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序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看到一道颀长人影出现在镜头里。
“嗯？”陈元清低沉的声音响起。
董歆转身看到他，立刻抱住渃渃装鹌鹑。
“陈言序，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说你哥的坏话呢？”
她一脸的义愤填膺，似乎刚才埋怨陈元清的人真的是陈言序一般。
陈言序举手投降，“是是，都是我不好。”
渃渃举着积木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再看看屏幕上的叔叔。
“哇！你们大人好吵啊！”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的腔调。
董歆揪揪女儿的双马尾让她安静，转而问陈言序，“你还没说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呢？”
陈言序轻咳一声，“这不是儿童节快到了吗，我们公司的助理买了很多糖，我想着可以让渃渃带去幼儿园分给小朋友。”
离儿童节还有一个多月呢，董歆又想到他前几天发的那条微博，两下一联系，立刻觉得自已什么都明白了。
“难不成是有追求者看见你的微博给你送了一堆糖？”
“什么是追求者？”渃渃问道。
陈元清瞥董歆一眼，默默从她手下把渃渃抱出来。“来，渃渃，爸爸陪你搭积木。”
董歆自知失言，但还是回答渃渃，“就是追着小叔叔跑的人。”
渃渃点点头，乖乖跟着爸爸去继续搭积木了。
陈言序此刻觉得自已选了一个非常差劲的方法。
董歆还在继续发散思维，“但也说不通啊，送糖什么的也太便宜了，难不成是粉丝送的？不过你不是不收粉丝礼物的吗？”
陈言序不得不打断她，“大嫂，真的就是助理买多了。”
见他这么说，董歆也不再继续，“那行，你有时间拿过来，我让渃渃带去学校分。”
陈言序于是说下周三送过去，董歆点点头，还想再问什么，渃渃又在一叠声地叫妈妈。
董歆往旁边一看，原本搭到七层的城堡现在摇摇欲坠，渃渃正一脸气嘟嘟地看着陈元清。
“行了行了，别搭了。”董歆把手机交给陈元清，嫌弃地推开他，“还搭积木，我看你就是个偷工减料的无良开发商。”
因为通话还没有挂断，陈言序清楚地看见自家大哥尴尬的神色。
他努力忍着没有笑出声，正打算悄悄挂断，以避免看到更不堪的一幕。
“……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陈元清拿着手机坐到客厅，一本正经地说。“下午采访的媒体稿，明天就要发了。”
说到这个，陈言序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那家媒体和峰潮传媒的关系很不错，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那段提问会删掉。”
在罗秉先面前陈言言序所以能表现得对这件事不以为然，其实也是因为知道陈元清一定会处理好。
这种复杂的感觉，让陈言序有一种模糊的羞愧感，像是狐假虎威的那只坏狐狸。
但陈元清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我陈元清的弟弟，还不至于要受这种委屈。”
陈言序抬起头，认真道谢，“谢谢。”
陈元清失笑，原本严肃的眉目也松懈下来，“说什么谢。”
陈言序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坚持，“还是要说谢谢的。”
“行了，你早点休息，下周三过来一起吃饭。”陈元清说着摆摆手，挂断了电话。
陈言序放下手机，先把李旭买的那些薄荷糖放回置物柜里，又从方翾寄的那箱里面拿出一袋盒在茶几上，剩下的也放进了置物柜。
他剥开一粒糖送进嘴里，忽然就想起方翾来。
说来真是奇妙，他和方翾只见过两次，却有莫名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就闪光之夜的露那个台，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他是恰好看到方翾的衣服皱了，他伸自然而然地手替对方整理衣领，抚平褶皱，似乎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推着他这样做。
方翾说是他的粉丝，他其实是相信的，因为粉丝的爱意是很难理解又很复杂的东西，这和方翾给他的感觉很像。
但他绝不可能真的把方翾当成普通的粉丝看待，毕竟，他不会记得哪位粉丝鼻尖上有一粒痣。
糖果在口腔的温度下融化殆尽，陈言序最后再次得出一个不太妙的结论。
他对方翾，产生了一些不应该有的好奇。
荣光正式上映已经一周，票房不算差，但口碑却毁誉参半。
除却剧本的争议之外，首当其冲被质疑的便是陈言序的表演。
某位影评人如此写道「……剧本是不知所云的，男主角的人选是令人费解的。即使有妆发与服装的加持，陈言序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依然是浓浓的“精英人土”味道，非但与故事背景中的边远山区基层派出毫不相关，更像是个犯了错被下放来体验生活的“某衙内”，当然，喜欢陈言序的朋友们要是认为我这句话是在夸他长得帅，我也接受……」
在文章的最后，这位影评人还颇为感慨地提起了陈言序主演的第一部电影《羊》。
「……五年前，陈言序凭借《羊》里的出彩表演拿了金牡丹奖最佳新人，成为被众人寄予厚望的男演员，我当时也非常看好他。然而近些年他沉迷于快餐式的偶像剧，灵气消磨殆尽，实在是令人扼腕。」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文章发出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带着陈言序名字的三个话题就上了娱乐热门。
#知名影评人痛批陈言序#、#陈言序新片 难看#、#陈言序 出道即巅峰#。
话题里面既有粉丝为陈言序鸣不平，摆数据列表格证明陈言序的努力与成绩，也有吃瓜群众看热闹，还有不少趁机落井下石的黑粉对家。
一时之间，针对陈言序演技和《荣光》的负面评价越来越多，专业软件上《荣光》的退票率也在悄悄上升中。
日升文化作为《荣光》的主要出品方，在这种紧要时刻自然格外关注舆论，负责舆情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上报，相关部门连夜加班拟定紧急公关方案，再联系过陈言序工作的粉丝运营，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