳。

  阿斯莫德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如果不是被锁住,他毫无疑问立刻就会暴起。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喀拉闷响,盯着诺亚的目光相当恐怖。

  “你在找死。”

  还是这么凶。

  诺亚眨眨眼睛,开始担心起教程是否真的有用了。

  但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不然他忍着困意看了那么久的教程,不就都成了浪费时间嘛。

  阿斯莫德胸口肌肉很紧实,汗水从上面流过,泛出铜器般的光泽。

  诺亚还记得他穿着衣服时的样子。

  在第一军区的监狱里,他一身深灰色的囚服,雌虫的囚服型号统一,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紧。

  第三枚和第四枚纽扣之间,拉扯出一道岌岌可危的沟壑。

  诺亚当时自然而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么大的一块,踩上去一定很舒服。

  真踩上去之后,他反而有些吃惊。

  先是感觉到微微发烫,原本柔软的触感,在雌虫绷紧肌肉之后,变得坚硬起来。

  小雄子养尊处优,就连脚也是白嫩的,指甲修建得整整齐齐,透着粉。

  和脚下深色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诺亚保持着这个姿势,掏出小本本,在第一条笔记后面画了个大大的叉。

  第一步,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第二步是……

  他念出声:“释放……信息素?”

  阿斯莫德的神色猛地沉下去。

  诺亚感觉脚下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后知后觉低下头:“踩疼你了吗?”

  “对不……”他正想道歉,忽然止住,意识到自己需要维持高大上的雄主人设。

  他立刻绷紧嘴角,压低声音,状似不悦:“只是这样就承受不住了?没用的废物!”

  嘴上这么说着,诺亚还是收回脚,并将墙体升了上去,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用低着头看阿斯莫德了。

  准备好之后,诺亚凝神,尝试着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向被禁锢着的雌虫游去。

  触碰到的瞬间,阿斯莫德身体骤然缩紧,发出抑制不住的闷哼。

  “唔……”

  他的虫纹还在蔓延,快要爬上肩背,下腹腔体绞紧,无助地震颤痉挛,锁链哗哗直响。

  见他反应这么大,诺亚惊了一下。

  第一次尝试对雌虫释放信息素,他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他下意识收回信息素,再次尝试时,试探得更加小心。

  浅淡的信息素像条顽皮的小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阿斯莫德身体上轻抚勾缠,碰一下就走。

  信息素近在眼前,却只停留在体表,并不深入精神海。

  不上不下,犹如隔靴搔痒。汗水浸湿了每一寸皮肉,血液燃烧沸腾,阿斯莫德几乎要被这种感觉逼疯。

  但他不愿意遵从天性,沦为感官的奴隶。

  一旦屈服,他便会如同其他任何一只雌虫一般,卑微地匍匐在雄虫脚下,祈求垂怜。

  全盘接受雄虫的轻侮、凌虐,还要像狗一般摇尾乞怜。

  如果变成那种模样,那他宁愿死去。

  从来没有雄虫标记过他,今后也不会有。

  诺亚仔细观察阿斯莫德的反应,见他兀自忍耐良久后,忽然动了动,干涩的薄唇微微张开,声音低不可闻:

  “给……给我……”

  诺亚打到一半的呵欠停下,飞快望向阿斯莫德,眼睛睁得圆圆的。

  发觉自己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他起身走到阿斯莫德面前,歪着脑袋靠近仔细听。

  阿斯莫德目光失焦,黑发湿透,凌乱贴在额角,像只落水的大狗,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诺亚凝神分辨,他在说——

  “给我……抑制剂……”

  抑制剂……

  诺亚听说过这种东西。

  帝国雌雄比例悬殊,即便一只雄虫娶上十位雌侍,也没办法保证每一只雌虫发情期时都能得到雄虫的标记。

  大多数雌虫,一辈子也没机会接触到雄虫的信息素。当发情期到来时,他们只能靠注射药物强行度过,这种药物便是抑制剂。

  那是没有雄主单身成年雌虫才会用到的东西。

  诺亚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尾下压,连睡意都散去几分。

  阿斯莫德是他的雌侍,怎么可以用抑制剂呢?

  他捏住阿斯莫德下巴,抬起他的脸:“不可以。”

  微凉的指尖和滚烫肌肤接触,阿斯莫德颤了下,血液流动得更快了。

  属于雄虫的气息在周围蔓延,他曾经最厌恶这气味,从不允许雄虫与自己处于同一空间之内,死在他手中的雄虫多到数不清。

  可诺亚靠近他时,他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恶心感。

  诺亚的味道很干净,像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浅潭,还没有被任何污浊的颜色浸染过,有一丝沁凉的清甜。

  雄虫的指尖碰上他的唇。

  阿斯莫德顿时回过神来,攥紧拳头,尖锐的指尖没入掌心。

  该死,他刚才在想什么!

