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很容易被身边的人感染, 何况还是心仪之人。

  “小可怜,快过来看看这个,好可爱!”这一路上, 余夏一直都在挑东西、买东西,她的话很多、很碎, 王慕倾为了回答她,便也没有精力去听身后那些碎嘴人说的话。

  “这个是...”王慕倾看着摊位上摆放着的娃娃摆件, 顿时红了脸颊,她微微抬眸, 偷偷看余夏,心里面疑惑,余夏想买这个?

  “这个是什么?只能摆着看么,不能动么?”余夏一脸的好奇, 那娃娃应该是两两成对的,一个男孩子, 一个女孩子,有拳头大小, 胖胖的样子很可爱。

  “公子说笑了。不过, 也许还真能动呢...”这摊位的主人是个四十左右岁的妇人,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余夏身旁的王慕倾, 又眉眼带笑的对着余夏小声说道,“公子只需把这两个送子娃娃摆在床头,夜里多和夫人...咳...保证明年就能有个会哭会动的小娃娃...”

  余夏听闻差点惊到下巴,但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王慕倾,好巧不巧王慕倾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目光相接, 那一瞬间火花四溅,她们都像是触电了一般, 又急忙移开视线,一个仰头看天,一人低头看地。

  那妇人轻笑的说,“公子和夫人可是新婚?”

  “咳,嗯!”余夏故作平静的说。

  “哎呀,我就说嘛,别不好意思啊,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和我家那口子刚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脸红,就像您的夫人,哎呀,我那会儿水灵的...”

  余夏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旁边低头的扣手指的王慕倾。

  “那公子要这两个送子娃娃么?”

  余夏心想说要也尴尬,不要更不合适,她短暂的想了一下后开口,“那给我包起来吧。”

  王慕倾震惊的抬头看着余夏。

  “萧山?付钱。”

  “是,主子。”萧山手里的东西都要落成小山了,而在此之前,他已经把一部分东西放回到马车上了。

  摊贩的妇人特意拿了一个盒子,把两个娃娃放到盒子里面。

  余夏心里面打着小算盘,其实算下来,她和王慕倾成亲有一段时间了,她们竟然还有进行那件事,而且她连她的嘴都没有亲到,这是不是太慢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先亲了再说...若是顺利的话...可以直接来...

  不过,王慕倾会不会觉得她很猴急,会不会觉得她很那个,她的小可怜儿那么没有安全感,会不会又要瞎想,哎呀,真是纠结啊!

  王慕倾心里纠结,余夏买那个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想要孩子?可是她们两个都是女的怎么会有孩子...那余夏到底是什么意思?

  “表妹,表妹夫,还真是巧啊,在这街上遇见你们。”孟怀靖摇着折扇走过来。

  “表姐夫还真是清闲啊,每次遇见你,你都在逛街。”这人怎么哪都有他呢,余夏总觉得孟怀靖有些邪性,像是笑面虎,让人感觉不舒服。

  “表姐夫。”王慕倾小声的叫了他一声,然后靠近余夏,去寻余夏的手。

  “表妹好久不见。”孟怀靖轻笑的说,“你成亲当日我也有去,不过我们不曾相见,这样算下来,上次见你,好像是在多年之前,一晃眼你都已经成家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怀靖哥哥...”他说完特意看了一眼余夏。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什么玩意儿,怀靖哥哥,还怀靖粑粑呢!

  “表姐夫。”余夏咬牙切齿的称呼他,“如今慕倾已经嫁给了我,这么称呼表姐夫怕是不合适吧。”

  “也是,不能乱了辈分。”孟怀靖依旧是一张笑脸,他看了看她们身在摊位前,不经意的问道,“表妹和表妹夫在买东西?”

  余夏让开一点位置让孟怀靖自己看。孟怀靖看着那一堆小娃娃,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笑颜,“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表妹和表妹夫之间很是恩爱啊。”

  “这个就不劳烦表姐夫总结了,表姐夫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媳妇吧。”余夏的脸上已经明显带着不悦了,旁边的王慕倾察觉到她口气里的异样,轻轻的摇晃下她的手。

  “表妹夫提醒的是。”

  “我们还有事,要回家了,表姐夫慢慢逛。”余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牵着王慕倾正要走。

  “孟某还有话没有讲。”

  “好,你说,我听着。”余夏一脸的,你丫的有话快说,有屁我走远了,你再放的表情。

  孟怀靖靠近余夏耳边,余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同时警惕的看着他。

  “孟某只是想说句话而已。”

  “就这样说就好了,我没有什么怕人听的。”

  “是么!”孟怀靖看了看她身旁的人,余夏会意,柔声的对着王慕倾说,“你先回到马车里,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王慕倾一步三回头的往马车的方向走。

