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乾清宫议完事,正准备出宫。后面的老十和十三十四迎头赶上来。

  “四哥。”

  胤禛见老十与这两人同行,有些意外的挑眉。

  老十先道:“四哥,弟弟还未谢过您刚刚在皇阿玛面前的举荐之情。四哥,多谢了!”

  老十确实是打心眼里感激胤禛的,他的身世注定了自己不会被皇阿玛给予厚望,又有自身才能平庸的原因,在一众兄弟里他并不显眼。

  看着皇阿玛倚重前面的几位哥哥,甚至对比他还年幼的十三和十四弟倍加宠幸,他不是不失落的。原本他还能安慰自个比他更聪明的九哥不也没个差事吗,但九哥再不得皇阿玛重视,其自身的商业才能却是众所周知的。只有自己,看似是贵妃之子,出身高贵。但实际却是最被忽视的一个。

  所以这几年,他一直跟在八哥身后,未尝没有想着被八哥拉拔一把的心思。

  老十是真没想到老四那冷肃的面容下还藏着颗拉拔弟弟的心。

  今日胤禛向康熙举荐过些日子接见蒙古王公一起商议牛乳粉事宜的人选,除了推举十三十四,再一个就是老十自己。

  老四举荐十三十四,老十能理解。一个是老四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比起其他兄弟,关系自然更加亲厚。另一个也是德妃的养子,同样关系亲近。

  可举荐自己呢?在其他人看来自己其实是与八哥交好的吧。

  所以老十越瞧着,就越发觉得他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胤禛看着老十感激的神色,心里无一丝波动。

  其实他今日之所以推了老十出来,一是压一压自己举荐十三十四的风头,二来也是这个弟弟一向心无城府好控制。

  胤禛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迟早会有人插手进来,与其是别人得利还不如是自己人。

  推举这三人一起共事,胤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十四是他嫡亲的弟弟,虽先前这个弟弟他有些瞧不上,但最近十四带着弘曜确实极为尽心。因此胤禛对十四算是有了改观,有好处自然要为他扒拉。

  十三弟,胤禛对他始终是当自己人看待的。比起十四,他其实更看重十三。

  虽然太子这几年对十三极尽拉拢,十三也与东宫走的近,但胤禛知道十三与自己来说依然是当年那个重情重义的好弟弟。他接受东宫的笼络未尝不是因为自己。

  毕竟,众所周知,自己是站在太子一方的。

  至于老十,除了平衡之意,胤禛还看中他身后的人脉关系。不是他母家钮钴禄氏,而是其岳家。

  十福晋,是众多皇子福晋中唯一一位出自蒙古的福晋。

  胤禛虽有诸多考量,但对老十的感激还是毫无负担的收下了。

  十四对自己亲哥自然也是感激,但他性子别扭,当面说不出什么动情的话,因此只道:“四哥,您今日与皇阿玛说的那些与蒙古各部合作的事项,弟弟还有些地方不解其意。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再探讨一番。”

  胤秅想了想,点头。

  十三道:“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得找个隐秘的地方才是。”他想了想道:“依我看,不如去十四府上,正好弘曜也在十四府里,咱们顺道去瞧瞧弘曜。”

  “好啊!”十四一口答应。

  其实按理是该去胤禛府上的,但估计胤禛也是想去瞧瞧弘曜的,因此便点了头。

  藕香院。

  南嘉瞧着院子里已经点起了灯笼,可胤禛到现在还没有回府呢。

  余嬷嬷给她打着扇子,道:“主子,常胜去前院问过了,说是贝勒爷出宫后去了十四爷府上。”

  南嘉点点头,道:“也不知弘曜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余嬷嬷笑着安慰道:“主子,您别忧心了。上次奴婢送了东西去十四爷府上,十四福晋说家里的小阿哥身子已然大好了,那语气对您不知有多感激呢。您救了十四福晋的小阿哥,十四福晋自然会投桃报礼照看好咱们家的三阿哥。”

  南嘉叹气道:“这个理儿我如何不知,只是这当娘的总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罢了。”

  余嬷嬷听她这样说,索性不再劝,转头说起新入府的两位格格。

  “主子,奴婢瞧着这两位新人,钮钴禄格格倒是个有心的。反观那位耿格格,很有些心无城府的样子。”

  “哦,这话怎么说?”

  余嬷嬷还未开口,一旁的香穗已道:“奴婢刚听花影说起,说那位耿格格今儿下午已经让人打探了好几回贝勒爷的行踪了,而那位钮钴禄格格倒是自进了院子就再无动静了。”

  余嬷嬷也接口道:“是啊,主子。你瞧那钮钴禄格格年岁不大,却能在刚入府时这般沉的住气,可不是不一般么?”

