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寝室把没看完的漫画、游戏机、游戏卡带收拾好，剩下的不要的东西全都都扔掉，坐在窗台上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把东西带上去约好的早餐店等牛岛。
身旁有人坐下，我转头一看，又无语的把头转回来，“你都贴定位了，我又不会跑。”
小良翻着菜单说：“就允许你们吃饯别饭不允许我在走之前吃顿好的？太霸道了吧。”
“你偷听啊？无耻。”
小良咂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听呢？”
“你都八百年没读过书了好么？有点自知之明。”
“但是我一直怀揣着对读书的热爱啊！”点好单，她把菜单合上，用手撑着头看向窗外，下巴往前一点，“你的牛岛来了。”
我没再和她拌嘴。
牛岛进来看到小良，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面端上来后，三个人在沉默中吃完。
放下筷子，我和牛岛四目相对。
“饭都吃完了，您还要在这当电灯泡啊祖宗？”
小良瘫在座椅上摸着肚子，“皮卡皮卡。”
“……”
“啊——”她发出要死不活的声音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行，我不当电灯泡了，结账去了，外面等你。”
小良出去后，我把装着漫画游戏机和卡带的包给牛岛，“天童的漫画帮忙还给他吧。游戏机……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卖掉吧？”
牛岛点头，“我知道了。”
我张了张嘴，明明在天亮之前想了很多要说的话，现在看到本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说：“比赛加油。”
“当然。”
我们又陷入长久的对视中，我先移开视线，抓了抓头发，“那就这样？我走了。”
我站起来。
“小七。”牛岛在我走到店门口时喊我的名字，说出四个字。
我冲他一笑，挥了挥手，“知道了。”
*
一回基地我就窝进自己的空间，把牛岛所在位面的作品看了一遍。
输了啊……
我用拳头对光幕中的乌野打出连环拳。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完，也没发通知。基地有很多娱乐设施，乌竹前辈在我回来后邀请了好几次喊我出去玩，都被我拒绝了。
还没躺几天，系统对我的处罚就下来了，关一个月的小黑屋。因为在日常向里把人的右手切掉了。
从小黑屋出来后我一点干劲都没有……只想躺在自己的空间里睡觉，但有一个人非要打扰我的安眠。
师傅在我出来的第三天就把我拉到训练场，他说我这几个月太过懈怠，要好好.操.练。于是我每天都要被迫在训练场待半天，累的我觉得我灵体都不稳定了。
系统彻底完成更新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师傅在更新完的当天就钻进位面做任务去了，我总算可以不用跑训练场了，在空间里宅了一个星期才缓过来。
然后我开始思考留在排球世界的事情。
首先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钱。虽然生前的记忆留存的不多，但我也知道一个普通人过着每天要上班的日子是多么辛苦且憋屈，所以我必须攒够能让我挥霍一生的钱再过去。但现在我账户里的积分换成钱的话应该也就只够让我挥霍个三四十年，大概。
早知道会这样以前就不偷懒了。
我从空间里遁出来，到大厅找适合的位面。
如果是为了攒积分，还是恐怖向的吧。
就这样，我穿梭于各个位面，有的位面简单，有的位面很难。和任务目标要么互相敌对，要么互相算计。
嘛，也是当然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倒不如说牛岛才是那个例外。
有时候任务目标一脸惊恐，一边咒骂着一边拿武器攻击我，我看到他们瞳孔中倒映出的我的样子——一个异形，或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或是些别的什么东西，总之那不是看人类的眼神。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那个问题。
真的该放弃现在这个身份去当个普通人吗？
高难度的位面里，有些拥有能力的人类是可以对我们造成伤害的。有一次，我被揍的快要失去意识，疼倒是不疼，毕竟我开了痛觉屏蔽，只是觉得头很晕。
任务目标一脚踩在我头上，嘴角勾着嘲讽的笑说：“怎么？你也在向往感情吗？区区怪物。”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觉，我正在看他身后的情侣。
我转了转仅存的右眼眼珠，手臂迅速融化，拉长，攀到任务目标的腿上勒紧，然后皮肤里长出锋利的刺刺穿他的腿，我趁着他退后的瞬间逃走，寻找下一次机会。
