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能读书了”◎

  梁国, 国师府。

  已经成为梁国国师的系统身着锦衣华袍,金黄的衣物上绣有别人所看不懂的符号,更是给她增添一抹神秘感。

  沿街路过的百姓听闻国师的威名后, 更是前来三跪九叩, 以示自己的虔诚。

  系统站在高楼处, 冷眼看着百姓的举止,宛如看着一群蝼蚁,而她的面前, 正浮现着一块屏幕。

  上面清楚的记录着, 薛岫受伤中毒的那一幕。

  而今天正是第七天。

  薛岫必死之日,可系统看着天地间毫无四溢开来的气运, 无情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缕疑惑, 她不解着,不明白薛岫的气运为何没有四处飘荡。

  他没死?

  这个念头在系统心中闪过后,立马被他否决, 他的毒药是从高等级文明获得的, 而这种低等级文明根本无法研制出抗衡它的解药。

  薛岫必定是死了,至于气运为何没有四散开,系统的眼神闪了闪,她招手换来人,冷声道:“备马车,我进宫一趟。”

  马车晃晃哒哒的一路前行, 越过宫门, 缓缓向深宫而去,等到了里头, 系统下马, 冰冷的眼眸扫过眼前谄媚浅笑的人后, 抬脚跨进桥子内。

  等见到梁帝后,系统微微福礼道:“臣昨夜夜观天象,有煞星涌动,恐对陛下不利,而那人,正在南方,臣愿替陛下分忧,前往南方找到此人,除之。”

  梁帝笑道:“有劳国师,不过舟车劳顿国师亦会艰辛,这样吧,等大军班师回朝,夺下云国后,国师在南下,朕也能安心几分。”

  系统皱皱眉:“可此人实在是个祸害,不能留,臣观天象,紫气汇聚于南,定有真龙降世,若不趁早除之,恐怕陛下难以守住江山。”

  这话说的直白,梁帝的脸色都黑了几分,他捏着扶手的手微微用力,紧绷着嘴角,须臾,他缓缓笑道:“国师说的有理,既然南方有真龙降世,还请国师替朕除掉他,国师可莫要随意找个人敷衍朕。”

  “若有一日,朕君临天下,定与国师共天下。”梁帝呵呵笑的说出此话,脸上笑眯眯,心里是如何想的唯有他知道。

  “臣多谢陛下,”国师微微一礼后,她面无表情的道:“既然陛下已然恩准,臣先告退。”

  梁帝摆摆手,“国师一人前行,朕心难安,这块令牌可以调动朕的暗卫,一个月后,朕希望能看到那人的头颅。”

  梁帝掏出一块令牌,总管太监上前,双手捧着,等感受到令牌的冷意后,他高举着令牌走到国师的面前,双手奉上。

  系统看了一眼那令牌,又看了一眼座上的梁帝,她伸手拿起那块令牌收下,道:“多谢陛下,臣一定将那人的头颅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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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岫从百乐天那里知道江心柔可能还未身死后,正书信于赵怀泽。

  [陛下,今日碰到老道,老道告知我,江心柔可能未身死,还活着。]

  他刚写完最后一笔,顾韶音就闯了进来,他连忙跑到薛岫的跟前气喘吁吁道:“我忘记和你说了,自你昏睡不醒后,南黎也未曾查出你中了何毒,为了解你身上的毒,他回南疆了,说什么也许他阿嬷会有办法。”

  “好,我知道了,”薛岫塞好信,抬眸看顾韶音还站在他面前,他想了想后:“我会给他书信一封,桃源县的百姓现在情况如何。”

  说起桃源县的百姓,顾韶音眼里起了兴趣,他身板都挺直几分,清清嗓子道:“桃源县的百姓在我的治理下,用我的学识,良好的给他们分红,已经走上正途。”

  虚眼睨视着薛岫,想从薛岫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比如,夸他。

  薛岫淡淡道:“不错。”

  嗯?他就这点反应,顾韶音愣得瞪大双眼,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不满,看着薛岫那不为所动还有几分冷意的面容,他垮下脸,什么嘛!

  薛岫瞟了他一眼后,正经道::“干的不错。”

  顾韶音僵住的脸色瞬间涌上喜色,他叉腰仰着头道:“那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办事。”

  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这事说完后,他缓和两下心情后,他慢慢道:“薛岫,你生病的那时候,那群百姓还都在衙门门口看望你呢,后来,都要以为你时日不多,他们都上寺庙里给你祈福,点了长生灯。”

  “若非知道是百乐天那个道士救了你,我还真以为你会因为百姓的祈福活过来,若真是这样,那真是一件奇闻了。你说这事我们要不要辟谣。”

  薛岫沉思后,他摇了摇头,在顾韶音不解,为什么的目光下,淡然道:“百姓为什么为我祈福?”

  “这还用说,当然是你实事好,得到百姓的爱戴,所以才会愿意替你祈福啊。”

  一副你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这件事传出去,都信以为真,以为我是靠百姓祈福才活下来的,而心思不正,鱼肉百姓之人,是否也会因害怕有一天身患绝症,而去做好事。”

  “这……”顾韶音哑口无言,他细想后又道:“这怎么可能?对百姓不好的人,会因为这种事……”

  “他们怕死。”薛岫道:“这种事,不信则无信则有。”

  见顾韶音还未离开,他淡问一句:“还有事吗?”

