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柠回答完导演的问题后全场静了几秒, 紧跟着就是一阵爆笑。
不止围一起聊天的嘉宾在笑，旁边的工作人员和摄像师也在笑。
只有坐在一边的林追野格格不入，默默低下头, 像一只被嫌弃的狗, 怕被人注意到，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兰柠的回答出乎卢导意料，但是他得到了想要的节目效果。
兰柠给大家一个氛围轻松的开场，其他人也开始顺着回答。
最后只剩下林追野还没开口，卢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林老师，你呢？”
林追野躲无可躲，下意识看向兰柠, 其实目光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但在场的人都看着他, 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地举动。
林追野又收回视线：“我没有喜欢的类型, 我只有喜欢的人。”
兰柠平静地坐着，没有任何神色波动。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静了几秒钟后, 季扬开口：“看来我弟弟长大了，对了导演，什么时候开饭？”
柳竞寒在一旁附和：“是啊，我们中午就没吃，卢导你太黑心了, 工作不让吃饱。”
两人成功把话题引开，其他人也识趣地没再提起。
第一天节目后半场因为大雨被迫终止，明天的任务量就要加大。
大家吃过晚饭以后, 早早回房。
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柳竞寒睡不着, 靠在榻上一边看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兰柠聊天：“小柠，我上次提给你招生活助理的事，这次录完回北城，就落实一下吧。”
兰柠正在看他房子的图片，上次从柳竞寒那敲来的家具已经全都安装好了，他正在考虑买一些绿植装饰。
听到柳竞寒出声，他才抬头看过去：“寒哥，助理的事暂时不急，我有其他的事想和你说。”
“说呗。”柳竞寒应了声
兰柠办了个公司，基本手续他忙里抽闲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注册了一个公司。”
柳竞寒抬起头看他：“你要单飞？”
“不是，是广告公司。”毕竟有合同在身，应该和柳竞寒打个招呼。
柳竞寒并没有问太多，只要和他的工作室不冲突，不存在竞争关系，兰柠想做什么他也无权干涉：“等公司开业提前通知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兰柠笑着说谢谢。
柳竞寒换了个姿势：“和我还客气什么，哦对了，明晚第二期播出，季扬应该会和你在微.博上互动，你别忘了回应。”
“嗯，我记住了。”兰柠点开大眼仔，把季扬设置成了特别关注，有动态会有提醒。
柳竞寒翻出备忘录：“周六第二期播出以后，周日CR应该会趁热度放第一波推广照片，下周末广告短片会和产品同时上线，他们家联系我了，邀请你去直播线上首发。”
柳竞寒说的话，兰柠都一一记下了。
“哦，对了，不出意外的话，直播时林追野应该也会去。”提起这个话题，柳竞寒突然坐正了身子，神情也变得严肃：“小柠，我还得跟你说几句。”
兰柠眼神示意他继续。
柳竞寒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发：“就是……你和林追野吧……你们俩……嗯……”
一句话说得七零八碎，兰柠听得着急，干脆打断：“我和他怎么了？”
柳竞寒讪讪笑了一下：“本来是个人问题，我不应该管，但是你以后一定是要往艺人方面发展的，所以我还是要有个提前准备。”
兰柠诧异地看着他：“寒哥，你直说就行。”
“那我就直说了。”柳竞寒又变得严肃：“林追野在追你吗？”
兰柠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即使柳竞寒不说，他也知道了林追野对自己的心思。
他没打算自欺欺人的当做不知道，但他也清楚，自己和林追野永远不会发展成恋爱关系。
永远不会。
兰柠坦然地对上柳竞寒的视线：“我们没可能，而且我也不考虑恋爱。”
他不止和林追野不可能，他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也没可能。
恨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他会，但是他无法想象自己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他之前的经历，已经让他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如果不懂怎么去爱，那恋爱就成了欺骗，兰柠做不出那样的事。
柳竞寒盯着他看了几秒，缓声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应该尽早和他说清楚，这种事别拖，拖久了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
