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
还是一直跟着他？
钟煦呈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古怪感觉。
拎着袋子回到房间，站在门口想了两三秒，才注意到庭钺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
“你去哪儿了？”
庭钺偏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写满了依赖，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都去了六分二十三秒。”
“还特意用手机计时？”
钟煦呈想了一下他一出门，庭钺就像个没断奶的小宝宝一样扁着嘴从口袋拿出手机计时的画面。
莫名觉得喜感又黏糊。
“没有用手机，”庭钺比他想象中更自立，“我自己数的。”
钟煦呈：“......”
行吧，不是没断奶，起码有三岁，还会数数。
“去洗澡吧，”钟煦呈走过去把东西递给他，“毛巾喜欢什么颜色自己挑。”
庭钺乖乖接过，没有马上去洗，而是凑近了问：“师兄刚刚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洗发水和沐浴露吗？”
两人离得不远，庭钺只要稍稍低头，就能闻到钟煦呈皮肤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干干净净的水汽味儿，虽然好闻，但是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钟煦呈自己懒得下楼去买洗发水沐浴露，却为了他跑一趟。
光是想到这一点，庭钺就忍不住笑弯了眼眸。
甚至有过零点零一秒觉得，如果钟煦呈永远都对他这么好，他可以允许钟煦呈对他的喜欢没那么多。
钟煦呈被庭钺火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点了下头催促他快去洗澡。
好不容易把黏人精赶进浴室，钟煦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
翻到黎近的电话拨了过去。
但令他意外的是，黎近的号码已经注销了。
两人之间一直没有共同朋友，黎近也从来没有介绍过朋友给他认识。
原先钟煦呈只是觉得黎近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喜欢男人，黎近可能骗他是gay，但其实是双。
但在这一刻，钟煦呈忽然发现，只要他把黎近的电话删了，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他连寻回的途径都没有。
这让钟煦呈觉得很不对劲。
明明当初他提出分手的时候，黎近还特意打电话来跟他说有苦衷。
而且好婆也说见过他回来，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失联了，连电话也打不通？
钟煦呈想到了庭钺的表哥。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秒，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二十分钟后，庭钺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暖乎乎的热意，还有半潮半干的长发。
钟煦呈本来已经躺下了，见他湿着头发就要睡觉，忍不住把人拽起来：“去吹干点儿再上床。”
“差不多了。”庭钺浑不在意地摸了两下，抓着被子不愿动。
钟煦呈起身进浴室，发现吹风机是可拆的，就拎出来插在床边的插座上。
“转过去，我帮你吹吹。”
他用脚尖碰了一下庭钺的脚踝。
“不用转。”
庭钺坐在床边岔开膝盖，一手搂着钟煦呈的腰，按着他站到自己的两腿之间，“就这么吹吧。”
他半阖着眼把脑袋靠到钟煦呈平坦窄瘦的小腹上，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着。
这样倒也能吹。
钟煦呈一手抓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撩起庭钺脸侧潮乎乎的头发，慢慢地一撮撮吹着。
虽然没经验，但他在医院里偶尔也会给小猫小狗吹毛，原理应该差不多。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嗡嗡嗡地响着，把光线昏暗的廉价宾馆房衬托得分外温馨。
庭钺的头发浓密又丝滑，比好些昂贵的丝绸还好摸。
钟煦呈原先的注意力都在怎么吹干上，等吹得差不多了，就自然而然地欣赏起了这一头漂亮的长发。
“庭钺，”他轻声开口：“你的初恋是怎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庭钺仰头看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猫，“怎么？吃醋了？”
“没有。”
钟煦呈勾起唇角，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衷心道：“想夸他审美好，你留长头发很好看。”
庭钺睁着明亮剔透的黑眸望着钟煦呈，见他眼里干干净净没半点醋意，撇了撇嘴，说：“他是我在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身高一米八九，J裔华人，8x年出生，今年三十五岁。”
