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晁凌山合作开分院了。”
“我们把医院卖了吧。”
钟煦呈有些错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林丛盛在说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想卖医院？”
他眉头轻皱，不理解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是不是医院的经营有问题？”
林丛盛摇摇头，逃避似的垂下眼不看他，“没有，医院的经营没问题，是我自己有问题。”
“我缺钱，想要钱。”
“我跟晁凌山合作也是为了多赚点钱，但你说得对，他不可靠，我刚才也是没办法了，才想信他一回。”
“如果你不想卖的话，给我点时间，我替你找个可靠的搭档，股份方面，我会再转5%给你。”
见他心意已决，又什么都想好了，钟煦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问：“你还缺多少？”
林丛盛抬眼看他，目光了无生气，“两千万。”
“......哦。”
林丛盛：“......”
“两千万我是帮不上了，”
抬手拍了拍林丛盛的肩膀，钟煦呈没再逗他：“我手头大概还有五十万左右的闲钱，你需要的话可以先拿去用，不收利息。”
林丛盛目光发怔，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渐渐发红。
半晌，他抹了把脸，蠕动着嘴唇低声说了句：“谢谢。”
钟煦呈没再打扰，起身离开，留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回到办公室，第三个预约的客人正好到了。
钟煦呈把照片收回文件袋放进抽屉，拿起病历本去了诊疗室。
“钟医生，我家毛毛最近拉的粑粑有点稀，而且总是吐，猫粮也吃得很少。”
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年轻女孩站在帘子旁边，一边从猫箱里抱出来一只毛绒绒的蓝渐层，一边抬起头跟钟煦呈说：“我出门前给它量过体温了，没发烧。”
“不一定是发烧，有可能是饮食不当，换了猫粮、环境导致出现应激反应，或者有寄生虫等问题。”
钟煦呈把猫抱到诊疗床上，穿着医用橡胶手套的双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和身体。
等猫完全放松下来了，才开始替它做检查。
治疗结束后，钟煦呈把女孩送出了门口。
回来的时候他在前台处停了一下，询问负责处理预约的护士：“我今天还有几个预约？”
护士握着鼠标翻了翻，说：“暂时还有两个。”
钟煦呈估摸了一下时间，吩咐她不要再接预约了。
距离第四个预约的到来还有二十分钟。
钟煦呈坐在办公椅上，拉开抽屉把文件袋里的照片摸出来又看了两遍。
像素称得上高清，有张远景图刚好截到了墙上贴着的标志——“有间酒吧”
钟煦呈用电脑搜了一下，发现这间酒吧就在T大附近。
庭钺先前发的信息他还没回，钟煦呈点进聊天页面，发现庭钺后面又发了两条。
【AD钙：？】
【AD钙：师兄，万昊维说想找我聊聊，我去一趟，结束之后就来接你下班。】
第二条信息发送的时间是五分钟前。
钟煦呈想了想，回复道：“不用来接我，我今天有点事，会提前离开医院。”
庭钺秒回。
【AD钙：那好吧，你记得早点回来。】
结尾还加了一个泪眼汪汪的emoji表情。
钟煦呈下意识地轻勾了一下唇角，视线转上手边的照片后，眼里的笑意渐渐散了。
“有间酒吧”是T大附近很火的一家大学生酒吧。
虽然没有限制顾客年龄的规矩，但因为开在大学附近，环境清幽相对来说没那么杂，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不少大学生光顾，俨然一个大学生主场酒吧。
钟煦呈打车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五点，距离营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酒吧的大门做了复古设计，木头质感，上下各有一串黑色的英文喷漆，外框是一条按规律镶嵌了船锚图案的黑色铁条。
此时正半敞着，可以看到里头走动打扫的服务生。
钟煦呈拉开门走进去，一个搬着桌子路过的服务生朝他吹了个口哨，笑容灿烂地说：“先生，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我来找个人。”
钟煦呈从口袋拿出了那张截了黎近正脸的照片递过去，“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服务生放下桌子接过来看了看，目光微妙地沿着钟煦呈戴着口罩的脸打量了会儿，摇摇头：“没见过。”
钟煦呈没说什么，转而问他：“我可以在这里坐到你们的营业时间开始吗？”
“没这规矩。”服务生又笑了，露出半颗小虎牙。
目光轻轻在钟煦呈露出的眼睛和修长漂亮的身体上转了两圈后，他说：“不过看在你是个绝世大帅哥的份上，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他指了一下吧台角落的一个位置，“你去那儿坐吧，那里收拾好了，调酒师一会儿就来，你想喝什么可以跟他说。”
钟煦呈和他道了声谢，走过去坐下来。
