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温乔正在养殖场里制作变蛋,忽然被匆匆赶来的堂哥温雨拉到一旁,这是村里开始收割庄稼,温雨被家里人叫回家干农活后第一次来养殖场。温乔刚想询问堂哥急匆匆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堂哥一句话砸懵了。

  “温哥儿,你赶紧去我家地里瞧瞧吧!我爹娘背着你偷偷把你家的牛牵出来,现在你家的牛正在我家地里耕地呢。”温雨得知爹娘干的坏事,背着家里人偷偷来给温哥儿报信。

  “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

  温乔又气又急地站起身往外走,他没想到李氏两口子可以这样不要脸皮,居然敢趁着自己家里没人偷偷跑到家里偷牛!

  温雨见温哥儿离开养殖场后,也走出养殖场从另一个方向往家里赶,他刚才是借口回家拿锄头才找到时机来找温哥儿报信。

  温乔气冲冲跑到二爷爷家的地头,看到李氏两婆媳正和其他人吹牛,说这牛是温乔这个侄孙心疼二爷爷一家干活辛苦,特意借给他们家用来犁地,而温有山父子俩正一个扶犁杖,一个牵牛,时不时拿着鞭子往牛身上抽。温乔看到自家舍不得打的牛被二爷爷一家毫不留情地用鞭子抽打,李氏婆媳俩还大言不惭地把“偷”改成“借”真是好不要脸,当即便冲进地里把温有山推到一边,不顾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将缰绳从自家牛身上解下丢在地上,拉着牛往地头走。

  “哎哎哎,温哥儿,你是怎么回事啊?”李氏反应过来,来不及去扶倒在地上的孩儿他爹,冲上前把温乔推个踉跄,将牛从温乔手里夺了过来,担心温乔把真相说出来败坏自家的名声,恶人先告状说道:“借给我家的牛哪有半道拉回去的道理,温哥儿,你还讲不讲理?”

  温乔再一次被李氏的厚脸皮震惊了,除了温有财一家,他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温哥儿,你真是不懂事,没点教养!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的,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温乔的二奶奶也在一旁唉声叹气,心疼地把自己儿子扶起来,在众人面前伤心地哭诉道:“你就算想出尔反尔,不想把牛借给二爷爷一家,你好好说不行吗?作何把你堂叔推倒在地?你不能仗着嫁给木西,有村长这个大伯为你撑腰,你就这样欺负我们一家,欺负你的亲戚呀。”

  “是呀是呀,怎么能这样对待亲戚呢?”

  “温哥儿,你以前不这样啊,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快不认识你了。”

  “人家有村长这个大伯给他撑腰呢,哪会还像以前那样可怜巴巴的,整日装可怜也没人给他撑腰啊。现在有人给他撑腰,木西又对他百依百顺,他不就是支棱起来,开始仗势欺人,欺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嘛。”

  “……”

  温乔触及到村民们不赞同的眼神,听到村民们数落的声音,心中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把堂叔温有山推倒,他应该换一个更委婉的方法来解决温有山一家偷自家牛的事情。

  “你……我……事情不是这样的!”

  温乔想要开口解释,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温乔定睛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二爷爷温贵。

  “唉……温哥儿,你什么都别说了,这牛我们不借了还不行吗?你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们一家难堪。有山,你把牛还给温哥儿,以后咱们还是自己犁地。”

  “你……二爷爷,我没想到连你也这样说。”刚才其他人开口数落他,他只是有些生气,可在听到二爷爷温贵的话以后,他心里既生气又伤心,他没想到二爷爷也能睁眼说瞎话,偏帮他自己一家子人。

  “我老头子说什么了?难道不是你把牛借给我们家?现在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跑到地里把你堂叔推倒,要把牛抢回去吗?”温贵声音平静地反问。

  温乔听到二爷爷的话又哭又笑,他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二爷爷是好的。

  “你们一家不要在这里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们家的人不要脸,趁我家没人在家,偷偷把我家的牛牵出来给你们家干活,还大言不惭地对村里人说是我把牛借给你们家犁地的。你们如果对我好好说,说要我家的牛犁地,我也不是不会借给你们,我没想到你们会背着我偷我家的牛,而且还拿鞭子抽我家的牛,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现在你们居然还有脸在村这么多人的面,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说是我欺负你们?!咱们到底是谁欺负谁?我以为你们一家是好的,合着你和那些姓温的亲戚没什么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把你们一家当亲戚处!”

  围观的人听到温哥儿的话,疑惑地看着哭得伤心的温哥儿和有些面带心虚慌乱的温家婆媳俩,难不成这里面有隐情?

  “放你娘的屁!温乔你这个贱蹄子,有人生没人养的狗东西,你别在这里装可怜!”李氏气得要冲上去揍温乔。

  “木家村的人谁不知道我们一家是老实人,做不出你口中说的那些事,你休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温乔二奶奶也在一旁又哭又嚎。

  围观的人赞同地点点头,温贵一家确实都是老实人,和村里人没有红过脸也没有和谁吵过架,想来也做不出温哥儿口中说的那些事,这样一想,众人看温哥儿的眼神又不对了,合着这温哥儿不仅仗势欺人,而且还满口胡言乱语,妄想往长辈亲戚头上泼脏水呢。

  “你们别在这里追贼喊捉贼!明明是你们偷了我家的牛,我什么时候和你们说过要把牛借给你们了?”