在这个位面待了十个月，我从这个位面出来，觉得他说得对。毕竟我们这种存在其实早就失去了共情的能力，无论是谁在我们面前死去，心里都不会有一丝波澜。
顶多会觉得，啊，真可惜。
就算是这种感觉，被风一吹，也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我又宅进自己的空间，一遍遍看着《排球少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想起心脏跳动的感觉。
我又一次进入排球世界。
牛岛已经22岁了，他没怎么变，只是长高了，看上去更结实了。
在我脱离位面的瞬间，与牛岛签订的绑定条约就会失效，所以我再一次进入位面如果不实体化他是看不见我的。
他的一天很简单，起床，晨跑，吃饭，学习，练习，打游戏，睡觉。
等等，打游戏？？？
牛岛若利？在打游戏？？？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靠近了看他的操作，打得很烂，而且游戏机很卡。一般来说，被打成这样早就丢下不玩了，但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挑战，表情丝毫没有不耐烦。
到了时间，他把游戏机放下，关灯睡觉。
也就是他把游戏机放下我才注意到游戏机的边缘有道划痕，像有什么堵在喉咙里，我说不出话来。
那是我在走的时候给他的游戏机。
我站在他床头，伸出手，食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我站的地方，“小七？”
我连忙收回手，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真的看见我了。房间里一片寂静，他等了一会，垂下眼睛，摸了摸床头的排球，又闭上眼。
我从窗户飘出去，寻找此次的任务目标，是个漫画家，在他家里随便搞了点动静，又出面吓了吓，不到一个星期就完成任务。
脱离位面的时候，我买了个新的游戏机放到牛岛房间。
之后我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一个位面接着一个位面，账户里积分的数字迅速上涨。从最后一个位面出来，看着账户里的积分，我觉得应该够了。
于是我向系统发起永驻排球位面的申请。
很快，申请被通过。
我走进模拟空间。
每个要留在位面的人都要在这个模拟空间里通过考核。在这个空间里无法使用系统的任何一项功能，彻底变成一个普通人类，不能飘也不能飞，受伤会疼，不吃会饿。坚持在这里待满半年就能通过考核前往所申请的永驻位面。
在这里待了五个月。师傅满眼怒火，咬着牙，抡着拳头冲过来，我吓得饭都打翻了。
“你脑子要是坏了我现在就帮你撬开看看。”他抽出随身带的大刀。
“不、不用了吧……”我躲开他劈过来的一刀，哇哇大叫起来，“在这里我真的会死的！你真的要劈死我啊。”
“那你可以先把我干掉。”他继续攻击我，“在这个空间里人人平等啊。”
我慌忙逃窜，“平等个屁啊，我是不主张暴力派的好吗？你个只会打架的大猩猩！”
“啊！？”他暴怒，“我是大猩猩那你就是我带出来的小猩猩！什么不主张暴力派，你才给自己安的名头吧！”
我边跑边学着猩猩的样子双手捶胸，“无所谓啊，反正你是猩猩就行。”
“切。”他发泄完，把柴刀一扔，就地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空地，“过来。”
我嫌弃道：“坐地上很脏。”
他握紧拳头。
我迅速坐过去，“请您吩咐！”
他给了我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卡就放在牛岛若利房间天花板的通风口上，用盒子锁着，这是账号和密码。”
“师傅……”我把东西攥在手里。
“行了，不想听你说那些肉麻的话，”他像撸狗一样把我的头发弄乱，“好好生活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过去，要是他对你不好，我就揍死他。”
“……你把他打死了会被关两年小黑屋。”
他一哽，嘴硬道：“区区两年。”
“谢谢你，师傅。”我轻轻抱住他。
“哼。”
要进入排球位面的前一天，小良来给我送别。
“狗子还在位面没出来，我来送送你。”
我扑到她身上，“小良——”
“哎呀，”她笑着拍拍我的背，“只要你自己觉得值得就好，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那我去了，拜拜。”
“再见。”
选择的落地点是牛岛若利家，我抬头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师傅说的通风口，架两个椅子我才能够到。把那块镂空的砖顶上去，我在里面摸索着，摸到那个盒子。
“嘿！”门突然被推开，我抱着盒子站在椅子上和天童面面相觑。
“你你你……”天童表情夸张的捂着嘴。
“等等！听我解释！我不是小偷！”我把盒子藏到身后。
“怎么了天童？为什么不进去？”牛岛跟在他后面。
“呃……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