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与皇室有关,毕竟顾乾烺那么急切的想要得到那封信。

  沈知屿不问,顾玄烨也不在意,他继续往下说:“是关乎汝南王的。”

  “什么!”

  汝南王的?可是皇帝为何要那么着急的去找汝南王的东西。

  “当时朝廷内乱,父皇手上并没有太多兵,是汝南王凭着一己之力征战南北,又替父皇平定了内乱,百姓呼声极高要他直接登帝,但是那晚两人彻夜长谈,后来汝南王直接跪地称父皇为帝,这是两人的约定,至于内容是什么,就在那封信里。”

  若只是信那便算了,可是那信上有皇帝的玉玺印章,这做不得假,一旦信被公之于众,他的位置便会被动摇,对于这样的事,他怎会让其发生?

  “即便如此,你又怎知一定是裴清宴出的手。”沈知屿冷声说道,可即便是这样说,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裴清宴一旦知道,一定不会放过寻找信的机会。

  顾玄烨冷笑一声,他看着沈知屿,说:“你还真是信任他。”

  “裴清宴一早就在查信了,他身边的管家你应该见过吧,那是汝南王府遭瘦灭门的唯一还活着的人,你说他为何偏偏只与你亲近。”

  顾玄烨忽然走近了些,靠近沈知屿轻轻挑起沈知屿的下巴:“你明明也觉得奇怪不是么,总不会觉得,那样冷情冷心的不像个常人的裴世子,是真的喜欢你?”

  沈知屿偏开头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嘲讽说:“可他却都不愿意接近你,顾玄烨,你说我们谁更可笑?你喜欢他,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谪仙,却拿我做替身,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

  顾玄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被人直接挑破了心思,让他有一瞬间不堪:“你怎么知道的!”

  沈知屿承认确实刚刚的话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但他与裴清宴如何又关顾玄烨什么事?

  “顾玄烨你也不过如此,你的喜欢还真叫人恶心。”沈知屿瞧不上顾玄烨的喜欢,太肮脏,太轻浮,若真的喜欢,何至于去找一个替身?是侮辱自己的喜欢,还是侮辱裴清宴。

  沈知屿又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到现在还在替裴清宴不平?

  随后皱皱眉,甩手就要走人,但显然顾玄烨没想叫他离开,一把抓过沈知屿的肩膀,他忽然笑着说:“你知道又能如何,现如今我觉得你也甚是有趣,我若不再喜欢裴清宴,沈知屿,你来我身边,如何?”

  沈知屿当场拉下来脸来,用了极大的力气掀开他,说:“不怎么样,我只会觉得王爷还真是贱,非要上来热脸贴冷屁股。”

  从前好好的时候他总轻贱旁人,现在旁人都要厌恶他到吐了,他却上赶着来,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不管顾玄烨到底想做什么,可是这样百般纠缠实在让他烦恼,索性直接说明白了好:“王爷,告退。”

  “沈知屿你敢走!”

  可惜这样的威胁没有作用,沈知屿甚至已经走到了门口。

  可是顾玄烨被他刚刚那句贱说的甚至恼火,仿佛自己追上去就真印证了一般,他不愿意动,便只能威胁沈知屿,可沈知屿此时早已没了心情,只想快些离开。

  沈知屿站在街道,外面的又开始下雨了,他走在路上,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可是他为什么要难受,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吗?是自己刻意忽略,刻意找借口,梦里的那些不是早就告诉自己了吗。

  可是。

  可是还是觉得难受。

  走着走着,沈知屿忽然瞧见了有个小孩儿手上拿着开了一半的梅花,正在街边叫卖。

  他走过去,问她买了一支,看着小孩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干脆全买了。

  小孩儿拿着钱开心的走了,沈知屿望着满怀的梅花,其实一捧只开了头上的几朵,剩下的全是花苞。

  抱着花回家,叫来下人找个瓶子插上,沈知屿又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想躺下睡觉,只睡了一会儿又醒了,只能盯着头上的纱帐发呆。

  沈津风回来吃完饭没见到他的身影,到他的房间却见自己的弟弟躺在床上没睡,却是在发愣。

  “小九怎么了?”沈津风发觉他心情不好,问道。

  沈知屿这才回过神来,他坐起来,说:“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看看外面的天。”

  沈知屿往外望去,天否都黑了许久了,反倒是自己有些不正常。

  “抱歉,是我睡糊涂了。”

  沈津风叹了一口气,问他:“你心情不好,能不能跟哥哥说说?”

  沈知屿摇摇头,勉强笑道:“哥,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儿,是来叫我吃饭的吗?走吧走吧,我快饿死了。”

  他恢复的很快,看着与平常没什么两样,沈津风知道是他不想说,也不好逼他。

  又过了几日,沈启来信说他好的差不多了,要过来,但沈津风的意思是叫他在江南好好休息。

  这天崔少煊也要出发了,沈知屿还是坐在第一次看他们出征的茶楼上,远远看着他们远去,路过茶楼时时两人再次回过头来,朝沈知屿笑着挥手,张渃替崔少煊说:“等我们回来!”

  沈知屿舍不得他们,可是他们不能总在少年,他们总要长大,就如崔少煊,比如张渃,好像只有他自己还在原地。

  沈知屿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倒真像旁人口中所说的纨绔,就连人心都看不大透彻。

  等行军远去,沈知屿喝完手中的茶起身要走,打开门便瞧见裴清宴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沈知屿手上忽然收紧,指甲在门上刮出细微的声音,只一秒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松开手就要与他擦肩而过。

  裴清宴确实就是来找他的,却没想到沈知屿直接无视了他要走,他一把抓住沈知屿的胳膊制止,不理解的问:“沈知屿,你怎么了?”

  哈?他问我怎么了?

  他怎么能问我怎么了!

  沈知屿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冷笑道:“世子殿下,天气太冷我着急回去,没瞧见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