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跳出系统播报，郁眠并未关注颜青，他把注意放到了日记本上。
翻开日记本，日记本内书页因为年代久远，早就开始微微泛黄、卷边。
“没事，先让他自己搜索吧，等中午时候我们再交换消息。”
【1900年9月1日晴】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和老黄的鸟类观察所正式开始营业了，来往游客都对我们的鸟儿赞不绝口。】
翻到下一页时，郁眠发现笔记本间有部分内容沾染上墨水，看不清字迹。
“我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我们找到线索。”郁眠单手插着兜，指尖摩挲着照片。
方舟也被这一波惊到了，内心激动消退，“就是说也太有心计了。”
再翻过几页，零零散散又几篇日记。
【1900年10月26日大雨】
【凭什么为什么？以为几个钱就可以把我们打发了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说民不与官斗了，民与官斗，民必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黄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报仇的。】
郁眠挑眉，事件越发扑朔迷离，他接着往下看去。
越往后翻，字迹越发潦草，不少页面边缘零零散散沾染上了不少血迹。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找到了办法。我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所有人，通通不会放过。】
【每个人都得死！都下地狱去吧】
时间停在1902年便断开了，后面日记本大片空白未被主人填上。
“眠眠，梁老师看起来有点可怜。”
郁眠合上日记本，似嗤笑又似怜悯，他神色淡淡：“可怜？是啊，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舟瘫在郁眠肩膀上，沉默得不再说话。
方舟回顾自己的系统生涯，它总是搞不懂人间那套弯弯绕绕。
升为系统，它总有很多“没必要”的怜悯同情心。
为此，不少玩家选择放弃它，甚至还会取笑它。
“我说方舟，弄死就弄死了呗，在以后的副本里，我还少几个竞争对手。”它第一任宿主面上带血，手里捏着凶器，笑得狂傲又扭曲。
原本在那个新手副本里，玩家按部就班过就能顺利通过。
可变量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它宿主意外得知：杀死新人玩家，将会获得额外积分，于是一切都变了个样子。
郁眠注意到了方舟情绪得消沉，刚想开口安慰它，颜青走到他身边，和他商量：“我们需要找个时机交换一下线索。”
郁眠将安慰吞回去，不可置否颜青的建议，“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基本上都有空。”
作为新上任心理老师，教务处也没来得及排出课表，他现在清闲得不得了。
别人是Citywalk（城市漫步），到了他这边则是变成了Schoolwalk（学校漫步）。
洛里提出建议：“要不午休时间？”
“行，我觉得这个时间可以，那到时候手机联系。”
郁眠伸了个懒腰，目送他们离开办公室，几人步履匆匆赶回教室。
他关好大门，偏头望廊外冷雨嘀嗒。
“系统商城里有拍立得么？”他突然出声。
方舟正思考统生，骤然被郁眠话语打断，“拍立得？”
“就是一款快速成像相机。”
“有吧，眠眠稍等，我搜索一下。”
郁眠弯弯眉眼，“好，我就不和你说麻烦你了，毕竟我们是好朋友。”
“真的么？”方舟的高兴没持续多久，又消极下来，连话也少了不少，“眠眠你嫌弃我也没关系的。”
“嫌弃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胆小，同情心又泛滥，我的同事们都不像我这样。”方舟将拍立得链接发送到郁眠系统面板上，怏怏不乐。
郁眠觉得方舟有些像小孩子，事实上他轻笑出了声，他反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像他们呢？”
郁眠一个问题将方舟猛然砸晕。
趁着方舟思考问题，郁眠购买了拍立得，对着廊外雨景按下快门键。
良久，他听见方舟小声说：“因为，因为我的同事们都有宿主带着他们一起，只有我一直换来换去。”
“以后不会了。”
“啊？”
“我说你以后不会一直换来换去了。”
下课铃声打响，郁眠收起拍立得，顺势走入人潮中。
“而且我并不觉得胆小、同情心泛滥是错，每个人性格都是独一无二的，没必要为了别人而改变。”郁眠再次开口补充。
“可，可是。”
“嘘。”郁眠将食指轻轻抵在唇瓣上，“其实天台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你答案了不是么？”
方舟飘起身子，和郁眠平视，“天台的时候？”
“是啊，我说：我觉得你能陪着我，就是在帮我忙了，所以不要沮丧。”
方舟很快回想到了。
郁眠点了点它脑门，“你也说过的，我不嫌弃的话，你就能一直陪我。”
学生早就一哄而散，走廊拐角处只留有郁眠一个人。
雨势渐渐变小，日光不再零散破碎。
“难道你这么快就要食言了么？现在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想不想一直陪我探索接下来的副本呢？”
方舟听见郁眠这么问它。
它眼里全是郁眠脸上淡淡笑意，此时郁眠的笑意里似带上了些真情实意。
方舟如同愣头青一般，说话磕磕巴巴，“我，我当然要一直陪你呀，我才不会食言。”
“这不就好了么。”郁眠将捂在手心的拍立得相纸递给方舟，“送你张小小风景图，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拍立得相纸浮现出内容，正是郁眠刚刚随手拍下的雨景。
“当然喜欢啦，不管眠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方舟宝贝得将拍立得相纸带回意识空间里，塞进自己空荡荡小保险柜里。
“好。那我们现在去和颜青他们汇合。”郁眠收起拍立得，拿出手机给颜青发送消息。
方舟后知后觉，它反应过来：“等下！眠眠！你买了拍立得相机？！还是最贵的哪一款？！”
“500积分一个呢！这么贵，要是后面没有积分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