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屿连忙嬉笑的从地上爬起来过去顺毛:“爹,那次是那个姓赵的给我下绊子,害我丢了一半的课业,要不然我铁定是个甲等!”

  沈启瞪了他一眼,一把拍开他那献殷勤的爪子,道:“就你?还甲等?你只要不给我惹祸就不错了!”

  沈知屿是商户之子家里经商,虽不至于富可敌国,但也掌握着重要资源,基本上大部分生意都有涉猎。沈知屿本是不应该去尚学宫与那些官宦子弟一起上学,但沈津风得了前年的状元,得了皇上的青睐,不知是谁提了一嘴:“状元郎好似家中还有个幺弟。”于是皇帝便许了特权让沈知屿去尚学宫学习,皇命不可违,沈津风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应下来。

  “去去去,赶紧滚回去补上!”

  沈知屿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连忙麻溜的跑了。

  沈启看着沈知屿不着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骂了一句:“臭小子!”而后又转过头来,神色有些凝重,他向沈津风招了招手:“津风,过来,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沈知屿“滚”回了自己院子,这边忍冬早就备好了墨等他回来,只是才写一半,便听见院子墙头有什么声音传来。

  “唉!终于爬上来了!”

  忍冬立刻警惕起来,转身要拿扫帚去找贼,沈知屿连忙制止,走到窗户前含笑看着墙上的人。

  那人一瞧见沈知屿便兴奋的挥了挥手,小声喊道:“沈知屿沈知屿!是我!”

  “将军府的人竟然去爬别人墙头,也不怕你爹再抽你一顿!”

  崔少煊却满是无所谓,他才不管这些,撇撇嘴说:“他打的我还少?哎呀,不与你说这个,知屿你快随我走,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你课业完成了?”沈知屿不急,反问道。

  眼看着沈知屿不搭理他,崔少煊更急了,又往上带了带身子,声音稍微大了些:“知屿,这可是那姓赵的大好戏,哥们儿专门给你准备的,快跟我走!”

  沈知屿一听眼睛一亮,当即丢下只写了一半的课业就要走,只不过他才要翻窗,却感觉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沈知屿一回头,就见忍冬可怜兮兮的揪着他的袖子望着自己,他说:“少爷,老爷说要我看着您把课业完成的。”

  沈知屿还没说什么,倒是叫崔少煊等急了,他说:“哎忍冬,我这可是替你家少爷报仇雪恨去了,快别拦着你家少爷一雪前耻!”

  忍冬自小跟着沈知屿,胆子看起来小,可遇到有关沈知屿的事儿便大了起来,竟然敢瞪崔少煊。崔少煊也早就见识过沈知屿身边这小子的脾气,当即乐呵了两声。

  沈至于眼神一转,似乎想起什么于是往后退了几步,忍冬见沈知屿终于要放下跳窗而走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却又见沈知屿忽然拿起他只写了一半的课业只一下便翻了出去,忍冬想追过去,可到了墙头,哪里还见沈知屿的影子?

  忍冬怕把人引来,小声喊了几声,只听墙那头沈知屿说了句:“忍冬你回去睡吧,我一会儿回来,课业也会写完的。”

  忍冬在那头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一口气,嘀咕的说了一句:“怎么又不带我。”

  这边沈知屿跟着崔少煊到了地方,一旁的裴少煊看着他手中拿着课业,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要在这儿写啊?”

  沈知屿睨了他一眼,还真将课业摊开放在面前,看样子又不像要写,说:“你管我写不写,反正你是一笔没动,明天夫子定要说你。”

  崔少煊笑嘻嘻的凑过来,说:“咱们不是半斤对八两?我不信你今晚真能写完。”

  今天的大戏,沈知屿绝对会看的津津有味!哪里还能写的进去?

  “咱们俩明天必定得有难同当了!”

  他说的有难同当大概是一起被徐夫子罚站,沈知屿“嘁”了一声,还真拿起笔写了。

  要说两人怎会玩一起,那真是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

  崔少煊身为云靡大将军次子,在尚学宫自然是堪称小霸王的存在,沈知屿第一天去尚学宫便被这个小霸王盯上了,可沈知屿长这么大还从未吃亏过,两人当天打了一架,却不想哪个把夫子叫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搂着肩拿起一本书开始讨论,告状的人带着徐夫子来时,看到的便是两人友好温书的画面,夫子说了那人一句,那人哑巴吃黄连,气的几乎跳脚。

  自那之后,崔少煊咂摸好几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嘿!这人还挺上道!

  于是不到半月,两人便成了亲人口中的“狐朋狗友”。

  “哎哎哎!来了来了,快过来!”崔少煊要将人拉到围栏处,沈知屿顺着视线看过去,问道:“给我说说今天要看的好戏!”

  两人所在之处是一凭栏酒楼,那酒楼就建在湖边儿上,这处酒楼不似别处勾栏之地,虽然同样一到晚上便热闹非凡,但来的人并不是嫖客。

  各式各样的灯笼将湖面照亮,下面各式游船经过,不仅能看见有人在上赏舞喝酒醉生梦死,还有将心仪的人约出来看灯的。

  崔少煊挑挑眉“嘿嘿”一笑,道:“陈辉那小子对怡月阁的方姑娘有意,今儿可找着机会想要在这儿一表心意呢!”

  他挑了挑眉,扬了扬下巴指了指下面正在向一位身穿湖蓝色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子献殷勤的陈辉,说:“我呢,就是来替天行道的正义侠士!陈辉三个月前还跟他一位远房表妹打得火热,最后就差定亲了,现在又来招惹别的姑娘,那表妹天天以泪洗面,可怜的很,啧啧啧!”

  他倒不像可怜那位被骗心的表妹,更像是有了乐子看的狐狸。

  沈知屿往下看去,陈辉确实对这姑娘下了功夫,一身玩世不恭的模样都收敛了许多,看上去还真有一丝那谦逊有礼的书生。

  且不说陈辉,那姓方的女子也同样含笑看着陈辉,怕是早就沦陷在陈辉那些手段上了。

  沈知屿大概也猜到后面要发生的事儿,正要收回眼神,余光却瞟过湖旁较暗处的凉亭,那儿似乎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