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回到之前她单独居住的小院里收拾东西。

  刺绣的锦袍叠好放在一起, 里衣里裤放在一堆,还有她用来裹胸的棉布仔细的用白色的布料包裹,余夏平日里没有养成别人帮她收拾东西的习惯, 她也怕被丫鬟知晓她的女子身份,因此大部分的琐碎都是她自己完成。

  余夏看着整理好的包裹已经占满了整张床, 她擦着汗惊叹,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衣服。要知道, 在王慕倾屋子的柜子里,她的衣衫已经占了不小的空间了。

  咦, 这件不是她大婚那天穿的么!她第二天还穿着这个去爬树,弄得那么狼狈。这件是那日她同王慕倾淋雨那天穿的,还有这件有点眼熟,是她和王慕倾第一次吵架时。

  原来她已经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原来她记得和她一起时,那么多的小细节。

  余夏要把这些衣服都搬到她和王慕倾的新房里, 她想随着时间推移,她们会有更深的牵绊, 她们会有更多的在一起的记忆。

  除了这些衣物外, 余夏还想把王慕倾为她准备的所有书都搬过去, 她要把王慕倾给她准备的所有书都看完, 这样才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收拾东西时,从夹缝里面掉落出几本“见不得人的书”。

  如今再翻开却和她买这些书时又是不一样了,画面里两名女子动作优美又隐晦,她买时觉得清汤寡水的,现在子翻了几页, 她就顶不住了,都怪她懂得多了, 脑子里总是乱想夜里,她对王慕倾做的那些坏事的场景。

  书中的好些...都试过了,下次再经过“四方斋”一定要再选上几本,要是能和王慕倾一起看的话,打住,她想什么呢!

  “主子,主子...”萧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余夏一慌,把书塞到了衣服底下,并快速的用布包裹好,她看着萧山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不能稳重点!”

  “我着急啊!”萧山挠挠头,“那个,我姐来了。”

  “哦?”余夏嘀咕着,“来的正好!咱们,过去看看。”余夏凝神按了一下太阳穴,萧山快速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动作,“主子头疼么?需要我帮你找大夫?”

  “没事...”余夏抿着唇,笑得特别傻气,“昨儿夜里,夹了一下,咳咳!”

  萧山不太懂的样子,夹了?什么被夹了,头?那为什么还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呢。

  _________

  萧蒹在前院的一处僻静的偏厅里等候着余夏,王家大宅门口的家仆盘问了她好一阵子,才放她进来的。她看着余夏带着萧山远远的过来时,便从椅子上站起身,她并没有开口说话,此时在王府上,她不确定是否方便她们说话。

  余夏则丝毫没有顾虑,王家是大户,府里又养了那么多会武功的,王晋和又是个比猴都精的一个人,余夏觉得就算她和萧蒹的话被他的人听了去也无妨,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她虽让萧山在门口候着,但偏厅的大门没有关,她们说任何话,萧山都是能听到的。

  “事情都办好了么?”余夏坐到靠门口的椅子上。

  萧蒹还是有几分不习惯的看了看外面,她总觉至少应该关下门吧,但余夏此时的想的却是另一方面。

  关门是不能够的!她和一个女子关上门在屋子里面成何体统,她之所以在近门口的地方坐着的,就是怕人误会,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又已成了亲的,还是得懂得避嫌才行。

  萧蒹看了看门口的萧山,有几分犹豫。

  “我信得过萧山。”余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萧蒹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让门口背对着她们的萧山抿着唇偷偷的笑了笑,这种信任让他无比满足,甚至于她姐姐都没有给过他这种被信任的满足。

  萧蒹没有浪费时间,她告诉余夏柳枚已经从楼外楼里出来了,萧蒹也按照余夏的吩咐帮她找好了药铺并给了她容身之所。

  萧蒹虽没有特意说其中的过程,但余夏明白其中过程必定曲折,柳枚这个人虽接触的不多,但还是能从行为言语中体会得到她的冷清和倔强,想来萧蒹也是费了些心思才能让柳枚愿意接受余夏给的药铺。

  “柳姑娘让我给您捎个话。”

  “什么?”

  萧蒹想起柳枚决绝的语气,把内容复述给余夏,“她说现在就算扯平了,以后你们互不相欠了!”

  对于柳枚,余夏虽然觉得可惜,但她站在柳枚的角度想也理解她为何这般,柳枚远离她,或许只是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医者也挺好。

  “柳姑娘的药铺在东街,药铺这两天就差不多开起来了,药铺后院有三间住房,主子不必担心她居所的问题。”

  “你不用告知了,既然她不想和我再有瓜葛,我也不会再去打扰她。”余夏话锋一转,“你呢,还想为我办事?”

