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盛最近一堆破事儿。
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还得分心应付晁凌山三天两头的电话轰炸和拜访。
他都想好了今天要跟这个姓晁的说清楚，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钟煦呈在摆弄他的咖啡机，而且看遍整间屋子，就他一个大活人。
“晁凌山呢？”
他颇为疑惑地翻微信聊天记录，确定那个姓晁的二十分钟前给他留言说在办公室等他。
钟煦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从容地抿了一口：“吓跑了。”
“吓跑了？”林丛盛十分吃惊，视线转了转落到钟煦呈身上，“你干的？”
“嗯。”
“厉害啊。”
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林丛盛突然乐了，脚跟往后一顶带上门，“我还在想要不要粗暴点让他滚，你就帮我解决了。”
他迫不及待地八卦：“快快快，趁现在有时间，跟我说说你怎么把他吓跑的？”
“粗暴点让他滚？”钟煦呈很会抓重点，薄薄的眼皮往上撩露出几分不解，“你不是向来主张买卖不成仁义在吗？”
因为要发展人脉的关系，林丛盛向来乐意结交朋友。
哪怕那些人对他没什么帮助，或者脸皮厚些还不熟就浑水摸鱼占他便宜，林丛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帮则帮完全不计较得失。
所以钟煦呈一直觉得他身上有种过时的江湖义气，搁古代就是大仁大义的侠士，但放在现代，隔三差五就跑偏成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和别人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晁凌山？”
林丛盛不屑地嗤笑了声，原本是不打算说的，但又实在看不过去，“我之前在S市遇到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名片是锋麟集团的执行董事。”
“我还以为他是靠实力博得锋麟集团老总的赏识，才年纪轻轻就坐这个位置。”
“结果最近跟我一个锋麟工作的朋友聊起，才知道这人就是个没皮没脸的关系户，在公司没半点实权，成天追在锋麟集团老总女儿的屁股后面跑。”
如果仅仅只是打肿脸充胖子，林丛盛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亏我还以为他对你十多年念念不忘，没想到他就是个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妄想左拥右抱的贱人。”
听到这里，钟煦呈总算是明白了晁凌山为什么执意要说服林丛盛跟他合伙开分院。
估计是看中了医院的招牌和口碑，想借鸡下蛋，用医院的壳子去做他的医疗器械生意，反正到时候占大半股权，这个分院要怎么开怎么改革都好说。
虽然说得好听资金那边他可以全包，但这钱干不干净，是不是只以他的名义承担都不好说，万一锋麟集团横插一脚，到时候把主院蚕食了也说不准。
“不用这么生气，”钟煦呈倒了杯白开水递过去，“他和锋麟集团老总女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也已经说开了，估计他要点脸都不会再来烦我。”
林丛盛刚刚说了一堆话，眼下嘴皮子正干得不行，接过来一口气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地朝饮水机走去自己装，“他要是会做人我就不为难他，”
“我这段时间帮你打听合伙人，听好几个同行都提过，姓晁的给他们都画了大饼，看样子是打算广撒网，逮着哪个算哪个。”
“不过我那些同行都是个顶个的人精，没几个上套的，都打太极带他绕花园呢。”
“那就随他去吧。”
钟煦呈也不想再跟这人有什么交集，和林丛盛东拉西扯聊了几句，就回办公室工作了。
先前没来医院积累的一堆事情一天做不完，钟煦呈做了个计划表，打算每天加班两到三个小时。
两个小时用来处理自己的事务，剩下一个小时是用来看医院文件，照这个进度加个七八天班就差不多了。
林丛盛这回是铁了心要卖股份换钱，虽说会给他找个可靠的合伙人，但钟煦呈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担心，怕跟对方合不来。
他这些年基本没怎么参与过医院运营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待在打工的位置，有什么决策也是林丛盛主动找他商量，他都养成习惯了。
别人以为他无欲无求，其实他只是懒得插手，工作对他来说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并不是全部。
他更倾向于把一天分割成两个部分，工作是工作，私人生活是私人生活，可以为了工作加班，但私人时间绝对不能谈工作。
他无法像林丛盛那样，下了班还要利用私人时间去维系与工作有关的感情。
当初他放弃公立医院的工作，也是为了能更自由地选择。
能下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钟煦呈随手关了办公室的阅读灯。
刚拿起外套，搁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是串没储存的陌生号码，一接通，便听见一道轻快爽朗的声音：
“帅哥，还记得我吗？‘有间酒吧’的调酒师。”
背景里鼓噪的音乐适时唤醒了记忆，钟煦呈没停顿太久，接话道：“记得。”
“那就好，”调酒师说：“你上回不是叫我见到你前男友或者见到你前男友和那个男人来酒吧就给你打电话吗？我刚刚看见你前男友了，你快过来吧！88号卡座！”
“他现在正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估计是脑补了什么狗血抓马的三角戏码，调酒师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激动，话里话外都带着钩子，像极了把玩鱼饵想看游鱼抢食的看客。
钟煦呈一开始没想过去，但自从庭钺离开，黎近来医院看过他几次，两人就没再见面。
他其实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但那些疑思都随着庭钺的消失被他刻意安置在了不愿提起的角落。
这个电话或许就是一个契机，钟煦呈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看时间还早，就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过去了。
今天是周六，“有间酒吧”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孔。
钟煦呈穿过人头攒动的走廊，好不容易找到88号，身上已经蹭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香水味。
有玩疯了的年轻男女在他旁边摇着腰肢接吻，推推搡搡，一个没注意，女生忽然撞进了他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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