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静静地没有再说话，像是要弥补之前没听过的呼吸声一般。
最后还是方翾先开口问：“你也在s市吗？”
“嗯，但现在不在了。”
陈言序来之前知道方翾也在，所以出发的时候特地带上了那只瓷罐。
瓷罐是他去朋友的工作室做的，因为手艺太差又追求完美，报废好多才做出这么一个，加上烧制需要时间，前前后后花了小半个月。
他原本是想亲手送给方翾的，但是这几天的行程实在太仓促，只好让经纪人转交。
“那个杯子，好搞笑哦。”
方翾的声音轻快又促狭，还带着一点坏心思。
“真的是你自已做的吗？”
陈言序嗯一声，为自已开解：“这个很难做的，我朋友都夸我有天分呢。”
方翾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l
“糟糕，陈老师，你被骗啦！”
陈言序有些懊丧，认真地问道：“真的很丑吗？”
“嗯，”方翾重重嗯一声，又说，“但是，牛牛这么大方，不会介意的啦。”
陈言序觉得自已的心也跟着方翾的声音一起轻盈起来。
这半个月他没有给方翾打电话，既是知道对方很忙碌不敢打扰，也因为方翾说的那句“看你表现”。
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已会是畏手畏脚的人，但在面对方翾时，却出现这种陌生的情绪。
“不会介意，是原谅的意思吗？”
方翾一时语塞，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草莓糖，差点被我经纪人扔掉。”
“哦？怎么回事？”
方翾把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简述一遍，然后说：“没想到陈老师这么老土，居然喜欢草莓糖。”
陈言序低低笑出声来。
“你都叫我老师了，肯定老啊。”
方翾也跟着笑：“确实挺老。”
陈言序这下坐不住了：“真的吗？”
比起方翾，陈言序的年纪确实不算小，毕竟方翾才二十一岁。
方翾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在意自已的年龄，当下笑得更开心。
“假的，陈老师风华正茂芝兰玉树一表人才，可谓是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他一连串成语蹦出来，最后又念起诗经。
陈言序等他念完，才笑着出声：“方翾，原来你觉得我是君子吗？”
“才不是！”方翾立刻否认，“你是……是……”
方翾是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只好说：“反正不是君子。”
陈言序还是笑，嗓音低沉地反问：“不是吗？”
当然不是！方翾想，明明是个双标又过分的流氓。
见方翾一直不说话，陈言序轻咳一声，主动问起下午的事。
“今天签售，还顺利吗？”
方翾听他这么问，感觉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被跳签了啊。”
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在去机场的路上陈言序看到有关于方翾被跳签的消息。
陈言序对所谓的爱豆文化并不了解，看的那篇是方翾粉丝声泪俱下的心疼小作文，不得不说粉丝的文笔真是绝佳，字字泣血令看者伤心。
他又问宋章，宋章把这件事说得很严重，因此他才会担心方翾是不是受影响。
“别难过啊，你这么好，是她没礼貌。”
方翾失笑，认真说道：“其实我还好，但是粉丝好像比我更难过。”
和被粉丝送出道的方翾不同，陈言序对粉丝的理解，是一群喜欢他的作品的人。
方翾继续说：“她们觉得我受委屈了，心疼得不行。”
这种养孩子一样的心态，没有真情实感追过是不会明白的。
陈言序虽然不明白，但并不影响他自我代入。
“我也心疼得不行。”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方翾反而笑出来。
“陈老师也是我的粉丝吗？”
相似的对话似乎曾经发生过，只是提问的人从陈言序变成方翾。
陈言序也想起来露台上方翾别扭又直白的模样。
他唇角弯起，心情很好：“是啊。”
方翾见他答得这么痛快，咯咯笑出声来。
“不和你说了，再说下去要睡不着。”
陈言序不解：“怎么睡不着？又认床吗？”
“不是！是睡前不能吃太甜的东西！”
陈言序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拐着弯说自已讲的是甜言蜜语吗？l
“那你记得刷完牙再睡。”
方翾笑嘻嘻应声好，然后挂断。
返程是上午十一点的航班，或许因为参加签售的人员众多，连送机的人都较以往多出很多。
蓝江依然抠搜，只让成员走普通通道，举着手机的女孩们环绕在他们周围，倒像个移动堡垒。
方翾跟在张皓身后亦步亦趋，直到登机后才放松下来。
短暂的飞行过后，众人在机场兵分两路，方翾和张皓依然是由诺亚文化的司机来接。
终于离开相机和摄像头的范围，方翾伸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呼，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张皓坐在副驾，转过头来对他说：“演唱会前3天开始彩排，但这一周还是得去蓝江报道，你知道吧？”
“知道，这可是最后展示super-z团魂的时刻。”
张皓深以为然：“蓝江娱乐就爱搞这种没用的东西。”
连组合都是早已确定要限时解散的，又能指望所谓的团魂有多长久呢？
不过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几天方翾还是尽责地每天都到蓝江去点卯。
陈言序最近似乎很忙，连方翾给他送票都只能快递过去。
“票我已经寄出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陈言序那边有点吵，片刻后才安静下来。
“嗯，还得过几天。”
方翾默数一下，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四天，明天就要开始彩排了。
“你好忙啊。”
他倒不是抱怨，只是真心觉得陈言序很忙。
陈言序揉一揉眉心，打起精神回答：“快要进组了，事情比较多。”
《失明》的开机时间还没有定，他这些天在和原著作者见面，顺便去了一些书中原型地点。
方翾知道进组确实事情多，因此只说让他注意休息，别太累，半点也没提演唱会。
但陈言序像是知道他在意什么，主动说道：“演唱会我一定回去的，毕竟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
方翾脸上浮现出笑意，偏偏还要傲娇地说：“你可排不上号！”
他语气轻快又骄矜，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陈言序也笑：“撒谎。”
“我难道不是你的first choice吗？”
方翾被他直白的提问惹得脸一红，只能喏喏应道：“算是吧。”
陈言序几乎能想到他脸上泛起红晕的模样，正要再说什么，那边工作人员又在叫他。
他只好匆匆和方翾道别，进入工作状态。
方翾挂断电话，忽然很想知道，自已是不是陈言序的first choice呢？
不过答案似乎很简单的样子，方翾对此非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