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到底是谁上谁啊,他怎么还一脸委屈上了,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被糙的人是他。

  去医院的是他。

  要吃药抹药和戒辣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一脸委屈的人却是他!

  但是一看见他那张帅脸,他又生气不起来了。

  男人, 什么都有可能骗你, 唯独帅是骗不了人的。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去看。

  张弛:“我的妈呀!哥你这, 恋爱都没谈就做上活塞运动了??佩服佩服!不过……不会是一夜情吧?”

  许恒:“瞎说什么呢, 不知道人家正在跟校花唐萱竹谈恋爱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韩限:“在下是小人,不是君子。”

  许恒:?

  张弛:?

  江橙:?

  “不是她,但确实是一夜情。”韩限解释道, “因为他到现在都在躲我。”

  许恒又八卦:“那人长什么样啊?好好奇!你连校花都看不上,看上的人得是天仙吧?”

  他点点头, “确实是天仙。”

  江橙用手挡住脸, 在桌子地下切水果。

  “我就说,你肯定也不是不喜欢漂亮, 而是不吃校花的颜值。那你就说, 那人漂不漂亮吧?”

  “漂亮,”他偷偷瞄了眼江橙,“当然漂亮了。”

  漂亮你妹。

  “江橙,人家都在聊八卦你突然玩什么游戏啊,”张弛拍拍他肩膀。

  江橙耸肩说:“因为,无聊。”

  “啊?八卦你都不喜欢听了?这不像你作风啊。”

  “我什么时候喜欢听八卦了?”

  谢邀, 并不想参与你们的谈话,你很没眼力见。

  “对了限哥,我一直忘了问, 之后马文杰那傻缺有没有找你麻烦啊?我老看他在计科院门口晃悠,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马文杰?

  找韩限麻烦?

  江橙停止切水果参与进来:“马文杰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张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先扇了自己几下,又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光聊天儿干啥,吃菜吃菜,这个土豆下锅吧,要不然……”

  “瞒着我是吧?到底说不说?”

  许恒主动做和事佬,“啊其实也没啥,就上次运动会马文杰他、”

  “你也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视线接着落在韩限身上,这人还搁那儿笑。

  死到临头还嬉皮笑脸。

  各人都不说话,心怀鬼胎似的,最后许恒告诉他:“限哥不让我们跟你说来着。你运动会那次受伤那天,他把马文杰打了一顿,没下狠手,就是他脸打肿了三天。但因为马文杰和校方有点关系,所以…你懂的。”

  江橙担心受怕:“说重点,所以呢?”

  “就是辅导员迫于压力,不让他评奖学金了。”

  “因为这也没多大事儿,他也没想告诉你。”

  全让别人解释,自己嘴唇都不动一下,跟个大爷一样。

  奖学金都没了还笑。

  要是这关系再硬点,撤掉他的保研资格怎么办。

  再严重点,直接把他搞退学怎么办。

  四肢反应比脑子快的家伙,玩什么英雄救美啊。

  “不过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全额奖学金的数,还远远不到他家产的小零头呢。”

  “?”

  现在他才开始回想,并细细打量这人的穿衣打扮。

  穿搭永远是黑白灰三色排列组合的简约风,包括手表、耳钉、运动鞋和背包。

  但每一样物件拍图扫码识别,都目测至少是五位数打底。

  只是他过于低调,从来不炫耀。

  他一个豪门少爷,唐萱竹一个豪门千金,一个帅哥和一个美女。

  颜值搭配,门当户对。

  天生一对。

  他突然想。

  不过他相信,虽然家里没矿,但靠自己的天资和努力,未来也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不需要嫁豪门,他自己也可以变成豪门。

  这个话题结束后,张弛和许恒在游戏方面展开了激烈的学术探讨。

  没有人做掩护,江橙又切了会儿水果,切累了再玩消消乐。

  他从来没发觉,这种老掉牙的游戏居然能这么好玩。

  他正聚精会神通关呢,脚踝倏地出现一股瘙痒。

  从脚踝蔓延到小腿,旁若无人地。

  余光一瞟,对面人的板鞋撩开了他的裤脚,肆无忌惮蹭着他小腿露出的皮肤。

  他迫不得已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韩限托着腮,也不吃也不喝,翻来覆去看着菜单,鞋还没有从他腿上挪开。

