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牧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连带着拉着星朗一块。

  “把你知道,全告诉我。”

  裴君牧没有了玩闹的意思,看着星朗的眸光中闪着认真的神色,不自知的时候,甚至染上了几分压迫之意。

  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裴君牧,星朗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才愣愣的点了点头:“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是不是缺失了很多记忆?”裴君牧直接将自已的怀疑问了出来。

  他就说为什么自已这么大的转变,那位精明的太傅大人虽然试探了,但是也并未强抓着不放。

  而那位长公主,原主的娘亲,更是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对自已的转变很是开心。

  如今看来,这原主身上的谜团,还真不少。

  至少记忆这一方面,他就缺失了很多。

  他一个有记忆的人都被弄得一头雾水,就更别其他人了。

  就算再了解又如何?

  原主自已都不了解自已。

  他目前有两个猜测,原主要么是有抑郁症,要么就是双重人格,又或者还有其他的可能,但是自已压根就不知道。

  因为没有记忆。

  如果是抑郁症还好办,如果是双重人格,那就难搞了。

  鬼知道另外一个人格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他一个孤魂野鬼,能干的过吗?

  星朗不知道裴君牧在想什么,听见他问,就准备开口回答,可是想起以前,他又有些犹豫。

  之前公子也曾问过,也是因为偶尔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可是,每次自已说完,公子就会发病。

  而每次一发病,最少三天,最长甚至有将近半个月。

  若不是长公主强行让人抓着公子,强行喂饭喂水,公子估计早就饿死了。

  可是每次公子缓过来之后,就对之前的事一概都不记得,根本就不知道自已发过病。

  就连有时候因为抓握的时候弄伤了公子,公子都没有印象,只是看着自已的伤口发呆,然后问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所以,对于裴君牧的问话,星朗有些害怕。

  看出他的为难,裴君牧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板起了脸,语气也重了几分。

  “星朗,我如今已经好了,钱老检查过了,你将事情告诉我,我保证,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真的吗?”星朗还是不太敢说,裴君牧无奈点头,肯定道:“真的,骗你是小狗行不行?”

  说完裴君牧自已都愣了一下,怎么有种......

  哄孩子的既视感?

  自已这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星朗见状,这才犹疑的点点头,缓缓开口:“公子,您以往每次害怕,被吓到,或者......”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裴君牧的神色后,才继续道:“还有发病的时候,就会将自已关进屋子里,不吃不喝。”

  “就这样?”裴君牧皱眉。

  星朗摇摇头:“还有......还有公子病好了、好了之后就会将发病时候的事情,全部忘掉,一点都不记得。”

  星朗边说边盯着裴君牧,许是已经全部说出来了,公子看上去,似乎也没有要发病的迹象,便继续道。

  “不过,公子并没有伤害自已,只是将自已关起来,不见任何人,也不吃东西不喝水。”

  “公子会受伤,是因为长公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让嬷嬷将公子抓起来,强行喂食。”

  “这才会在挣扎中伤到公子,并不是公子自已弄的。”

  裴君牧认真听着星朗的话,越听越就觉得像抑郁症,可是抑郁症会失忆吗?

  还是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失忆是身体,或者说,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措施?

  “那我之前有没有寻死过?”前世听说得这个病的人,都会有寻死的行为,原主记忆没有,他只能问星朗。

  星朗点点头:“有过,但是因为属下一直守着公子,所以公子出不了门。”

  裴君牧缓缓点头,出不了门,所以原主就将自已关起来,用绝食来饿死自已?

  难怪他的屋子里,连面镜子都没有,对了,他就说自已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哪里不对。

  原主的屋子里除了一些衣物与被子之外,没有一件瓷器类的东西,就连茶杯茶壶都没有。

  明明在大堂的时候,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套茶具,原来是这样。

  可是,被子衣服可以上吊啊,如果真的想死,有的是法子才对。

  毕竟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难怪原主明明怕黑,可是在发病的时候,又总是将自已藏起来,原来是这样。

  这倒是能勉强说得通了。

  “还有别的吗?”裴君牧继续问道。

  星朗摇摇头:“没有了。”

  裴君牧双手交叠在脑后,仰面躺在石阶上,视线划过河对面的窗口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星朗,那是不是褚浔之?”

  星朗闻言看过去,皱着眉头摇头,不确定的回道:“公子,就一个侧脸,不像吧?”

  裴君牧挑眉,轻笑一声:“或许吧。”

  这位世子殿下想干什么?

  自已在对面观察我,还派人跟着自已,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吗?

  可原主的记忆里,与这位世子殿下,可是没有半分交集的。

  按理说,他应该发现不了自已与原主的区别啊。

  难道,是因为自已嘴贱调戏了他?

  不会吧?

  这么记仇的吗?

  “星朗,对面是什么地方?”

  星朗:“公子,那就是古韵阁。”

  裴君牧闻言愕然侧首:“那是古韵阁?”

  “你不是说古韵阁还在前面吗?”

  星朗点点头:“是啊,古韵阁的大门,还在前面,从那边街口拐过去,在另外一条街上。”

  裴君牧:......

  很好,白白错失了一次机会。

  早知道就不来这边了,为啥不去古韵阁呢?

  裴君牧啊裴君牧,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很晚了。”星朗见裴君牧不说话了,便出声道。

  裴君牧轻嗯一声,视线落在那边窗口处时,那里已经没有了身影。

  他撇了撇嘴,算了,先回去吧。

  路上,裴君牧问星朗:“星朗,你了解褚浔之吗?”

  星朗:“公子,属下不了解。”

  “那你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里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