  “行,你既然不承认把牛借给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温贵痛心地点头,开口说道:“你把牛牵走吧,就当是我们家偷了你家的牛,以后咱们也别再联系了。你这门亲戚,我们攀不起。”

  “温老爷子说得对!”

  人群外传出一道声音,众人朝说话的方向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木西。

  木西挤开人群来到温哥儿身边,说道:“就当是你们家偷了我家的牛,以后咱们也别再联系了。既然当初你和温哥儿亲爷爷,你们两兄弟分了家断了亲,两家也不再联系,温哥儿作为他爷爷的亲孙子,当初温哥儿家里出事,后面又有大堆麻烦,你们也没有搭过手,想来也是不想和我们家有瓜葛的。温哥儿和我以后还是遵守温哥儿亲爷爷他老人家生前定下的要求吧,咱们两家以后都别联系了,各自关起门过各自的生活。”

  故事的发展走向和温贵一家的预想不同,可话是他们说出口的,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把话收回去,只能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木西走上前从李氏手里夺过牵牛的绳子将牛拉到自己和温哥儿身边,对围观看热闹的众人朗声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这么多年了,有些人是人是鬼,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不管今天这件事是谁的错,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熟悉我和温哥儿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什么样脾气秉性的人,如果今天是我们家温哥儿故意把牛借给温大财一家,又来找他们一家的茬,那昨天我们就不会宁愿自己家的麦子还没有收割,也要把割麦用的东西借给他们一家,在得知他们擅作主张把东西借给其他姓温的亲戚割麦子时会不生气,不会允许村里和温哥儿有亲戚的温姓族人用割麦工具割麦子,甚至在得知温大财擅作主张把东西借给王力一家割麦子,又让王力拿着东西去未来岳丈家献殷勤,看在我家和温大财一家是亲戚的面子上依旧没有生气。”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我家借出去的割麦工具,也不知道又落在了谁的手里。大家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有些事情我能忍,有些事情我可忍不了。”说着,木西转向温贵一家,开口说道:“温老爷子,以前我看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面子上,有些事情能忍就忍,既然以后咱们没有瓜葛,不是亲戚,有些事情我可就忍不了了。你们一家以后还是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吧,小心哪一天把狐狸尾巴露出来,破坏了你们维持多年的老实人名声,里子面子全都丢了干净。”

  “你……”温贵一家气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还有啊,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们家温大财死哪去了?居然忍心让他的爹娘、爷爷奶奶和他的亲弟弟顶着大太阳干活,他却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快活,这样的人……啧啧……”

  木西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他们确实一直没有看到温大财出现在地里,只看到温贵家里其他人一直在地里忙活。

  温大财是李氏的心肝宝贝儿,哪里能肯让别人诋毁自己的宝贝儿子,当即便冲上来要和木西拼命。

  木西怎么会让她把自己捉住,抬脚灵巧地闪到一旁,一边在地里到处乱跑不让李氏抓住自己,一边高声叫嚷道:“天呐!天呐!救命啊!要出人命了!有山叔,你媳妇儿怕不是疯了吧,难不成你的宝贝儿子别人是说不得一句话吗?”

  “怪不得我刚才和张力去镇上送东西会看到温大财和王力从暗巷出来又钻进了赌坊,合着是有你们这两个当爹娘的心疼你的宝贝儿子呢!”

  “有山叔,你们夫妻俩也太不孝顺了,让你老爹老娘和小哥儿辛辛苦苦在家里干活,却让你们的宝贝儿子拿钱去和妓子厮混还能有钱去赌坊赌钱。”

  围观的人听到木西的话一片哗然,没想到温大财和王力居然在这个时候去玩妓子,去赌坊赌钱,两人真是烂透了!

  “你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李氏听到周围人七嘴八舌讨论自己儿子,更加生气木西当着众人的面揭她家的短,气得想要掐死木西,温有山母子俩也生气木西在众人面前胡乱嚷嚷败坏自家的名声,也冲上去和媳妇/儿媳妇一起围攻木西。

  “救命啊!救命啊!”

  木西像逗狗一样距离三人不远不近地跑着,时不时高声喊两声。等看好戏尽了兴,木西跑到温哥儿拉着他往家里跑,跑之前不忘照着牛身上拍一巴掌。

  于是,木家村出现了神奇的一幕——村民们看到木西和温哥儿在前面跑着,木西一边跑一边嚷嚷着温大财去镇上玩妓赌钱的消息,两人身后跟着他们家里的牛,在两人一牛身后是张牙舞爪的温贵家的和她的儿子和儿媳,她们身后跟着为她们三人叫好、打气和起哄的其他村民。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木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温大财在农忙时撇下一大家子和地里的农活去镇上做出的好事,又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王力和温大财一起去镇上弄妓赌博的消息,想来王力爹娘昨天说王力去帮未来岳丈家里干活也是在说谎话,或者是王力在欺骗家里人。

  闹剧最后是在木文这个当村长的怒吼声中结束的,木文将双方各说一通,在这件事情上是都有错,各打三十大板。

  乐哥儿刚回来两天便看到这样一出好戏,真是有意思极了,当即便把温哥儿拉进家门,让他给自己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木西,则被大伯拉到一旁说教去了,旁边站着看热闹的木东和木南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