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琢阳拧着眉:“是交往了, 但没提过家里的事。”

  韩介一脸看渣男的表情:“这你都不了解一下吗?”

  宫琢阳没办法解释,他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只是热恋的时候, 谁还能想到其他,眼里都是对方。况且洛初也没问过他的家里情况啊, 只是偶遇了两次他表弟而已。可这也不能成为洛初一言不发就玩消失的理由吧。

  “我知道你因为洛初突然不见了,也不接你电话而生气。但他可能是突然有什么事, 不一定是因为你才这样的。或许是遇到了想不见的人也说不准。”韩介帮宫琢阳分析着。毕竟中间这两个人还是靠他联系的, 他后来稍微向宫琢阳了解了一下,宫琢阳正在气头上, 说的很简要,不过他猜一猜就差不多能补全了。

  宫琢阳在心里叹了口气,韩介的分析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即便有没证据,洛初也不解释, 可冷静下来想想, 洛初并不是那种会故意让人担心的性格。

  见他表情没有那么难看了,韩介进一步道:“琢阳,你要是对小初还有想法,就多一点耐心。要是没有,就别撩拨人家,就此打住, 做普通队友也挺好。”

  宫琢阳沉默许久,开口问:“他家到底什么情况?”

  韩介听他这话, 就知道宫琢阳是要选前者的:“我知道的也有限, 只知道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谁也不管他。他之前不是在UIK战队吗?那时候他还差几天不满十八, 是他父亲趁机做主帮他签的约,而且一次性把他的签约金全拿走了,一分没给他。”

  “UIK的经理看不过去,帮他争取了一些队内奖金,才没让他身无分文。也是因为他父亲作主给他签了约,他才没来HBG试训,不是故意放我们鸽子。”

  “UIK的经理人还是不错的,在知道我们把Light买走后,还特地与我联系了,说现在洛初虽然已经成年了,但遇上那样的父亲,如果他手里有钱,恐怕也留不住。所以我在与洛初商量后,并没把签约费直接给他,而是按员工工资每个月给他打一笔生活费,剩下的大头存在另一个账户里,等他什么时候需要了再一次性拿给他。”

  韩介是细细考量过的,那种不管孩子的家长,他信不过,也不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如果他父亲来纠缠,就说签约费如果打不出成绩就不给了,平时只有工资。这样能减去不少麻烦,加上洛初已经成年了,只要俱乐部帮他瞒着,他爸也没办法。”

  宫琢阳对此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之前只觉得热恋甜蜜开心,却从没想过洛初可能正在经历一个孩子不应该经历的事。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别的我也没问,以免在小初伤口上撒盐。”韩介的言下之意就是剩下的你若想问就自己去问。

  宫琢阳心情很复杂,一时间觉得自己还挺不是人的,一边说着喜欢人家,一边连洛初家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甚至没发现洛初经济上的拮据。

  独自在天台上吹了好一会儿冷风,烟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他只记得洛初不喜欢烟味,之前他嫌天冷,在走廊开窗抽烟,洛初都很嫌弃,所以就算天再冷,他还是来天台了。

  回想着两个人交往的点点滴滴,如果这次真的是洛初见到不想见的人了,那上一次呢?总不至于两次都这么不巧吧?

  可话说回来,他们不也是两次都在夜市遇到他表弟了吗?也许世界就是这么小?

  想到这儿,宫琢阳不抱希望地给谢津发了消息,问他两次在夜市上遇到他和洛初,有没有发现洛初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话把谢津问蒙圈了,他和洛初两次见面加起来都没有十分钟,能发现什么?自然回答没有。

  宫琢阳也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没再追问。

  洛初并不知道宫琢阳和韩介谈了什么,只是洗完澡后就躺下了。

  他知道网上在骂他,他平时都不怎么看话题,这会儿更不会上去找虐了。

  这场比赛结束后,他反而冷静了不少。无论他与宫琢阳有怎么样的矛盾,都不应该放到赛场上,即便他不是故意不配合,也的确是影响到了比赛,这个锅他得背好。

  他和宫琢阳不会再有别的关系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做队友吧,把其他的都放下,拒绝一切依赖和暧昧,也不要再与宫琢阳单独相处了,或许这样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那作为回到正轨的第一步,洛初决定明天主动跟宫琢阳说话,然后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式,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对他的职业生涯负责。

  可当第二天他把其队友都等来训练室了,却迟迟没见宫琢阳时,他第一个想法是难道因为自己昨天的失误,宫琢阳气到不来训练了?

