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终末启明>第126章 荒谬

  石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在场的人包括唐诗,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石竹原本以为苍鹭就算中了枪也不会那么轻易死掉,但这个人, 再一次出乎了石竹的预料。

  “枪杀吗?”石竹问。

  余德怀疑地瞥了石竹一眼:“你果然知道?”

  “我说过,我逃走之前, 射了苍鹭一枪。”石竹平心静气地说。

  余德眼神里写满了怀疑,他吩咐随从将手环上的信息投射到电子屏, 然后说道:“可余禾晟的保镖不是这样说的。”

  唐诗转头去看电子屏上的影像,那是一段视频,像是路边的车载记录仪录下的。背景是齐家别墅区外围的街区, 车子停在通往齐家住宅的主干道上。

  视频前几秒, 先是出现了石竹匆忙的身影, 她登上停在草坪区的飞行器, 离开了此地。

  不过两秒,视频里就出现了穿着华丽西装的苍鹭, 此时的苍鹭又恢复了余禾晟那副公子哥儿的模样, 被身边的两名保镖搀扶着, 脸色惨白。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 腰间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三人急急忙忙往路边停着的车走去。

  左边的保镖一直不停在说些什么,等离得近了, 会议室里的人才听到保镖的话语。

  “余先生, 我这就去找齐家要人, 石竹小姐平白无故朝你开枪, 这还有理吗!”

  苍鹭的脸上大汗淋漓, 看起来异常痛苦, 他阻止了保镖的喋喋不休:“是我自作主张来找她, 她不想看见我也正常……”

  刚说完,他就趔趄在地,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一步。

  “余先生?快,快把他抬到车上去。”保镖大喊着,和另一个人一起抱起了已经闭上双眼的苍鹭。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余德阴沉着脸说:“内脏严重破损,送到医院已经断气了。”

  石竹皱起了眉,想说些什么,一时间话语又卡在嗓子眼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视频的内容在石竹看来极其荒谬,如同儿戏。

  石竹确实回了一趟齐家,视频里拍到的也确实是她的身影。这么说来,苍鹭中枪后并没有留在莱恩城医治,他大概清楚石竹会在城邦内揭发他的身份,于是尾随石竹等人回了城,并且编造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尽管在石竹看来这件事十分荒唐,但余德一定会借题发挥把它坐实。

  “这是什么意思?”石竹偏着头看向余德。

  “石竹,余禾晟的保镖说,他今晚一直待在自己家,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莱恩城?现在证据放在这里,怕不是你误杀了自己的未婚夫,又嫁祸他是苍鹭,顺带想将我也拉下水。新首长,别太过分啊。”

  看到余德如此借题发挥,石竹眼里的寒意越来越浓,她拧紧了眉,强压着自己的怒火。

  这算什么?自己的战友折损了六人,她急切地想将利刃风暴连根拔起,余德却阻挠自己彻查凶手。说什么公私分明,余德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说的全是屁话。

  唐诗怒气上涌,手不自觉往腰间摸去,这一摸才想起她的武器,包括暗归都被扣在了会议室之外。

  随着她的动作,其他首长身后的随从都警觉地做出了防御。一时间会议室里剑拔弩张,氛围降至冰点。

  景长官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随后问道:“余禾晟真的死了?”

  不等余德回答,他身后的女随从点点头,又投出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余禾晟躺在停尸房里。

  照片上的人面色惨白,整张脸包括嘴唇已经失去血色,身上盖着一张白布,确实是死透了。这时的余禾晟没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与唐诗她们见到的苍鹭如出一辙,他安详的面容上隐隐带着一丝笑意,似嘲笑,似揶揄,看得石竹和唐诗心里发麻。

  疯子。

  石竹心里闪过这样一个词。

  既然苍鹭能够撑到回城,说明石竹给他造成的枪伤并不是即刻致命的,但他居然没有选择就地治疗,而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上演一出戏,将石竹拉下水。

  为什么?

  石竹心中越想越惊惧,让自己身败名裂?挑起七大家族间的内斗?无论如何,苍鹭的作为并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苍鹭给石竹造成的恐惧又再一次苏醒,她不由得往深处想,苍鹭一定还留了后手。

  “你之前也承认过,枪是你开的。石竹,我早就听闻你不满意自己的婚约,但也不用杀人灭口吧?是不把我们余家放在眼里吗?”余德越说越愤怒,言语之间已经给石竹定了罪。

  “他是叛军头目,我开枪没有不妥。”石竹强迫自己镇定,打断了余德的话。“他的保镖称他一直在家,这是伪证,我需要调查他们。”

  “你自己还有嫌疑,余家不接受你的调查。”

  “如果他真的是反叛军头目,你耽误得起吗?余长官,这不是儿女私情能糊弄得过去的事情,这是关乎城邦的大事。”