“英俊，帅气，自律，上进，也是医生。”
钟煦呈眼底的笑意微微淡了些，浅笑着抓了一把庭钺的发梢，“听你这语气，他好像还健在？”
庭钺脸色蓦地一变，像是才反应过来被套路了。
隔了半秒，他破罐子破摔地挑眉道：“是还健在，我骗你的。”
“为什么骗我？”
钟煦呈捏着庭钺脸侧的软肉，长睫垂下，没有露出特别不高兴的表情，但指尖的力道已经充分表现出他的不满。
庭钺抿着唇没有回答，脸颊已经被掐红了一小块。
钟煦呈又说：“还有别的骗我吗？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只要你说了，我既往不咎。”
“但现在不说，以后被我发现了，我会真的跟你算账。”
庭钺的下巴隔着衣服抵在钟煦呈的腹肌上，玻璃珠一样的眼珠缓慢地转着，像是很认真地思考，又像是在回忆。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才慢吞吞地开口：“我说你长得很像我初恋，想跟你好，是骗你的。”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想和你**。”
“你坐在底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的腰很细，腿也很长，皮肤白得很适合留吻痕。”
“*%^&*你喝多了脸颊泛红靠在沙发上对着我笑的时候，我连*你的姿势都想好了。”
“......行了。”
钟煦呈没控制住力道把庭钺的脸掐紫了，自己的耳根也红了。
“睡觉吧。”
不想再跟这个没皮没脸的电报机聊天，钟煦呈直接上床把被子一盖，熄灯睡觉。
庭钺却黏黏糊糊地抱上来，结实的胸膛抵着他的后背，闷笑着在他耳边吹气，“我还没坦白完呢，师兄，你怎么就睡了？”
钟煦呈直接把耳朵捂起来，“你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外面守夜。”
庭钺没忍住笑出了声，“师兄别生气，我不说话就是了。”
他吻了吻钟煦呈白皙的后颈，下巴挨着那颗生气的后脑勺蹭了蹭，满足又温柔地说：“晚安，师兄。”
钟煦呈没理他，慢慢把手放回了被窝。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
钟煦呈要回去上班，吃早餐的时候听到白永嘉说戴教授醉得太厉害起不来，又想先回去整理数据，就顺路捎了他一程。
路上，庭钺坐在副驾驶玩手机，白永嘉坐在后座看资料。
看了一会儿，白永嘉忽然问：“庭钺，你昨晚是不是没回来睡啊？”
路况有些堵，钟煦呈本来在专心看前面的车，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白永嘉是那种很典型的乖学生长相，坐有坐相，人也老实，看样子问这话纯粹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
庭钺点着屏幕嗯了一声，回答他：“我睡师兄屋里了。”
“......哦。”
白永嘉摸了摸鼻子，意外又不意外，不想暴露自己八卦的心思，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我还想跟你讨论来着，结果你不回来。”
庭钺问他：“讨论什么？”
“呃......”白永嘉没想到他会接，呃了好久也没编好，脸涨得通红。
钟煦呈轻笑着勾了下唇，替他解围：“白同学待会儿在哪里下车？”
“T大北门就可以了。”
白永嘉眼里充满了感激，十分腼腆地道谢：“谢谢钟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
庭钺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
视线微偏瞥了一眼带着几分笑意的钟煦呈，又从后视镜里盯着白永嘉的脸。
眸色微沉地轻咬了一下口腔内侧的软肉，他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回到陶市，钟煦呈先把白永嘉送到T大北门。
白永嘉下车的时候庭钺也跟着下了，钟煦呈还没来得及表示疑惑，庭钺就笑着和他说：“师兄，我也要做分析报告，学校图书馆资料多，我写完了再回去。”
钟煦呈点点头，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直接开去医院。
林丛盛的办公室里有个小浴室，有时候要连续值班没法回家，钟煦呈都会去那里洗澡。
去到医院的时候才七点，还有半个小时才到营业时间。
钟煦呈抓紧时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穿好工作服出来的时候前台正好来上班。
“钟医生今天这么早啊？”
前台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边说边进去里面开设备。
“对了钟医生，”
开完设备后，前台回到了工作台，从储物箱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递给钟煦呈，“这个文件袋好像是你的，我昨天下班的时候在休息室的凳子上发现的，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钟煦呈接过来看了看，牛皮袋的正面只贴了一张打印了他名字的小纸，没其他信息。
而且这个文件袋没有印医院logo，看上去也不大像病例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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