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的笑意不减反增。
他坏心思上来，顺着郁眠的话往下说：“如果真飘走了的话，线还是捏在你手上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飘远。”
郁眠的反应慢了半刻，半晌，他懵懵地眨了眨眼，一脸你不按套路出牌的模样。
方舟则黑人问号脸，激奋之前溢于言表。
它请问呢！
现在的它，越看颜青越不对劲！
颜青，坏！自家宿主，好！
直播间里各位大客户们，与方舟的脸色如出一辙：
【？？？？？你们在副本里搞这出啊？啊？？】
【前面的，你把你们的“们”字去掉。是池大少爷在副本里搞这出，咱们主播懵懵的，还啥都没有反应过来捏…】
【方舟脸色要黑成锅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把我笑晕了】
【感觉直播间更有乐子可以看了。】
颜青脊背笔直，正经了许多，“不开玩笑了，我买了道具，不用担心。”
“真的么？”郁眠仍在迟疑。
虽然说他不知道颜青还剩下多少积分，但一直让人家花积分也不好。
先有前头定位的银手镯、山庄房间里999积分的符纸，后又有方才颜青给他披上的外套、围巾等。
随便想想都知道，几样东西下来，肯定比他目前拥有的全部积分要高了。
虽然说他全部积分少之又少…
“嗯。”颜青仿佛看穿了他内心在想什么，“积分还是有一点的，道具也都是我需要用到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方舟：“……”
颜青这句话到它脑海里，自动转换成了：钱还是有一点的，不用担心，我养得起你。
它迅速在空中飞了几圈，甩掉脑海中的怪想法。
“等下，我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郁眠翻了翻自己的系统背包。
根本原因其实不是颜青积分够不够的问题，而且他自己害怕欠人家人情。
都说人情债难还，何况魔方世界不比现实世界。
在现实世界里，郁眠能够使用巨额的金钱去偿还人情债，但到了魔方世界，他一没钱二没积分的，简直凄凄惨惨戚戚…
不过一来一回的，他都不知道欠了颜青几个人情了。
欠的多了，他反而有恃无恐了。
“好。”颜青没多说什么。
“诶。”郁眠有些没想到，下一秒他从系统背包里拿出黑色斗篷，一股脑塞进了颜青怀里。
“你披上这个吧，这样就不用浪费道具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
“好。”颜青接过斗篷，什么都没问，直接披在了身上。
一旁的方舟停在郁眠身边，语气中迟疑不决，“眠眠，这斗篷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是呀。”郁眠跟在颜青背后，他借垂眸的动作，来掩饰眼底情绪。
良久，他轻声：“是《笼中鸟》测试副本里，梁老师给我的那件。”
物是人非，斗篷随《笼中鸟》测试副本的崩盘，失去了效果。
如今它仅仅是一件斗篷而已。
猛然听到梁老师三个字，方舟心神一晃。
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猝不及防的击溃了它的内心。
所以电子数据也会有心么？
这种情绪太奇怪了。
它并不是害怕，也不是惊恐，而是一种淡淡的酸涩感。
内心涨涨的，像被泡进了咸海水中，飘不起来也沉不下去。
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滞留在咸海水中，没有边界、又漫无目的。
“眠眠…”方舟闷闷出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好难受。”
郁眠摸了摸它的脑袋，不合时宜的，他想到了圣埃克苏佩里在《小王子》中写下的那句话：如果你想和别人产生羁绊，那就得承受流泪的风险。
“很正常的，我们和梁老师产生了羁绊，所以我们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掉，眼泪？”方舟直视郁眠，它愣愣出声，“原来想哭的情绪，是这样子的么？”
原来这种情绪，是想要掉眼泪的预兆么？
原来即使是电子数据，只要和其它人产生了羁绊后，都会变得感性么？
郁眠拉住颜青的手，最后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做出的选择不让自己后悔就好了。”
梁老师不后悔她当初的所作所为；
他也并不后悔与梁老师产生羁绊。
人和人的交流，有时候很简单。
不后悔就够了。
——
寒风呼啸着，径直往两人身上冲来。
雪花纷飞，天寒地冻。
颜青走在前头，仔细地把郁眠护在身后。
风太大阻力太强，方舟一头扎回意识空间：“眠眠，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别说眼睛了，腿都要迈不动了。
幸好颜青挡在前面，能让郁眠有几口喘息的时间。
郁眠毫不夸张的回复，“我感觉我一张嘴，风带着雪都要一起往我嘴巴里灌。”
脸都冻僵了，因此口罩戴了和没戴仿佛一个样，感觉不出什么太大区别。
“嘭”
颜青往地上扔了个玻璃珠，玻璃珠在落地的那一刻瞬间消散，周围迅速出现透明的屏障，将一切风雪阻隔在外头。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目前没有哪里不舒服，先观察一下雪人吧。”
郁眠缓了口气，甩了甩头。
他记得这个风雪屏障珠的价格贵得要死，而且时效又很短。
用郁眠的话来评价就是：冤大头才买的东西。
“好，又不舒服的要和我说。”颜青摘下军帽，抖了抖上面的雪痕。
凑近了看，恍然察觉雪人那双眼珠上，连毛细血管都看得分明。
“你有什么看法么？”颜青看了眼，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我么？其实我没什么太大想法。”
郁眠连此次前来文森特度假山庄的人员都分不太清，更别说让他单靠瞳孔颜色，去判定是谁受害身亡了。
“行，那先留几张照片吧，回去再讨论。”
郁眠改口改得很快，“等下，我又有一点点想法。”
“嗯？”
“我能不能把雪人推倒？”
肉眼看不出什么，但感觉告诉他，雪里有东西。
方舟＆颜青：“……”
颜青见他不像再开玩笑，“推吧，我来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