“是，我会尽快和他说清楚。”兰柠昨天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以后，原本也是这样的打算的。
等林家在颐馆的宴会办完，他会把真相告诉林追野，也会把所有该说的都说清楚。
***
一场大雨拖慢了整体录制进度，第二期的节目大家留在组里一起看的。
季扬在开播前几小时发了和兰柠的互动动态。
以他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季扬官宣知音#的词条十几分钟就冲上了热搜TOP
兰柠回复的那条动态人气也水涨船高，还出现了衍生词条#抽象画师V灵魂知音#
季扬是以轻松口吻发布的文案，评论区画风也十分和谐，大家都在打趣玩梗，偶尔有黑粉冒头也会被反黑部迅速压制。
经历两期热度累计，兰柠的粉丝已经涨到九几十万，最近几天就会破百万。
录完第四期节目当晚，兰柠没有急着赶回北城，而是留在古城多住了一宿，第二天和柳竞寒乘一班飞机回去的。
他和柳竞寒一同走出航站楼，临近出口时，他步子突然慢下来，看着出口的方向。
柳竞寒起初还没感觉出来，等他落后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回头问他：“怎么了小柠，怎么不走了？”
兰柠眼神示意他看前方，林景深抱着一捧花，人模狗样地站在接机口。
柳竞寒和林景深不熟，但也一眼就认出了他：“林追野又不坐这班，开裆裤来接谁的。”
说完左右找了找，没发现什么熟人，兰柠又站着不走，柳竞寒眼睛瞪大了一圈：“不会是来接你的吧？”
兰柠估摸着柳竞寒说对了，点了点头。
柳竞寒万分嫌弃地朝着林景深的方向瞪了一眼：“还真是，真TM的晦气。”
柳竞寒忙把自己的帽子眼镜摘下来给兰柠，又从包里翻出个新的口罩：“给你，我去托住他，你趁机走。”
这里是机场，兰柠的确不想和他起冲突，拿过柳竞寒递来的东西戴好，两人按计划分开。
柳竞寒先走向出口，兰柠则落后一段混在人群里。
走近了柳竞寒主动向林景深招了招手：“林总，你怎么在这儿？”
林景深看过来时目光先向他周围扫了一圈：“柳少，兰柠没和你一起走吗？”
他的称呼让柳竞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少不少的，尴尬死了。
但为了给兰柠争取离开的时间，他只能忍着嫌弃，向他走去，开始尬聊。
兰柠趁机混在人群里，顺利离开。
他坐上回家的车，林景深的电话才打进来：“我在接机口等你，你怎么还不出来？”
兰柠看了看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我已经坐车回家了。”
“什么！你已经走了！”林景深吼了一句，但又觉得态度不对，下半句声音立马软下来：“我特地来接你的，爸要和你商量一下酒会的流程。”
兰柠答应得很积极：“好啊，我回家把行李放好，就联系你们。”
回到家，兰柠没急着出门，也没记着联系林景深，而是给颐馆打去了订台电话：“对，要定你们最贵的包间，今晚七点钟，林氏林总。”
颐馆不仅接商宴酒会，也接待高端商务宴请，不同的场地，却是同样的烧钱，正是兰柠需要的。
距离预定的时间还很远，他找到鉴定医生的电话。
鉴定结果后天就可以拿到，他特意嘱咐医生，一定要他亲自去拿，不能交给林显原或者林景深。
他们任何一个人提前知道了结果，这场计划都会落空。
结束了和医生的通话，兰柠洗澡换了身衣服，开着他的小蛙车出发去颐馆。
到了包房，兰柠才把定位发给林家父子。
林显原的电话很快打进来：“你去颐馆干什么？只是商量一下流程，用不着去那里！”
兰柠指尖点了点酒水牌的最上边：
—母树红袍：188888￥
颐馆虽然是北城拔尖的高端商务餐厅，但这么阔绰的客人也不多见，服务员眼睛都亮了几度，一壶茶将近二十万，今晚的其他消费只会更高。
“我们边吃边聊，顺便庆祝一家团圆，包间我已经定好了。”
商场默认的规矩，谁订包间谁做东，听到兰柠这么说，林显原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好，难得你有孝心，我和你哥马上到。”
没出半小时，林显原和林景深就到了。
林显原即便已经对□□胸有成竹，他的状态依旧很不好，脸色黑黄，一天比一天瘦。
见到兰柠定的包间他倒是十分满意，笑起来眼睛周围的褶子一道挤着一道，蚊子落上去都得迷路：“小柠啊，你太客气了。”
兰柠伸手让座：“都是自己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林景深坐下打量一圈：“你最近人气很高，总能在热搜上见到你，比之前做主播赚得多了吧。”这个一直以来都是林景深十分关心的问题。
如果再不想办法从摇钱树上摇点钱下来，这次支付完宴会费用，他公司下个月恐怕就要发不出工资了。
兰柠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微微牵起嘴角，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是赚了一些，我们点菜吧，边吃边聊。”
兰柠边说边接过菜单，点了价格六位数的主菜。
他这个举动无异于在暗示林家父子这顿他做东，而且规格相当的高。
一壶茶，一道菜，让林家父子摸清了门道，放开了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