没一会儿，调酒师就来了。
“帅哥来这么早等人吗？”
调酒师脸上挂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边摆弄吧台上的杯子边招呼钟煦呈：“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钟煦呈垂眸看了一眼压在手边的酒水单，“一杯啤酒。”
调酒师没忍住哼笑了声，边倒边说：“您这气质看着不大像喝啤的。”
钟煦呈浓密的长睫轻轻扬了一下，清冷漂亮的眼珠在头顶落下来的光线里透出了一种宝石般的质感，“那我应该喝什么？”
“高低得整个红酒啊。”调酒师比了个拿高脚杯的手势。
钟煦呈没说话，眼尾很浅地弯了弯，不难看出是笑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调酒师又问：“帅哥，要不要参见我们今晚的单身男士之夜？”
此时钟煦呈已经把口罩摘了，因为皮肤白，下巴顺着脖子没入衣领的这一截皮肤上的牙印非常显眼。
但因为五官长得足够漂亮，这些暧昧十足的痕迹并不影响他的美貌，反而有种清冷禁欲被揉碎了更加惹人遐想的色气。
“不用了。”
钟煦呈拿起杯子喝了口啤酒，放下时细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杯沿上，微支着额头问调酒师：“我能跟你打听个人吗？”
“可以啊。”调酒师挺乐意地冲他笑了一下。
于是钟煦呈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黎近的照片，“这个人，你见过吗？”
调酒师低头端详了会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眼看着钟煦呈，“你跟这人什么关系呀？”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像打听人这种事情，有的人不愿意透露，是怕惹上麻烦。
钟煦呈清楚这种心理，所以在半颗虎牙身上栽了之后，他就换了方式，先陪聊，后打听。
不过这家酒吧对客人隐私的保护程度比他想象中更高。
钟煦呈笑了一下，挑个真实答案：“前男友。”
调酒师颇为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想了想，道：“见是见过，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来过这儿几次，每次都是跟一个长得特别漂亮贵气的男人一起。”
钟煦呈摸出了截了庭钺侧脸的照片递过去，“是这个吗？”
“对！”
虽然只是个侧脸，但调酒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因为庭钺的外形非常打眼，他之所以注意到黎近，也是因为他每次都跟庭钺一起来。
钟煦呈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张叠在一起的照片，又问他：“他们最近什么时候来过？”
“挺久了，”调酒师擦着杯子细细回忆，“都有大半年了。”
大半年。
钟煦呈突然觉得一天之内接收几个出乎意料的信息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在听到更多超出认知的消息时，不会因为过度惊讶而控制不住情绪。
食指轻轻点着照片上庭钺的侧脸，钟煦呈故作漫不经心地打听：“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知道这人是gay，又看见他跟另外一个外形漂亮的男人走在一起，正常人都会联想这两人有点儿什么。
但调酒师没有，反而还把他们的关系想得很差，“竞争对手？”
“反正我觉得肯定不是朋友。”
钟煦呈装作好奇地打听，“怎么说？”
调酒师玩味地看着他，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那种对前男友余情未了的角色，毫无保留地说：“我有一次去后巷抽烟，看到他俩在打架，这么说也不对，是你前男友被这个男人压着打。”
调酒师指了指照片上的庭钺，“挺吓人的，拉都拉不住，要不是有人路过喊报警，你前男友肯定就被他打死了，后来还是我叫了救护车把你前男友拉去医院。”
钟煦呈没有大半年前黎近住院或者去过医院的印象，“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调酒师：“五月份吧，具体几号我忘了，反正是劳动节之后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钟煦呈倒是想起来今年五月份的时候，黎近确实有段时间不在家。
但不是住院，是出差，而且走得很匆忙，连衣服都没收拾，之后回来整个人还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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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临时改了一下大纲，想情节更紧凑一些，今天来得及的话还会再更一章，感谢小宝贝们的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