  景长官见两人争论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提议道:“这样吧,你们两家都不许插手,由我的人去查。”

  “不行。”余德出声反对。“你向来跟齐家交好,谁知道你是否会偏袒。”

  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甘长官冷笑出声:“既然如此,让我来查吧。”

  唐诗偏头去看甘长官,他是个年近花甲的矍铄老头,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石竹和她讲过,这位名叫甘奇屠的长官,在权力场上一直保持中立态度,能做到这点,足以表明他是个很有手段的执政者。

  既然甘长官主动发了话,余德和石竹都没有再反对。

  石竹沉思了一阵,说:“苍鹭说过,向启能和他有过接触,他应该知道一二,另外我手里也有向启能通敌的证据,甘长官可以一并查明。”

  “他还有接触过谁吗?”甘奇屠突然发问。

  石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之前还不想将齐家拉下水,所以隐瞒了齐游和余禾晟来往的事情。毕竟自己的脚跟还没有站稳需要齐家的声望支持,齐家还不能出事。

  但现在,如果不事先挑明,等甘奇屠查出来后,石竹就落了个包庇自己家的罪名,况且,齐游那里有关键证据也说不定。

  说还是不说?

  石竹内心交战,面上却不显。

  不过片刻,她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说:“这婚约是余禾晟和齐游……和我父亲商谈的,他们或许有过接触。”

  “嗯。”甘长官点了点头。

  一边的余德却是暗暗心惊,这个小丫头,连自己家都出卖,不及时打压,往后怕是比齐千语还狠。

  事情发展到这样,已经超出了石竹的预期,她本来胜券在握,想借此将余家的反叛军势力一举拔除,没想到苍鹭出来搅了局。

  石竹又生出了悔恨的情绪,自己还是太莽撞了。

  会议开到这份上,已经没有再继续的必要。甘长官挥挥手:“就这样吧,结束会议。”

  余德面色不善地摔门而去,他私下一定会到齐家,对余禾晟的死讨个说法,但那是两家的私事了。

  石竹走出会议室时,思绪还有些混乱,她想起苍鹭之前说的“之后才是地狱”的话,喃喃道:“苍鹭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他留下的后手,或许会干扰甘长官的调查。唐诗,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谁知,当石竹带着唐诗匆忙赶回齐家,准备找齐游审问时,齐老爷子已经坐在书房里正在等着她。

  看到石竹和唐诗一起出现在面前,齐老爷子怒气上涌,将手中的茶杯直直朝石竹扔来。唐诗一个闪身,将石竹护在身后,茶杯撞在唐诗的膝盖上,又滚落在地。滚烫的茶水顺着唐诗的裤腿往下流淌。

  “太爷爷,你干什么!”石竹动了气,第一次在老爷子面前露出了杀意。

  “干什么?”齐老爷子一声爆喝:“我还行问问你想干什么!”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齐游从外面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情况不对,又准备退出去。

  “给我进来。”齐老爷子语气不善,喝止了齐游的动作。

  齐游只得进了书房,沉默地坐在老爷子的身边。

  老爷子将目光又放回到石竹的身上,见她正在关切地询问唐诗是否被烫伤,瞬间又是怒火上涌,他愤怒地拍着桌子,吼道:“石竹,你果真是因为这个丫头才杀掉你未婚夫的?”

  石竹抬起身,对老爷子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太爷爷你在说什么鬼话?”

  “鬼话?”齐老爷子面前出现一道光幕:“你自己看。”

  唐诗和石竹抬头望去,那是永泽城的主流社交网站,上面正在放着视频,这个视频唐诗在会议室已经见过一次,正是余禾晟中枪的画面。

  石竹正要说话,却发现这个视频与会议室中看到的不同,后面还有一段。

  画面上出现了余禾晟的保镖,他正在对着镜头讲述余禾晟中枪的经过,他说:“……余先生意外得知,石竹小姐喜欢的是唐诗,就是之前传说有异能能操控蟲群的那位。所以他要求石竹小姐离开唐诗,结果起了争执,石竹小姐毫不犹豫地开了枪,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唐诗惊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因为造谣的视频,而是底下的评论。人们像是炸开了锅,津津乐道地讨论着大家族的爱恨情仇。

  “不会吧?为了另一个女人,杀了自己的未婚夫,这有够狠的啊。”

  “唐诗?就是之前任命大会上,跟石竹站在一起的那个?她们果然形影不离。”

  “这女首长前几天还那么多人追捧,你看我就说会跌下神坛。”

  “关你们屁事,人家带头打了胜仗,她喜欢谁都可以,要你们多嘴。”

  “打了胜仗又怎样,女人,还不是那么不检点。”

  唐诗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起,苍鹭太知道怎么摧毁一个女性的声誉。她以前就知道,这个末世的道德水平并不高,风气也并不开放,人们别说对同性关系的包容度低,就连对女性的包容度也高不到哪去。这些八卦传播能力极强,一传十十传百,人们不再津津乐道石竹的战绩,反而讨论起了她的私事。

  抹杀一个女人的功绩,只要给她私事抹黑就够了。

  看到这里,石竹反而冷静下来,她冷着声音问:“这视频谁发布出去的?”