  理性告诉他宫琢阳不是这样的人,可感性上又没办法解释眼下这个情况,毕竟平日里宫琢阳到训练室还是挺早的。

  余树来到训练室没见到宫琢阳,也是一脑袋问号:“琢阳呢?”

  没人能回答他。

  余树考虑了片刻,对洛初道:“你去他房间看看他在干什么,叫他下来复盘了。”

  原本一个电话的事儿,余树考虑到得给两个人打破冷战的机会,才故意让洛初跑一趟的。

  洛初本就准备自己打破僵局了,所以余树让他去,他便上楼去了。

  抬手刚敲了一下门,门就被他的力度推开了一条缝——怎么门都没关?洛初诧异地想。

  又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并没有听到宫琢阳的声音,洛初就直接进去了。

  房间里窗帘拉着,宫琢阳躺在床上,被子盖得特别严实,看起来是还没睡醒。不过都这个点儿了,宫琢阳就算睡过头,也不至于这么晚。

  洛初走过去,轻叫了一声:“队长。”

  宫琢阳没有任何反应,呼吸还挺均匀。

  洛初没办法,又伸手推了推他:“队长,已经下午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宫琢阳抓住了手腕,直接拖到了床上,还顺手把被子盖到了洛初身上:“别吵,再睡一会儿。”

  洛初吓了一跳,现在又在宫琢阳的被窝里,让他别提多尴尬了,忙用力推了推他,可宫琢阳却把他搂得更紧了。

  洛初这才发现宫琢阳身上很热,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皱眉道:“你发烧了?”

  宫琢阳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的手抓回被子,问:“洛初,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洛初现在只想离开宫琢阳的被子,他这么躺着算怎么回事?

  “没有。”他用力地挣开了宫琢阳的怀抱,然后赶紧下了床,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能有什么误会?宫琢阳这么把他拖上床,才最容易出误会!

  宫琢阳是真发烧了,这会儿根本没力气爬起来去追,就觉得脑袋昏沉,全身发冷,刚才抱着洛初的那一下让他觉得舒服不少,但现在洛初跑了,他就觉得更难受了。

  洛初也没到慌乱的地步,跑出房间,他稍微冷静了一下,想着宫琢阳恐怕是烧糊涂了,并不是故意的,便没想与他计较,赶紧乘电梯下楼找韩介去了。

  韩介得到消息一点都不敢马虎,立刻带宫琢阳去了医院。这会儿其他人也都知道宫琢阳病了,不免担心。

  “怎么突然生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孔言发愁,不知道下一场宫琢阳能不能上场。

  “可能是昨天冻着了?”原智回想着,宫琢阳昨天穿的挺多的,不至于冻着吧?

  洛初和陈思鸣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事以至此,只能等韩介那边的消息了。

  余树还算冷静,说:“今天试练一下中下两路核心打法,我先去把二队的池子叫来顶一下琢阳的位置。”

  他这等于是做了两手准备,万一到时候宫琢阳上不了场,那他们今天练的阵容就会成为下一场比赛的正式阵容。如果宫琢阳没事,能正常上场,今天就算是阵容训练的,以后有必要了,也能拿出来直接用。

  晚些时候,韩介那边传来消息,说宫琢阳这边至少要打三天点滴,让余树早做安排。

  一队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只能更勤奋地训练,为下一场做好准备。

  洛初结束训练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回房间路过宫琢阳门口时,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可想到宫琢阳病着,这会儿可能已经睡下了,便没有打扰,回自己房间去了。

  而作为想要率先打破冷战却话没说两句就逃走了的人,洛初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成熟。

  于是在洗过澡后,给宫琢阳发了条信息,问他好一点了没有。

  宫琢阳很快回了他消息。

  Carve:问候病人难道不应该亲自登门吗?

  洛初颇为无语,他主动问的时候多少还带着点尴尬的情绪,但宫琢阳回他的这个态度仿佛两个人没有冷战过一样。

  Light:你这个时间都没睡,应该精神还不错,不需要我探病。

  Carve:还有点低烧,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儿不困。

  Light:按时吃药。

  Carve:下一场我不上了,你们好好打,别有负担。

  宫琢阳没有要勉强上场,洛初反而放心些。带病上场诚然精神感人,但也可能因为精神难以集中而产生失误,倒时候外界的评价可不会因为宫琢阳生病而格外优待。

  Light:知道了。

  Carve:真不来看我?

  Light:……

  Carve:[#微笑]开玩笑的,我也怕传染你。

  Light:你到底是怎么发烧的?昨天回来不还好好的吗?

  Carve:小朋友别多问,早点睡。晚安。

  洛初把手机丢到一边,心道:也不知道谁是小朋友,成年人才不会轻易感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