  太久没喝水,阿斯莫德的唇瓣上干裂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诺亚忽然意识到,面前的雌虫已经快三天没吃东西了。

  他想起前不久,自己因为睡懒觉错过了晚饭时间,到半夜饿的头晕眼花差点起不来床的经历。再看看三天没吃饭还能徒手扯断锁链的阿斯莫德,不由得在心里发出感叹。

  他的雌侍可真厉害!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走着神,殊不知自己的指尖在雌虫唇瓣上慢慢摩挲的动作,有多像耍流氓。

  阿斯莫德咬紧牙关,诺亚抚上来的力道很轻,唇瓣上传来刺激的感觉,有些痛,又有些痒,像是被某种动物的尾针轻轻蜇了一下,开头刺痛,余韵酥麻。

  他仰起头,黑不见底的眸子向下,睨着将自己禁锢于此的雄虫,语气森冷:“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话还没说完,诺亚掐住他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唔!”

  猝不及防的亲吻让阿斯莫德睁大了眼,像是被子弹命中要害,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瞳孔缩到极致。

  每只雌虫的上颚都有一个收集信息素的囊,除了生殖腔,这里就是他们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只需要一点点的刺激,就可以让他们变得像面团一样柔软。

  诺亚的柔软的舌尖从那个地方扫了过去。

  阿斯莫德颤抖得不成样子。

  雄虫的气息席卷了所有感官,信息素潮水般倾轧而来。巨大冲击下,他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力气,如同一只被蛛网缚住的飞蛾,注入的毒液在身体中流动,一点点麻痹神经,消解意志,最后只能任凭猎食者宰割。

  清甜的信息素无孔不入,流过体表,浸入皮肉,溶进血液,然后随着血液扩散到四肢百骸,最终汇入心脏。

  阿斯莫德整个身体都泡在了诺亚的信息素里,不停散发甜意,像是一块包装妥帖,等待被享用的奶油蛋糕。

  第一次接吻,诺亚技术生涩,态度却很认真,他拿出了上课时那股子探究学习的精神,耐心探索每一寸属于自己的领土。

  阿斯莫德外表冷硬狂野,内里却是截然相反的柔软火热,被属于雄虫的气息掠夺时,唇舌不知所措地僵硬着,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顺从地接受对方的摆弄。

  到底还不熟练,唇齿不经意间互相磕碰,诺亚小声地倒吸一口气,眼里立刻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本想退开,却忽然感受到阿斯莫德逐渐软化的身体。抬眼一看,他原本缩紧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涣散开来,又黑又圆,空茫无焦点。

  诺亚忽然就想起来,自己每次给咪咪顺毛的时候,它就会像这样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样的反应代表它很舒服。

  于是诺亚立刻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他伸手捧起阿斯莫德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纠缠了很久很久,直到诺亚猛地后退,红着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了不行了,他不会换气,再不结束,他就要憋昏过去了。

  嫩红唇瓣上沾着晶亮的水泽,诺亚抿了下,一片麻木,他都快感觉不到嘴唇的存在了。

  坐在小凳子上歇了一会儿,他起身回到阿斯莫德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戳戳。

  “怎么样?现在还要抑制剂吗?”

  神智逐渐清醒,阿斯莫德的脸色很难看,这只该死的雄虫……竟敢……这样对他……

  想起自己刚才无意识的回应和顺从,如果不是双手被禁锢着,他很有可能已经主动对那虫子伸手了。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他才不是那种被本能支配,轻易沦陷的雌虫。

  阿斯莫德的目光落在诺亚脸上,扫过他略微红肿的唇瓣,喉结上下滚动,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皱眉沉下视线,肩背绷得笔直,沙哑的嗓音里,野性分毫未减。

  “你以为……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就能让我屈服?”

  “无脑的虫屎,除了信息素,你还能……”

  更难听的话被堵了回去。

  诺亚捡起地上的口枷,用力按回阿斯莫德脸上。

  又失败了……调|教雌侍可真麻烦,他心想。

  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的小雄子,头一回碰了钉子,感到棘手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一种别样的愉悦。

  他更想得到阿斯莫德了,从身体到内心,他想将他完完全全地据为己有。

  这样想着,他勾着唇角,欣赏了一会儿雌虫带刺的目光,然后翻出小本本,将第二条笔记也叉掉。

  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诺亚把一旁的箱子抱过来,往操作台上一倒。

  “哗啦啦——”

  琳琅满目的道具散落开来。

  一个金属环从台上掉落,沿着地面滚动,最后停在阿斯莫德脚下不动了。

  诺亚走过去捡起来,依稀想起了它的用途,视线放到阿斯莫德身上,缓缓向下。

  “嗯……就从这个开始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