  “余禾晟的手下。”齐老爷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所以这里面说是真的?你真的跟唐诗……你知道以你的位置,会给齐家带来多大的耻辱吗?”

  石竹垂下了眼眸,心里想的却并不是名誉的事。自己和唐诗的事情,永泽城里,只有齐千语齐万颜,以及海桐猜到了一二。她们不是会到处嚷嚷的人,苍鹭如何得知?

  石竹突然想起,她和唐诗互诉衷肠的那日,病房外站着守卫的士兵。

  石竹没有理会齐老爷子的提问,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吴哲下了指令:“军队里的叛军不止一个。吴哲,在三日内,彻查所有士兵。半个月前进入齐家的所有士兵,全部关押待审。”

  安排完毕,石竹这才抬起头直视齐老爷子,眼里没有丝毫惧意:“我和唐诗的事是真的,击杀余禾晟也是我做的,但他是反叛军的头目,他死得不冤。”

  “你……”齐老爷子只听到了前半句,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一直不出声的齐游偏着头说:“余长官和我打过招呼,说余禾晟跟利刃风暴没半毛钱关系,你在嫁祸余禾晟。”

  “是吗?”石竹看向齐游,她正要找他算账。“你和余禾晟私下往来多少次?他提点你夺权你一点都没察觉吗?齐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妨碍了齐千语查他,还泄露了我很多信息。”

  “不可能。”齐游连声否定:“他是你未婚夫,向我打听你的近况我不该说吗?”

  “你就没有思考过他为什么不直接接触我,而是来问你?齐游,他死之前都还说你愚蠢至极,你果然是不可救药。”既然撕破了脸,石竹也顾不得维持之前的虚假和平。“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我需要你事无巨细地交代和余禾晟接触的经过。”

  既然苍鹭给她设下了绊子,她就一件一件地清除,在甘长官查到齐游头上之前,石竹需要确保齐游掌握的信息对自己有利。

  石竹不想在这里过多纠缠,甩手就要离开书房,但齐老爷子显然不同意,他一声怒喝,紧闭着的书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和枪械碰撞的声音。

  石竹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片刻,她回头看向齐老爷子:“你想用后备军困住我?”

  “在流言平息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齐老爷子背着手来回踱步:“你还必须出面澄清这件事,撇清和唐诗的关系,我会想办法缓和和余家的矛盾。石竹,齐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石竹一口气憋在胸口,她气结地看着齐老爷子:“我忙着处理威胁城邦的危机,你在考虑齐家的面子?老爷子,什么轻什么重你分不清吗?”

  老爷子停止了走动,他拿起旁边的拐杖,指着石竹的鼻子:“什么轻什么重?我来告诉你。这件事处理不好,你在其他长官面前威信会大打折扣,失了民心,你的每个决策都会被审视。一旦你的位置坐不稳,齐家会被其他家族联手踢出去。你以为这是件小事?你身居高位,每做的一个决定都不是小事,我们和余家斗成这样都还联姻保持平衡,你以为我们闹着玩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齐家的地位。”石竹阖下双眼,觉得有些悲凉。当她和将士们在前方冲锋陷阵,不顾危险深入敌营的时候,坐在高位上的这些家族,考虑的仍然只是自己的位置。

  烂透了。

  石竹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没有了温度,事到如今,她没有再和齐家周旋下去的必要。“我不会和唐诗分开,从今天起,你也管不了我。”石竹扭转门把打开门,牵着唐诗的手踏了出去。

  “拦住她!”齐老爷子怒声大喝。

  屋外围着着的后备军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唐诗抬眼往前方一看,胡耳正站在队伍最后,用眼神询问两人目前的状况。

  石竹推开面前的人,走向了胡耳,她没有温度的声线显得异常冷酷:“没想到计划被迫提前了,胡组长,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愿意追随我吗?”

  胡耳看了眼唐诗,对方也直视着自己,在等自己的答案。

  他有些犹豫,之前石竹交代的事情他还没办妥当,石竹要掌控齐家,时机还并不成熟,此时追随石竹无疑有着巨大的风险。如果事情不成,他以及他的兄弟都会被秋后问责。

  但,如果赌对了呢?

  他在齐家待了这么多年,惯会察言观色,齐家的年轻一代,除了齐千语,没有比石竹更优秀的人,这样的人,迟早会成大事。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胡耳慎重而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好。”石竹应了一声,又回头说:“齐老爷子,委屈你在这里待几天,等我处理好后,就放你出来。”

  齐老爷子惊疑地看着门外的人:“你要造反吗?”

