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鹤鸣瞳孔一缩,“你怀里这娃娃……要换血?”

  这么严重?

  顾琛点点头,肯定了郑鹤鸣的猜测。

  郑鹤鸣担忧地看向顾琛怀里的人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先进去,说说这娃儿什么血型,我去准备。”

  “不用准备了。”顾琛拒绝了郑鹤鸣的安排后幽幽地说道,“换我的血。”

  “你说什么?换谁的血?”

  郑鹤鸣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琛,发现顾琛神情无比认真,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你来真的?”

  顾琛点点头,“这是唯一救他的办法。”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想都别想!”郑鹤鸣激动之下骂骂咧咧,“你想害死他,还是害死你自已?我不同意!这事,老子不干!干不了!”

  与炸毛的郑鹤鸣相比,顾琛就要冷静得多,他眼神深邃而坚定,不容反对的气场,让郑鹤鸣心头一悸。

  顾琛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他人置喙的余地。

  郑鹤鸣试图劝说顾琛,他看了看顾琛怀里的人,语重心长道,“你的血液能量霸道,你不怕……害死你这小娇妻。”

  顾琛知道郑鹤鸣并没有夸大其词。

  他的情况,郑鹤鸣很清楚。

  可郑鹤鸣不知道季晏的情况。

  顾琛深深地看着怀里的人,脸色柔和了一些。

  虽然舟车劳顿,可是季晏后背的血凝住了,连脸上都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的血,于季晏而言,正向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顾琛很满意。

  他轻轻笑了笑,衬得眉眼格外的温柔,“对别人确实是这样,可是对他不是。我有八成的把握。”

  “才八成?”郑鹤鸣嗤之以鼻,“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不是做什么都讲究十成十吗?怎么现在只有八成把握的事也干?”

  顾琛一阵沉默,半晌后无奈地说道,“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晏晏现在的情况,要么等死,要么……再拼一把!”

  郑鹤鸣哽住,他从没见过这样遇事莫可奈何的顾琛,莫名让他心疼。

  他怀里这个小子,他看得似乎比自已的命还要重要。

  “你要是信得过我,把他交给我,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从阎王手里把人给你带回来。”

  “带回来之后呢?”

  顾琛追问,郑鹤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郑爷爷,我要的是健康、生动有活力的妻子,而不是只有呼吸的尸体。”

  “晏晏,他也一定不能接受自已变成活死人。”

  郑鹤鸣无言以对。他可以让季晏活着,可是怎么活着,他保证不了。

  所以,他只能遵从顾琛的意愿。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带这小子去里头等着,我准备手术。”

  顾琛将季晏放在手术台上,随即在他身侧躺下。

  他侧着头深深地看着季晏,眼底的缱绻眷恋如巨浪,几乎要将人淹没。

  这是一场豪赌,赌他们之间的羁绊深到可以创造奇迹。

  “准备好了吗?”

  郑鹤鸣走了进来再一次郑重地发问。

  顾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开始吧。”

  温热的血液顺着管子溢出了针尖。

  郑鹤鸣眼疾手快,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接住了溢出来的血滴。

  不多,三四滴。

  可血液里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龙涎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沁人心脾。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浪费就可惜了。”郑鹤鸣对着小瓶子里的红色液体视若珍宝。

  排走管中空气后,郑鹤鸣将针尖准确地扎进了季晏的皮肤。

  他实时观察着季晏的神色,生怕他出现反噬的情况,危及生命。

  可观察了几分钟后,郑鹤鸣惊讶地发现他所担心的反噬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季晏的脸色还越发的好了起来。

  “这小子果然跟别人不一样。”郑鹤鸣放下心来,“这要换成其他人,一定承受不住。”

  “他自然是不一样的。”

  顾琛呢喃着回应着郑鹤鸣,眼神却是看着季晏。

  卸下忐忑,他的神情愈发的温柔。

  郑鹤鸣莫名地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他轻笑一声,语气也轻快了一些,“这小子命大,是个有福气的。今天的输血量差不多了,你养两天再继续。”

  顾琛愣了一下,“这么快?我觉得还可以再多一点。”

  “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你急什么?”郑鹤鸣瞪了顾琛一眼,继续道,“凡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输多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都不好。”

  “你自已也是生物医学领域的专家,怎么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提醒你?”

  郑鹤鸣碎碎念,对于顾琛这如愣头青一般冲动且不专业的行为十分不满。

  顾琛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他坐起身,随手拔了手上的针头,那留针的位置瞬间长出了新皮,没有一滴血丝溢出。

  郑鹤鸣白了他一眼,“不用这么逞强,这里只有我,没有其他人,再躺一会。”

  即使再强,顾琛也只是血肉之躯,突然输出这么多血,总是会有一些晕眩的生理反应。

  “我没事。晏晏估计快醒了,我得给他安排一些吃的。”

  郑鹤鸣无语凝噎。

  本想驳斥来着,可是一想到自已老婆自已宠,更何况是长得这么好的omega,顿时又觉得没毛病。

  “行吧。你随意,你也别忘了给自已补补血。”

  郑鹤鸣一边提醒顾琛,一边处理好季晏的针口,很快便处理妥当。

  他将季晏整个人微微侧翻过去,便瞧见季晏后背的衣服,早就结了血痂,硬了。

  “出血这么多,难怪你着急了。”郑鹤鸣感慨着,又麻利地剪开结痂的衣服,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

  “一个omega在受这么重的伤之后居然还能活着,简直就是神迹。”

  一般来说,omega的体能,是扛不住这种伤势的疼痛的。

  顾琛轻笑一声,“郑院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惊小怪了,这种事,你还见得少吗?在那个炼狱一样的地方,多得是这种【神迹】。”

  郑鹤鸣一顿,提到那个地方让他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

  “是啊,可终究是不一样的。这小子能遇见你,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顾琛微微勾唇,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之后肯定道,“自然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