  南嘉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不过,嬷嬷,你不是说了那位钮钴禄格格容貌普通么。她这样的女子入了贝勒府,想凭外表得宠并不大容易,如此自然就得从旁处找补。处事沉稳端庄,未尝不是个出路。”

  余嬷嬷点头认同,南嘉继续道:“再者,这位钮钴禄格格出自满洲大姓,而那耿格格不过是汉军旗出身,这稍有心思的人都能想到,贝勒爷会先抬举哪一个。所以这位钮钴禄格格今日能稳坐钓鱼台,未尝不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

  余嬷嬷笑道:“主子这么说,奴婢就越发觉得这位钮钴禄格格不寻常了。毕竟如主子这般眼界宽阔,格局大气的女子,满京里也没几个。”

  这话一出,香穗也笑着道:“嬷嬷说的对,没看那海棠院的那位今儿个一瞧两位新格格的面容,明显对耿格格更亲热嘛。还不是打量着耿格格容色好,日后更容易得宠吗。”

  她这么一说,引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余嬷嬷笑骂着道:“你这个促狭的丫头。”

  众人笑过一场,南嘉又问起正院的消息。

  余嬷嬷回道:“主子,奴婢去打听了,但福晋将大阿哥的消息封的死死的,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丫头嬷嬷,别人都再没见过大阿哥。”

  南嘉听了有些讥讽的道:“她这是防着别人也如她一般,趁着大阿哥体虚,下手害了大阿哥呢。”

  南嘉说完想了想,继续道:“既然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就不用再打听了。你去吩咐下头的人,最近都收敛些,除了我吩咐的,其余人一律不许出院门。”

  余嬷嬷郑重的应了“是”。

  南嘉又道:“还有,趁着有新人进门,这几日你将院子里的人再清查一遍。虽不大可能,但咱们还是得提防着有人浑水摸鱼。”

  余嬷嬷屈膝道:“是,主子放心,奴婢知道了。”

  余嬷嬷说完,似又想起了什么,低声与南嘉道:“今日浆洗房传来消息,宋格格怕是有了。”

  “有了?”南嘉有些惊讶,“你是说宋氏有身孕了?”

  余嬷嬷答道:“是,奴婢打听到宋格格已经停了换洗半个多月了。”

  南嘉疑惑道:“嬷嬷,若我没记错,贝勒爷最近只去了宋氏院里一次吧!”所以,宋氏其实是早就失宠了的。

  “是。”余嬷嬷肯定地道。

  南嘉思索着道:“这么看来,宋氏还是个极易受孕的体质呢。嬷嬷,你说,宋氏的体质福晋知不知道?”

  余嬷嬷想起宋氏脸上还残存着年轻时的姿色,还有她的年纪其实比李氏也大不了几岁,却早早就失宠了。因此,她一时也有些摸不准。

  南嘉也是随口问起,她更多的是从宋氏怀孕这事上想起了另一件事。李氏的第三子,也是这一两年出生的。

  “李氏那边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余嬷嬷疑惑的道:“主子是说……?”

  南嘉索性挑明问道:“李氏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孕期的症状?”

  “这……,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南嘉自然不能告诉她真实的缘由,只道:“我就是突然想到罢了,你不觉得最近李氏突然安静了好些吗?”

  南嘉本是随口搪塞余嬷嬷,但说着说着却突然反应过来,李氏最近确实是太安静了。就连先前胤禛示意她多陪陪福晋,她都没有什么动作。这可不符合她的行事方式。

  余嬷嬷听南嘉这么一说,也顿时觉得不对劲,她喃喃的道:“说起来,李格格的身子调养了这几年,应该已经养好了。”

  一旁的香穗见余嬷嬷面色有些凝重,猛地记起一件事来。

  “主子,奴婢记得前几日大格格院里传出话来,说是大格格孝顺,日日亲手为李格格煲了汤。那些汤的名字奴婢只略听了一耳朵,现在想想这些汤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安胎的功效。”

  话说到这里,南嘉已经基本能肯定李氏这是有身孕了。

  余嬷嬷不安的道:“主子,奴婢再着人打听打听吧。也不定就有了,只大格格送了汤,说明不了什么的。”

  南嘉摆摆手,沉吟了半晌,才道:“无论李氏是不是真的有了,你都让人将海棠院的这些异常递给宋氏知道。”

  宋氏才有身子不久,定然不希望现在就被人发现。因此为了自保,她一旦知道了李氏的事定会想法子揭露,好转移众人的视线放在李氏身上。

  到时南嘉也能借着这事松口气,让福晋减弱对自己的针对。

  虽然她现在对上福晋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但与福晋相争,最后争个两败俱伤,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余嬷嬷听了南嘉的吩咐,也不问为什么,只出去找常胜了。两人连夜商议此事该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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