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道歉三次?

  沈知屿听明白他在问的什么,只不过这有什么好问的?本就是自己的错。

  就连他身边的顾玄烨也有一瞬间的惊讶,为何裴清宴会突然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问这些。

  莫不是看出什么了?

  顾玄烨心中一紧,又暗自后悔,始终觉得这个沈知屿就是个麻烦。

  还没等到沈知屿回答,身后陈辉已经带人追来,嘴里依旧骂骂咧咧辱人耳朵。

  “他妈的沈知屿,看你往哪里跑!我今天一定叫你看看老子的厉害!”陈辉早已被气红了眼,看见沈知屿站在那里,没多想就要扑过去打,沈知屿身子灵活的往旁挪了一步,那陈辉一个猛劲儿就往两人直冲去,那两个带刀侍卫就差拔刀了,好在两人不敢不听裴清宴的话擅自杀人,只是其中一个伸脚一踢,陈辉就这么轻易的被踹飞了出去。

  “哎呦!疼死我了!是谁!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踹我!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身边路过的人小声惊呼,都不想惹麻烦便快步走了。陈辉被手下扶起来,鼻血糊了满脸,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沈知屿忍不住笑了一声。

  “沈知屿!”陈辉怒吼一声,气极。

  “哎!在这儿等着呢!”沈知屿好心回应他,看着陈辉滑稽的模样,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只不过,似乎总有道视线朝他而来,沈知屿顺势看去,却没想到对上裴清宴那似乎没有情绪的眼。

  沈知屿愣了一下,那人才慢慢将眼神挪回来。

  顾玄烨本是好不容易“偶遇”到的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与裴清宴共赏月色,现在又被接二连窜的破坏,早就快要耐不住心中的怒意,见陈辉正要破口大骂,他上前一步,冷着脸看向狼狈的陈辉:“陈长史将你送入尚学宫,你就学了这些东西?”

  陈辉最讨厌别人用他老子压他,听见这话猛的抬头,却瞧见了顾玄烨与身后的裴清宴,当即腿一软,连忙低腰行礼,连声音都是抖的。

  “见过宁王,见过世子殿下!”

  沈知屿满脸的讥笑瞬间停滞。

  世子?

  现如今能被尊称一句世子的在皇城中可只有一人,正是如今被养在皇后身边的汝南王独子,也是唯一的即将继承唯一的异姓王爵位的人。

  更是沈知屿所知的那本书的主角,也是自己所替身的对象——裴清宴。

  沈知屿整个人如掉冰窖,他僵直着脖子转头看向裴清宴,恰好,与裴清宴那冰冷的眼眸对上,沈知攥紧了拳抑制住抖动的手臂,早上的那个梦又出现在脑中,原本看不清的面容如今越发清晰,他似乎又回到梦里那个潮湿黑暗的地牢,裴清宴那样高高在上,而自己仿若蝼蚁,癫狂又可怜。

  他是没死在裴清宴的手里,可却受尽了折磨生不如死,沈知屿大概永远也忘不了梦里的场景。

  在黑暗的地牢里,只有裴清宴会拿着那一盏微弱的灯来一遍遍问自己,“信在哪?”

  在那样黑暗又寂静的空间里,沈知屿无比希望他能来,又痛恨他的到来。

  沈知屿立刻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掩藏住眼中的异怪的依赖和恐惧。

  怪不得!怪不得顾玄烨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追着裴清宴来的。

  两个月前是汝南王与王妃的祭日,裴清宴向尚学宫请假回去为他们守墓百日,期间只食斋饭,也怪不得看起来如此清瘦。

  沈知屿不打算掺和两人的事儿里去,想到梦里自己惨死,家破人亡,他便觉得遍体生寒。

  总的来说,顾玄烨与裴清宴两人没一个好相与的,相比起来,裴清宴要比顾玄烨更冷血更疯,这样的疯子,沈家还是躲远些的好。

  沈知屿绷着嘴角,随口说了句告退便连忙走了,陈辉此时哪里还敢拦着,他甚至想将自己埋进地里去,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偏偏就碰见这两位了。

  顾玄烨敏锐的察觉沈知屿异常的心情,心中一动,似乎想去安慰,但看见身旁的裴清宴时,那点异常的心情又都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一个劣质仿品罢了,到底比不上真品,不值得上心。

  “清宴,我们走吧。”他向身边人说道,在触及到裴清宴看向沈知屿离去的背影的眼神时,顾玄烨眼神暗了暗,戾气横生。

  沈知屿要是再莽撞的出现在裴清宴面前,让清宴注意到他,那沈知屿就不必再留在这世上了。

  裴清宴收回目光,虽没应顾玄烨,但也如愿的抬脚走了,顾玄烨不在乎裴清宴的冷淡,也跟在其后离开,只是走之前瞥了眼一旁的赵辉,那一眼足以让赵辉吓破胆。

  他见人离开后一下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说了几句:“完了。”一旁的下人也知道他们冲撞了贵人,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不敢动。

  沈知屿走出阁楼,崔少煊早在外面等着了,他见沈知屿出来,几步走到沈知屿面前查看有无伤处。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在里面碰见仙女被迷了魂了?”他调侃沈知屿,想要将半路把人弄丢的事情掩过去。

  沈知屿现在离的裴清宴远远的,这才冷静下来,他是没见过裴清宴的,只是听旁人说过,大多都是称赞的话。

  其实只要不将梦境串起来,倒也没那么可怕,可偏偏今天恰好做了那场难忘的梦,叫沈知屿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想起裴清宴的模样,那可不就是仙女么,冷冷淡淡,一副不沾烟火的模样,与那里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崔少煊瞧他模样,以为还真被他猜对了,咋咋呼呼的要问个明白:“真遇见了?哎哎,那姑娘叫什么?长的什么模样?芳龄几许?是哪家的?”

  问题一连炮的丢出来,沈知屿一把将扒在他身上的人推开,一脸神秘的摇摇食指,道:“不可说,不可说。”

  “嗐!这么宝贝,好好好,我不问这些,那你俩怎么遇见的?是不是跟话本里的一样美救英雄?”

  崔少煊是真好奇,能入得了沈知屿的眼的可没几个,虽然没见过那姑娘,他大概也能猜到那人长得绝对不凡!皇城里长相拔尖的可没几个,那可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