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差点让裴君牧炸毛,他紧握着双手,眉心也忍不住的紧了紧,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睛。

  这褚浔之什么脑回路?

  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褚浔之见裴君牧有了反应,还以为他要醒了,忙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装成打坐的模样。

  然后,车厢内突然一片死寂,两人都在装,心中也都莫名的打鼓。

  一个是怕自已的话被听见了,一个是被气的打鼓。

  褚浔之:没醒?

  裴君牧:怎么没反应了?

  两人就这么待了有小半刻钟,裴君牧实在是忍不了了,心里不断的想着褚浔之的话。

  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又等了这许久不见反应,他闷哼了一声,弄出了一点声响。

  听见声音的褚浔之也坐不住了,忍不住起身,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裴君牧?”他轻声唤着,裴君牧也适时的给出点反应,就是不睁开眼睛。

  褚浔之皱眉,又扒开他衣裳查看了一下,确定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可那眉头皱的,更深了。

  “望舒。”

  “属下在。”望舒在外面应声。

  “启程,去城中找医馆。”褚浔之沉声吩咐道。

  望舒沉默了一瞬,然后什么也没敢说,叫醒车夫赶路。

  裴君牧听着褚浔之的声音,在心里止不住的偷笑:这家伙,似乎是在担心自已?

  “裴君牧?你醒醒。”褚浔之的声音再次响起,马车也慢慢开始了颠簸。

  裴君牧这时才想起,不会这两天一直没走,还在小溪边吧?

  “裴君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褚浔之看着裴君牧微皱的眉心,无端的有些着急。

  自已不会医,以内力查探,也没有看出裴君牧身体有什么不对,可他就是不醒,到底为什么?

  裴君牧不知道褚浔之在想什么,但是能听得出他的担心,本来是想醒的,可是......

  他想......再试试褚浔之的底线。

  他如今伤病之躯,褚浔之就算生气,也应该不会与自已计较吧?

  “褚浔之......”

  他突然出声,让褚浔之愣了愣,随即下意识便开始观察裴君牧的神色,可除了惶恐与不安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莫非是梦魇了?

  想着,他便无意识的放轻了声音:“裴君牧,我在这。”

  察觉到褚浔之的手就在自已腰间处,裴君牧直接抬手握住:“褚浔之......”

  被突然抓住的褚浔之浑身一僵,整个人顿时就没了反应。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裴君牧心里止不住的笑,可面上却是皱着眉,但凡褚浔之多看一眼,不那么迷糊,就能看得出来,裴君牧那表情......

  并非是难受。

  然而,他没有。

  一向聪明不放过一丝一毫线索的他,这次却是没能察觉到半点不对劲。

  “褚浔之......”裴君牧嘴里不断的念着,抓着褚浔之的手也越握越紧。

  褚浔之堪堪回神,微低下头盯着自已的手,耳边回荡着马车的轱辘声,还有裴君牧的呢喃声,脑子一片空白。

  裴君牧不敢睁眼,也不知道褚浔之什么表情,或者什么反应,只是从手上能感觉到到,他似乎绷紧了身子。

  嘴里一边呢喃着褚浔之的名字,一边疯狂想着,试试吧,大不了就是被丢出去。

  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暗暗咬牙,慢慢开口:“褚浔之......”

  “小爷喜欢你,小爷我、看上你了。”

  “褚浔之,你......”

  褚浔之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一般,彻底愣住,久久没能回神。

  他......

  他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的是......

  自已?!

  不知道过去多久,褚浔之突然将自已的手抽了出来,直接转身便出去了。

  裴君牧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

  ???

  这?

  跑了?

  那这、自已要追吗?

  追出去会不会挨打?

  纠结了一下,他还是选择躺了回去,不管怎么样这戏不能穿,不然自已估计够呛。

  望舒看着突然把自已拽下来,抢了他的马的褚浔之,一脸懵逼的愣了半晌,随后拔腿追了上去,老老实实坐在车辕上。

  一夜就这么过去,在天将亮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城中。

  裴君牧也在马车停到医馆之时准时醒来,这个医馆,自然也就没进得去。

  “你没事了?”褚浔之骑在马上,目光沉沉的望着裴君牧,晦暗不明。

  裴君牧摇摇头,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应该是没事了,没哪里疼,也没哪里痒。”

  说着,他还明知故问的反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又出什么事了?你怎么骑上马了?”

  然而,褚浔之却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望舒,去寻间酒楼,补点吃食准备赶路。”

  “是。”望舒应声离开。

  褚浔之也拉了拉缰绳,调转马头就走。

  裴君牧:......

  又生气了?!

  可这样子......

  好像不像是生气啊?

  一行人随便找了间酒楼,点了两份吃食,裴君牧与褚浔之一份,好酒好菜,其他人一桌,谈不上好,但绝对不差,有荤有素。

  吃完之后,北辰与望舒又准备了水粮与一些日常必需品,星朗则是只顾着裴君牧一人,忙前忙后的。

  哦,不对,还有一只狗和一只老虎。

  赶路的第一天,因为褚浔之脸色不好,气压极低,所以裴君牧很是老实,一门心思的撸猫。

  第二天依旧。

  直到第三天,裴君牧虽然憋的慌,但还是依旧没说话,可褚浔之说话了。

  “你是怎么杀了那些人的?”

  裴君牧嗯了一声,怎么现在想起问这个了?

  “你没看见我穿着什么衣服吗?”虽然疑惑,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我借着林子躲避,夜黑风高的,宰了一人之后换上他的衣服混进去,一个一个宰呗。”

  说着,他还自嘲一笑:“你以为我能怎么杀?就我这两下子,能打过谁?”

  褚浔之点点头,倒是与自已猜的差不多,不然如何解释他换了衣裳呢?

  “你不弱。”褚浔之淡淡的说道。

  能杀了这么多人,不管是怎么杀的,这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