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懒得搭理莫琴笙，他放下手机，挤上牙膏刷牙。
他垂眸看着汩汩流水往下奔腾，自嘲地笑了笑。
莫琴笙和他几十年友谊，最了解他，却又做出最背刺他的决定。
果不其然应验了那句话：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你的弱点，给予你致命一击。
相处到最后，全凭各人良心。
手机话筒传递着水流声，莫琴笙在郁眠沉默的几秒钟，蓦然止住了话题。
“眠眠，旧事你不想提，我不逼你。”他按着眉心，头疼的说：“可你不能误会我，如果你想提，我完完全全可以和你全盘托出。”
郁眠性子跟头倔驴一样，什么事情都喜欢自认死理，完全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郁眠吐掉泡沫，拿冷水扑了把脸，避开话题：“你说正事吧，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台下故人，他相看甚倦。
旧事不必再提，追究物是人非。
“你是那个最佳新人吧。”莫琴笙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明白郁眠心情不好，强行说他不愿意的话题，只会把人惹毛。
“嗯，怎么了。”
瞒过别人简单，试图瞒过莫琴笙，难于登天。
想来也莫名其妙，莫琴笙太熟悉他了，熟悉到愣是能从他言行举止中，看出他情绪不对。
明明他都没那么熟悉莫琴笙。
“我想带你去卜一卦。你拿了最佳新人，下一个副本，必然不简单。”莫琴笙细细和他说。
“卜卦，还这样子的么？”郁眠看向一边自娱自乐的方舟。
方舟听到莫琴笙那句话，它停下乱飞的动作，飘到郁眠身边。
“眠眠，我不知道诶。”它挠挠脑袋。
魔方世界历史上没有说过：玩家第一场副本拿了最佳新人，下一场副本，难度必然会增加的条例啊。
莫琴笙喝了口水，“不出意外，颜青这场和你是一起的吧。”
说到颜青，他神色有些微妙的不爽。
“嗯。”
“用他举例，他在新人副本中表现突出，拿了最佳新人，问题来了，他的第二场副本难度如何，你应该是知道的。”
郁眠擦干脸，双手撑着洗漱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他开口，镜子中的人也在开口。
容色苍白的不似真人，五官愈发精致。
不笑时，眉宇间疏离感尽显。
“第二场副本是测试副本，没表明难度。”
“测试副本就足以说明不对劲了。”莫琴笙轻笑，“测试副本在整个魔方世界中概率那么低，怎么偏偏就撞上了你们呢？”
郁眠听懂了莫琴笙的言外之意，他不再瞧向镜中的自己，拿起手机往外走，神色恹恹：“莫琴笙，你直接说好，我不想猜。”
睡了那么久，仍旧不能补足他精神上的倦怠。
本来在副本里到处猜猜猜，就有够累了。
结果到曙光之城里，莫琴笙还一直问问问。
早知道在测试副本要不停的猜猜猜，他就先去给自己卜一卦算了。
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吉凶祸福，还是担心受怕。
“好，餐饭我叫人送到你房间门口了，你记得吃。”
“嗯。”郁眠拉开门，侍应生如潮水般涌入，不一会儿，空荡荡餐桌便摆满了餐食。
上到开胃菜，下到甜品点心，无一都是郁眠爱吃的。
郁眠送走侍应生，没多说什么，不过冷淡和莫琴笙应了声。
指尖触碰上杯壁，染上一抹温热。
“你上一个《笼中鸟》测试副本，新人存活率只有20%。”
郁眠问：“新人存活率，是只算了新人么？”
“是的。副本存活率是43%，而新人存活率只有20%。”莫琴笙翻了页报告，完全没有因为泄露公会隐私，而产生心虚。
作为新人副本，新人存活率太低了。
这存活率，放在魔方世界例来的新人副本里，容登存活率倒数第一。
一旁莫琴笙的心腹，想说什么，但迫于四当家“威压”，他又默默闭上嘴巴。
心腹外表一本正经，实则内心拼命给自己洗脑：老大都说了，那人是他的未婚夫～迟早肯定要加入自家公会的，现在不过是提前知道公会隐私而已，小事！
“你在哪里看到数据的？我怎么都没看到。”郁眠和方舟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他在意识空间等待副本结算时，系统也没播报啊。
“得花费积分才能看到。”莫琴笙接上，“大公会里，都有专人来收集、整理各类副本资料的。”
听到需要积分，手头只握着两千积分的郁眠，瞬间失去了兴趣。
他就猜到了，魔方世界才不会那么好心，直接把数据告诉他们。
莫琴笙再次抛出橄榄枝，“眠眠，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公会？”
“不要。”郁眠没思考，直接再次拒绝。
他都拒绝颜青了，对莫琴笙自然也要一视同仁。
“最佳新人的存活率，你也不想知道么？”莫琴笙毫不气馁，继续诱惑郁眠。
郁眠罕见的迟疑了一会儿，说不好奇这个数据，那肯定是假话。
可他又是真的不想，加入抱琴公会。
“要不这样？”郁眠和他打个商量，“要不你告诉我，哪里可以去买这个数据？”
莫琴笙：“……”
“或者我直接向你买？你们公会花了多少积分？多了我可给不起。”
莫琴笙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让郁眠妥协，难于登天。
“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用冷冰冰的金钱来衡量。”
他放弃般说道，“根据不完全数据统计，最佳新人通关第二场副本的存活率是47%，通关第三场副本的存活率只剩下了28%。”
郁眠捏住汤匙的手一顿，后背发凉。
他没想到数据会如此之低——除去第一场新人副本，第二场副本居然连50%都没到。
第三场的数据，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那，那这么说，颜青的下一场副本也很危险。”方舟想到颜青，它呆呆说。
“颜青啊，下一场副本，算他的第三场副本了吧。”莫琴笙打了哈欠，“那算九死一生了。”
他给了个转折，“不过熬过第三场副本，问题就不会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