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翾一个人住在新湾公寓，因为嫌不自在也没有请住家保姆，只是定期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
周瑾文偶尔也会过来为他清理冰箱和补充日用品，但他毕竟工作繁忙，因此方翾有时也会去超市自行采购，他并不算很红，戴上口罩找个比较空闲的时间去逛超市，也不用太担心被人认出来。
张皓曾经奇怪过，为什么方翾不选择网购，方翾的理由是他很享受在超市购物的感觉，推着一辆购物车，把喜欢的需要的一件一件从货架上取下来，然后扫码付款带回家。
张皓不理解，但也只是让方翾去逛超市时一定要戴好口罩。
这盒牛奶就是他今晚上完台词课之后在便利店买的，非常好喝。
他打开牛奶咕嘟咕嘟喝一口，中场广告也恰好结束，略显幼稚的恐龙充气服终于出现了。
那只露出深蓝色牛仔裤的绿色恐龙依然吸引着方翾的视线，他当时没发现的细节此刻也在屏幕上一览无余，原来自已砸中之后陈言序是这种表情。
他耸耸肩做了个无奈地表情，然后朝方翾望过去，嘴角一抹浅淡的笑意，像是在放纵无理取闹的小孩。
这次方翾非常确定，这不是通过后期剪辑特效营造出来的宠溺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攻守转换之后，被沙包砸中的笨蛋恐龙变成了方翾。
他看着自已几乎是迎着沙包冲上去的身影，受不了一般捂住了脸。
“怎么可以这么丢脸……”
后期特地搭配了夸张的笑声，方翾的脸也在这笑声里越来越红，直到开始下一环节方翾才把脸露出来。
他缩在沙发上，看陈言序轻轻松松带球过人，一个漂亮的跳投命中，篮球赛结束后陈言序选择对戏的搭档，方翾还清楚记得当时自已的可笑想法，最后是陈言序和赵莉的无厘头表演，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节目终于结束了。
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又在他脑海里放映一遍，陈言序一笔一划签名的to签，玻璃糖纸包裹的薄荷糖。
他点开张皓的头像，借着方佳淳的名头撒了一个谎。
「你有陈言序工作室的联系方式吗？」
「我表姐是陈言序的粉丝，想给他寄礼物。」
片刻后张皓直接拨了电话过来，直截了当问道。
“你哪个表姐？”
“就，方佳淳啊。”
张皓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地址我等下给你，你现在把电影包场的微博发了。”
“行，你别忘了啊，她一直追着我问，可烦了。”
挂断电话后，方翾找到之前保存的文案和图片，原原本本复制粘贴发上去，但在要发送的时候，方翾又迟疑了，他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结尾的艾特后面加上了陈言序的账号。
做完之后他便看也不看，直接了当退出了账号。
仿佛做了错事的内疚感在收到张皓发来的地址时升到了顶点，他先是道了谢，又主动认错。
「我在文案最后艾特了陈言序。」
那头飞快回了个感叹号，接着是语音电话响起。
“方翾，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或许是因为气愤，张皓的声音听着都有些不真实。
方翾自知理亏，但还是嘴硬，“不是下午说的吗，陈言序多红啊，让我蹭蹭怎么了。”
“不是，你以为陈言序是那么好蹭的吗？人家背后是什么公司啊？”说到这张皓又给自已气笑了，“算了，你背后也有公司。”
方翾于是也跟着笑，“我背后还有你呢！”
“得了吧，我可顶不住。”张皓随手在ipad上搜索一下方翾的广场，还算正常。“没事儿，艾特就艾特了，反正他也没关注你，估计根本看不到。”
张皓这话说得很正确，但对于方翾来说多少有点儿扎心了。
是啊，陈言序也许根本看不到。
陈言序的工作室挂靠在日升文化旗下，办公地点也和日升文化在同一栋大楼，只是楼层不同而已。
小潘在陈言序工作室已经三年了，主要负责粉丝对接事宜，偶尔也要客串一下公司前台，处理一些杂事。
她像往常一般拆开一个包裹得非常严实且颇有份量的快递，快递单显示寄件人是诺亚文化，最近他们和诺亚文化会有合作吗？
但里面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给合作对象的，快递箱里面是一个大大的纸盒，大纸盒打开后里面摆了两层马口铁方盒，最上面还有一张便签。
「给陈言序的薄荷糖」。
难道陈言序的粉丝已经攻占了友司？
小潘试探性地打开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果然是薄荷糖，拿捏不住该如何处理，好抱着箱子去找宋章。
“……所以这糖怎么处理？”
宋章坐在椅子上，食指轻点，脑子飞速旋转，诺亚文化，方翾，薄荷糖，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先放我这，你去忙吧。”
小潘把箱子放在桌上，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宋章推一下眼镜，这个方翾，还真是非常有意思啊。
宋章从陈言序出道起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他见过为了资源和利益想要攀附陈言序的人，也见过被陈言序的颜值俘获，想同他发生一些什么关系的人，不论出发点如何，他们都有明确的目的。
唯独这个方翾，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宋章看不透，而陈言序对他的态度也很不一般。
「陈年秘方」刚开始冒头时，宋章便关注到了，最初他以为是方翾借机炒作，但略微调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次是陈言序连累的方翾。
昨天「say hi」播出，蓝江公司提前打过招呼会包场作为宣传，偏偏方翾的文案后面特地艾特了陈言序。
今天这一箱盒荷糖，毫无疑问又是方翾的手笔。
宋章思忖片刻，还是拨通了陈言序的电话。
“……小朋友的糖都追到工作室来了，你是自已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陈言序那边吵吵闹闹的，过了一会儿才安静下了，应该是陈言序走到了僻静处。
“什么糖？”
宋章笑得夸张，“哇呀，就是陈言序特地发微博求而不得的薄荷糖啊。”
“你直接送到去锦苑去，我还有事，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