  “属下必定效忠主子。”她也只剩这一条选择了。

  余夏摆摆手,好似对于萧蒹表的忠心并没有多相信,“或者,我还可以给你另一条选择。”余夏正视萧蒹的眼睛,“你敢不敢和我合伙去做一个事业?”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若你是我的属下,必定从属于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我,而你我合作相比前者本质的差别是,你为了你自己在做事。”

  萧蒹自觉自己是个聪明之人,此时却完全不明白余夏什么意思,她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余夏言外之意。

  “不需要把事情想象的那么复杂,你只需回答我,你是想做我手中的船桨,还是想与我同坐一船,同我一起,做那个奋力划船之人?”

  萧蒹震惊的看着余夏,心里面焦躁又费解,余夏又在试探她,她大着胆子问,“代价呢?”

  “你选船桨可以随时离开,若你我同坐一船你就再也下不去了。我在你在,我亡船沉,你也跑不了。当然,好处嘛,是我可以许诺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主子知道我想要什么?”萧蒹说这话时,内心里是嘲讽的,因为自己现在什么也不需要了。

  “我许诺你,这辈子你只是你,可以不靠依附,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爬上那高位,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被人欺负、轻视。我许诺你,她日无论你婚配与否,你在这城中无人敢说你闲言,至少当面不会。我许诺你,终将有一日,你的名字叫萧蒹,而不是城中有一女子叫萧蒹,终将有一日,你只是你,主宰着你的人生...这样够么?”

  萧蒹被余夏这一番话说愣了,在她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你一定觉得我是在给你画饼充饥,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来打个赌,订一个五年之约。你敢么?”

  “我当然敢!”萧蒹流露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好,明日里拿着账本,拿着所有的银票、银两,我们去城西买地!”余夏嘴上扬着笑出了偏厅大门。

  “主子...我想问你,在你心中我弟弟萧山是船桨,还是划船的人?”

  余夏笑弯了眼睛,“五年之后告诉你。”她拍了拍门口萧山的肩膀,“送你姐姐出府吧!”

  “好嘞!”

  “萧山,你觉得你是船桨还是划船的人?”萧蒹看向一无所知的弟弟。

  “什么船桨啊,划船的人啊,只要船能动,我是什么重要么?”萧山嘀嘀咕咕,“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说话总是喜欢绕来绕去,真麻烦!”

  “我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聪明。”萧蒹叹了一口气。

  “是你觉得我是傻子,但我都明白。其实姐,你就不能完完全全相信主子么,天天在那里猜来猜去累不累啊!”

  “你知道个屁!”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因为主子移情了别人,你记恨在心,你明明还是在意主子的。”

  “萧山?”萧蒹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萧山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萧蒹一脸嫌弃的说,“你脑袋里面装的是屎吧!”

  还没等萧山爬起来,萧蒹又踹了他屁股一脚。

  走远了的余夏心中思量:{人心最难懂,却也是最好利用的。}

  夜里,属于余夏和王慕倾的院落里终于亮起了光,屋里的陈设除了保留着成亲那夜的模样,还另外添置了一些新的东西。

  墙上挂着的两个风筝,一个画着翩翩公子,另一个画着简易小人儿,书桌台上的首饰盒填满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正眯着笑眼看着床上浓情蜜意的两人儿。

  床上是红色的喜被,新婚夜里,余夏醉酒没有好好看这被,现在看起来真好看,真想在里面好好滚上一滚,只可惜时机不对。

  余夏用嘴唇轻轻夹碰王慕倾的耳垂,细细研磨,还伸出一点一点舌尖来舔舐。

  “嗯,余夏...我来月事了,不能那样。”王慕倾红着脸往下缩了缩。

  “我也没想要做什么呀,你在想什么呢?倾倾~”余夏适可而止的逗弄结束,“好了,不逗你了,我手捂热了,给你揉揉肚子。”余夏把手伸进王慕倾衣衫,手掌放在她小腹上,“慕儿,你说五年之后,十年之后,我们会怎么样?”

  “不知道!”

  “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吧,也许是比现在更幸福!”

  “到那时,你还会在我身边的吧?”

  “肯定在你身边啊!要不,我们也来个五年之约。”余夏凑到王慕倾耳边,同她悄悄说了什么。

  王慕倾弯着眼睛,使劲的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