  石竹没有回答他,而是对胡耳说:“劳烦你,将齐游带到会客厅。再安排两个人照顾齐老爷子的生活起居,有情况向我汇报。”

  齐游正向往门外冲,就被两个后备军一左一右擒住了臂膀,他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被人架住,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齐游在会客厅里整整待了三天,这三天里,石竹没有给他一杯水,最开始他还对着石竹破口大骂,和余禾晟来往的事情一星半点儿都不吐露。但到了第三日,他的大脑因为缺水而混乱不清,将和余禾晟接触的经过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但是,聪明如苍鹭,没有留下丝毫可疑的线索,他和齐游交流的,不过都是些家长里短,以及石竹或齐千语回齐家所发生的事。

  虽然透露了两人的行程,但不足以当做决定性证据,石竹直接将齐游移交给了甘长官。

  这期间,齐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石竹在审问齐游的间隙,配合着胡耳拿下了所有后备军的控制权,胡耳在后备军的地位原本就不低,此时凭借着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以及石竹的推波助澜,轻而易举地掌控了后备军。

  齐老爷子被软禁,齐游被审问,齐靖达夫妇终于坐不住了,找到石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算起来,他们夫妇是石竹的爷爷奶奶,但从来没过问过石竹的任何事情。今年已经年近古稀的两人,性子向来平淡。上有重权重利的齐老爷子,下有能力突出的齐千语,大约是一家人性子相互互补,夫妻俩反而对权力场没有过多关注。

  虽然手上握有一些实权,但对石竹而言,算不上什么威胁。

  石竹任由他们说着难听的话,然后借助清风这些年打下的基础,从他们手里夺下了齐家医院、以及城邦里几大医疗机构的控制权,并且下令让工厂夜以继日地生产医疗物资。

  等齐老爷子恢复自由身时,石竹已经将这个家,掌控得七七八八。

  齐千语听闻这事儿的时候,正和齐万颜在别的城邦做生意,两个远房姐妹第一次默契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石竹搞政变的速度,超乎了她们的想象。

  齐万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消息,说道:“她们好像遇上事儿了。”

  齐千语阖下眼眸,轻声回答:“让她们自己处理吧,石竹能处理好的。”她已经将自己手里的资源和信得过的手下都交给了石竹,至于石竹能走多远,就靠她自己了。

  想到这里,齐千语轻轻扬起了嘴角,每当她不得不考虑齐家的利益,而做出违背本心的命令时,也曾想过夺权。但她在齐家长大,始终被“家族”这个绳索束缚着,所以她没在齐家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无法像石竹那般雷厉风行地去执行。

  但是,石竹可以。

  ……

  齐千语不知道的是,石竹夺权并没有那么轻松,她被形势所逼,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

  齐家的每一项生意,都与其他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七大家族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如同生长在地面上的植被,每天都在竞争着阳光和雨露,但深埋在地底下的根系,早已紧紧缠绕在一起。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齐家权力的更迭,导致其他几大家族的生意也受到了波动,一些合资企业股权的变更引发了一些小的风波。这些事情,石竹交代了别人去处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清风一样靠谱,等闹到石竹这里时,七大家族的嫌隙已经越来越深。

  再加上向启能罪名坐实,向家倒台,永泽城的政治和经济格局都出现了大变动,企业停摆,使得物资供应不足,民众的生活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这段时间,民间对石竹和唐诗的议论颇多,前阵子还称赞夸耀新首长的人,转头就因为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而骂得更加凶狠。

  唐诗走进石竹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发呆。见到唐诗进来,石竹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苍鹭是不是猜到我会这样做?现在混乱的局面就是他想看到的?”

  唐诗没有办法安抚石竹,因为她也这样猜测。

  苍鹭一开始利用男女八卦的手段看似拙劣,但他真正想扰乱的,是石竹的办事节奏,他摸透了石竹的性子,要借助石竹的手去挑起战火。

  “我已经去尽可能稳妥地处理这些事情,但还是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预料里,哪怕他已经死了。”石竹有些疲惫地按了按额头。“这么长时间,甘长官也没找到给余禾晟定罪的证据,余家一直紧追不舍,事情走向了死胡同。”

  “看看这个。”唐诗将手上的文件递给石竹,那上面记载着吴哲已经盘查出来的卧底名录,足足有十人之多,后勤、营队、技术部门都有他们的人。谁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漏网之鱼。

  唐诗说:“除此之外,孔青玄和向尔都还被关押着没来得及行刑,他们可能和苍鹭有过接触。别灰心,我们迟早会抓到他的把柄。”

  但,不等唐诗石竹去审问这些人,一次更大的危机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