  顾韶音摇摇头,这些事对于他来说还有一点不是很理解,已经做坏事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那虚无缥缈不是真的东西,真的去对百姓好,记希望于那上面,猪都能上树了。

  “你不懂是你亲眼见我是如何好的,”薛岫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声说着:“而外面的人只会信是百姓祈福,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会更邪乎的。”

  等到最后,顾韶音听闻有人说薛岫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历劫,劫满这要离去的时候,被百姓的虔诚之心所感动,特留于人间,好为百姓谋福祉的时候,顾韶音才懂当时薛岫所说的那番话。

  此刻的他,不信邪。

  但也没有说别的顶嘴,只是点点头敷衍了事。

  顾韶音离开后,薛岫放下茶盏,偏过头朝窗外望去,郁郁葱葱,四方的天,晴空高照,到无前些日子的阴霾。

  他看了会后,随手拿出信纸,写信给南黎。

  与他说自己已经痊愈,不必忧心。

  本想让南黎呆在南疆,莫要出来走荡,但细想后,南黎也不会听他的,腿长在南黎身上,南黎想要跑,也非他三言两语就能拦住的。

  青阳水患一事已了,他也该回京了。

  或者前去鲁阳。

  薛岫还未定下,连同他上任的文书也未下来,在此之前,他反倒有些轻松。

  “乖崽,”薛母人未至声先到,她走进屋里头,喊道:“乖崽,我和你父亲准备出门去逛上一逛,明日,就回鲁阳,鲁阳那边事多,离不开他。”

  “而且新皇即为,还不知你父亲是否会回京,当年他一根筋,只认赵怀……只认他,现在是他的儿子,你父亲心里头也舒坦些,能放下从前的事端。”

  薛岫他起身相迎,听闻这话后轻挑眉头:“母亲不知道吗?”

  薛母疑惑地眨眨眼,她该知道什么。

  “嗯?”了一声。

  “新皇乃是先太子。”

  “我知道是他的儿子,”薛母附和一句,蓦然反应过来,她张望四下里,拉着薛岫走到拐角里,小声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话?”

  薛岫小声道:“新皇是赵怀泽。”

  赵怀泽?!薛母震惊得捂住嘴,唇瓣动了动,无声说:“是他!”

  薛岫微微点点头,薛母依旧回不过神来,她抓着薛岫的手腕撑着身体,满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当年……当年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压低声音道:“下葬的。”

  “是他。”

  听着薛岫语中的镇定,薛母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怎么会是赵怀泽,这也太离奇了。

  但心底又是欢喜的,比起赵怀泽的儿子,赵怀泽他们接触的更多,更有几分情谊,薛家也能繁荣昌盛。

  薛母脸上带着笑意,她拍拍薛岫的手背,一切都在不言中,又叹息着说道:“你父亲要是知道啊,肯定心里头也高兴。”

  又像是想起某事,她嘟囔道:“难怪最近你父亲有几分想离开鲁阳又不想,原来是因为他回来了,算了,我也不管你父亲是如何想的了,回京也好,也方便我照顾你。”

  薛岫嘴角也微微上扬几分,轻嗯了一声。

  薛母拉着薛岫,带着他向外头走去。

  两人走到外头的时候,还未走多久,薛岫已经病好的消息,就传到了老远。

  小孩拉着母亲走到薛岫的面前,仰头看着薛岫的面容,在小孩眼中,薛岫正发着光,双眼弥漫着雾气,“大哥哥,谢谢你上回救了我。”

  小孩手里紧紧攥了个果子,果子很红,个头不大,却是贫苦人家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小孩努力踮起脚尖,将果子送到薛岫手中,说道:“给大哥哥。”

  妇人看着锦衣华服的夫人后,有些羞愧地低垂着头,不自在的揉捏了两下衣角。

  “好,”薛岫弯腰蹲下,他接过小孩手中的果子,眉眼略弯,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道:“以后要好好读书。”

  小孩稳稳地站在地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两下:“大哥哥,我是女孩子,是不可以读书的。”

  薛岫也未曾想到眼前的小孩竟是姑娘家,看着女孩瞳孔澄澈,因他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又抬眸瞧了瞧站在旁边略显局促的大人。

  从他们的衣着看出,他们过的日子并不富裕,若是供养男孩,也能供养出一位读书人。

  薛岫直视着小孩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能读书了。”

  “不能的,不能的,”小女孩嘴里说着不能,眼神里却有着向往,她从小就知道家里贫穷,供养孩子读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连村里最富有的那人家,供养家里的孩子读书,都会穷苦一段时日,更何况是她,她家贫,虽有位秀才爹爹,可她也不是男孩子,她爹爹也时常惋惜,她若是个男孩子便好了。

  “你告诉哥哥,你想不想读书。”

  小女孩有些畏缩,她抬眼看了一眼撇过头目中含泪的母亲,又看着眼前美得跟画似的大哥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布鞋,有些局促,声音很小的说出:“想。”

  “那你信不信大哥哥。”

  “信的,”小女孩掷地有声点点头。

  “好,那我们拉钩,”薛岫伸出手,他道:“等你长大了,你可要记得你今日所说,若有机会,去读书,可好。”

  小女孩伸出手与薛岫拉钩,目光中带着写期许,稚气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