  “表妹夫,好手段,哄女人的本事真是令孟某自愧不如。”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除此之外,“搅弄风云的本事也不逊色,你看这京中被你弄得乌烟瘴气...”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孟某只是提醒表妹夫,‘这里面’的斗争,还是该尽早收手,孟某不想看到表妹年纪轻轻就守寡。”

  “呵。”余夏笑了,“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孟怀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依旧带着笑意。

  余夏大步往马车的方向走,越走,脸越冷,她视线时不时的扫视两旁不停巡逻的人,前些日子里,大街上巡逻的是身穿铠甲的士兵,而现在不光是士兵,还有很多捕快在抓人。余夏心里有几分不安,这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事和自己是否有关?孟怀靖说她搅弄风云是指什么?还有这个孟怀靖到底是什么人?

  夜悄悄来临,城中楼外楼里人声鼎沸,灯火通亮,这里越是黑夜越喧闹。黑夜卸掉了某些人的伪装,卸掉了他们口中的礼节,卸掉了他们虚伪的谦谦君子那层外皮。

  他们在这里张狂、肆意宣泄,为自己满腹的委屈与白天的谨小慎微悲哀,却又无可奈何,似乎只有美酒与美人可以让他们快乐,他们喜欢这里,也只有在这里不用看人脸色,真正的成为人上之人。

  包间里面琴声悠扬,柳枚轻抚着手中的琴,今日的曲子清新秀丽,像是游玩在山顶,微风拂面,心旷神怡,只可惜是对着的是那帮不懂音律的纨绔子弟。

  “李公子,您再喝一个嘛,您好久都没来看云儿了。”细尖的嗓子里说出娇媚的话,搂着她的男人微眯起双眼,喝掉喂来的酒。

  “这城中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士兵巡逻就算了,今日开始抓人了。”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闲谈着。

  “我听说啊,是城中出现了一个怪盗,偷了某位贵族家里的东西,所以这才大张旗鼓的抓人。”

  “怕不是个贪官,要不怎么不敢声张,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原因的抓人,弄得一个个人心惶惶的。”

  “你们啊,愚昧,这些都是假消息。”李游喝得微醺,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

  “李二公子,可是有什么内部消息。”俊秀的男子轻声的问,桌上另外五个男子也把头凑过去,“快说说。”

  “那你们可不许外传啊!”李游眼中带着一股子得意,那是一种被捧在高处的骄傲。

  “放心吧,我们可不是那碎嘴之人,这等事绝不会外传。”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在附和。

  李游的胳膊从姑娘肩膀上放下来,他把声音放得极小,“他们在抓一个采花贼...”

  “采花贼?什么采花贼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其他人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很满意。

  “你们懂个屁啊!是孙大人家的女儿在夜里被人踩花儿了...”李游有些激动的说。

  “孙大人?就是那个朝中最得圣上器重的孙大人?”这么一说刚才还当成闲聊话题的男子瞬间酒就醒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爹好像说过,当今圣上还是锦王之时,只有孙大人辅佐他,而且他常常出入孙大人府上,后来圣上登基,孙大人连升几级,现在就差封侯拜相了。之前传闻,圣上好像有意要纳孙家小姐为妃。”

  “若是这样,这恐怕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不知道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说,“这消息准确么?”

  “千真万确,就是首富嫁女的那天夜里...”李游高声说道。

  “说到王家的那个疯子,还真有人敢娶,那人我记得是国公府的庶子吧,好像叫什么...余夏...”

  嘭——琴弦断了!

  柳枚慌乱的起身道,“抱歉诸位公子,柳枚就先告退了。”

  关门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人带着不屑的说。“真当自己是姑娘了,不过是被万人践踏的贱人...”

  站在包厢外的梅心看着抱着琴出来了柳枚,“姑娘这是?”

  “琴弦断了。”柳枚把琴交到梅心手上,疾步快走回了房。

  梅心觉得不对劲儿,便也匆忙跟着柳枚回了房间。她从未见过她家姑娘如此的慌乱,似乎是有着什么特别担忧的事情。

  “姑娘,发生了何事?”

  “梅心,你替我出去一趟。”柳枚焦急的吩咐她,“你去一趟王府...”她犹豫了一下,眼神逐渐冷静,“算了,我自己去吧。”

  她蹲下,从柜子里面掏出一身素色的衣衫,“一会儿若是有人找我,你就说我身体不适,早早休息了。”

  柳枚拿着帷帽,轻声从楼外楼后门出去了,她心中不安,眼中逐渐冰冷。

  {余夏,这件事最好不是你找人干的!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