  ……装得跟个人似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了,他可不陪少爷玩了。

  “我去下洗手间。”总算找到借口离开。

  “早去早回啊,我们待会儿一起下面条。”

  “嗯。”江橙一心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手机都忘了拿。

  他这路痴不仅是在马路上路痴,连火锅店里的厕所都找得晕头转向。

  社恐的他实在没辙了,找了个看上去相对和善的店员问路,然后问了好几遍,还听不懂人家说的路线。

  因为他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店员看他长得太帅,一点也没生气,直接把他带到厕所门口。

  “没事的亲,请您慢用。”

  “?”

  店员也是个没出息的,看到帅哥就语无伦次,“啊啊抱歉,就是,不是,我是想说祝您拉屎顺畅。”

  “……”这遇到的都什么人。

  他来厕所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只是想在这里耗时间,然后假装拉肚子,找借口先回去。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操,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他又不是杀人放火了,只是和室友擦枪走火了一次,怎么搞得跟逃犯一样。

  就自私了这么一回,不至于要把他打入地牢吧。

  他只是想回到以前正常的生活,就那么难吗?

  在桌子底下蹭他腿……不跟好的学。

  剪什么头发,戴什么耳钉,揍什么马文杰,蹭什么腿,犯什么贱,开什么屏,一天到晚就指着他一个人勾引。

  没点别的本事了。

  勾引就算了,关键每次还让他把持不住。

  江橙越想越气,气得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冷水。

  他真想泼醒自己,能不能永远都不要再看他,想他了,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呢,有点出息行不行。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做普通室友就行了。

  道理比谁都懂,可事实呢。

  洗了一遍又一遍,他刘海末梢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都被冻红了,才停下来看镜中的自己。

  明明是个高冷帅哥的脸,非要为了直男变恋爱脑吗?

  真是要给全体gay丢脸了。

  这个点厕所没人,他在镜子前傻站了半晌。

  直到镜中出现另一个人。

  他两手插兜,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只露出了三分之二的脸。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是简单上个厕所,而是径直冲他来的。

  江橙假装看不到就要出去,结果一头撞在他冲锋衣的铁质拉链上,痛得龇牙咧嘴。

  韩限挡住了他的去路。

  “谈谈。”他说。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不管他躲哪,韩限都能精准且快速地找到他,怕不是在他身上安了GPS。

  “……没什么好谈的。”

  这回韩限没急着质问,也没急着说什么骚话,只是看他。

  看他红彤彤的脸,看他溅满水珠的头发,看他脖间隐约的暧昧痕迹。

  只是安静地观赏,他自己的杰作。

  江橙最受不了被盯穿孔,所以尽可能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让我出去。”他说了句惨白无力的反抗。

  韩限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借着身高和体型优势向前走,逼得他只能连连后退,最后腰部抵住洗手台。

  韩限越过他的肩膀看镜子。

  更多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吻痕昭示着一些盛况。

  难怪吃饭时候总是将脖子缩在衣服里。

  他开始反思,他当时有那么粗鲁吗?

  “我没不认账,是你先逃的。”

  言简意赅,切中要害,一针见血。

  该来的一个都躲不掉。

  “我没躲你,考试周我很忙。”

  “这借口用得有点烂了吧。”

  “爱信不信。”

  他坚定的:“我不信。”

  江橙没招了,“昨天的事你就忘了吧,反正你也喝醉了,我也不清醒,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真不对我负责?”

  “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太较真了。”

  “成年人就可以随便和别人做?”

  “……”

  “所以你只是因为好玩吗?”

  江橙无言以对,“……做都做了,你还要怎样。”

  他没有超能力,不能重新回到昨天做决定。

  再说就算有,荒唐也会重蹈覆辙。

  有什么要求还是不满的,您请提吧,肯定好好给您配个不是,就不要吊人胃口了。他在心里求饶。

  “一次没感觉出什么。”

  江橙愣了一下,“什么?”

  “要不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