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将温哥儿要的两只猪仔放进猪圈,猪圈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燥麦秆,角落排水处放着食槽和水槽。

  木西准备把自己选的两只猪仔放在养殖场里散养,刚走出温哥儿家的大门便被温哥儿追出来,手里被塞了五吊钱。

  “这是买猪仔的钱,你收着。”说完温乔便催着他去养殖场,走进院子合上大门。

  木西把铜板揣进怀里,行吧,温哥儿愿意自己付钱买猪仔,他还是把钱收下吧。

  木西将两只猪仔放进养殖场也没有专门为它们开辟出一块地方放猪圈,而是让它们和鸡鸭鹅待在一起。

  木西以为把猪仔和家禽们放在一起不会有问题, 第二天木西在家洗衣服,温哥儿和乐哥儿却突然跑到家里告诉他养殖场里有两只鸡被买来的猪仔吃掉了,他们刚到养殖场发现其中一只猪仔正在啃一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大公鸡,一旁还有另一只鸡的脑袋,鸡毛散落一地。

  木西跑到养殖场,许母正在处理那两只鸡的尸体,将地上的鸡毛打扫干净,两只猪仔被捆住四只蹄子丢在不远处。

  “怎么回事?猪怎么会吃鸡?!”这世界怕不是疯了,他头一次见猪会把鸡吃掉。

  “有什么不可能的,猪还会吃掉几个月大的孩子,以前其他村子就有养肥的猪趁人不注意从猪圈里跑出来,闯进屋子里把躺在床上睡觉的三个月大的孩子吃掉了。”许母说得云淡风轻,木西他们三人却听得心惊肉跳。

  “啊?!娘/许婶子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三人都不敢相信猪会吃人。

  “这有什么值得开玩笑的,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村里人有没有这一回事。”许母只听过猪会吃人的回事,今天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月的猪仔会吃鸡,“木小子,你还是赶紧搭个猪圈吧,要是再让这两只猪仔和养殖场里的鸡鸭鹅混养在一起,指不定它们哪天又把养殖场里的家禽给吃掉了。”

  看来这猪圈不得不建了,“许婶子,你放心吧,我这就用竹子搭一个猪圈出来。”

  “算了,盖猪圈太麻烦了,倒不如把这两只猪仔放到我家,我一起养了。”温乔拉住要去找工具修猪圈的木西,让他把这两只猪和他家那两只猪仔放在一起养。

  “温哥儿,你帮他养也好,你家的猪圈大,养四只猪仔绰绰有余。”许母也同意让温乔帮忙养猪。

  木西认为温哥儿和许婶子说的有道理,遂将自己买来的两只猪仔放在温哥儿家的猪圈里。

  “木小子,我正准备去你家里找你呢。”

  木西刚走出温乔家的大门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大伯娘。

  “大伯娘,你找我有事吗?”

  “今天你两个堂弟就要回县城书院了,我想着他们要到今年八月份才能回来,给他们两个人收拾的东西有点多,一辆牛车拉不完。我想让你驾着你的牛车,和木南一起帮忙送你两个堂弟去县城。”

  “行啊,我这就去给牛架上板车。”木西满口答应下来,送两个堂弟回书院念书,他也可以趁这次机会逛一逛县城。

  “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大侄子,大伯娘谢谢你啊,等你和木南你们两个人从县城回来,大伯娘一定做顿好的犒劳犒劳你们两个。”刘芳不好意思麻烦好姐妹一家,好在木西有时间,家里的牛车也闲在家里没有借出去。

  “木小子,一会儿你弄好牛车直接去我家,我还要回家继续帮你两个堂弟收拾东西呢,要带的东西太多,还没收拾完嘞。”

  “好嘞,大伯娘你去忙吧,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木西把牛车从后院牵出门停在门口,抬脚进了温乔家。

  木西想让温哥儿和自己一起去县城,到县城以后他们两个人可以好好逛一逛,温乔拒绝了,家里还有猪仔需要养,养殖场那边也需要有人照料,他们总不能让宝哥儿和许婶子做完手头的事情还要继续留在养殖场照看家禽。

  温哥儿不愿意跟着自己去县城,木西没有强求,告诉温哥儿自己会从县城给他带礼物回来便出门牵着牛车去大伯家里和木南他们汇合。

  ***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当真写实。

  木西和大伯家各有一辆牛车,木西帮着大伯他们将大伯娘给木北和木中两人收拾出来的行李搬上牛车,两辆牛车最后只有木西的牛车堪堪空出只能容纳两个人空间。

  木南驾着的那辆牛车上堆满了行李,木北和木中两人坐进木西的牛车,空间刚好占满,再塞不下任何物品。

  木西站在牛车旁,听着大伯和大伯娘对两个堂弟细细叮嘱离家在外需要注意的事情,而后木西和木南也体验了一回大伯他们/爹娘的事无巨细的叮嘱,唯恐他们在路上出问题,不能安全到达县城。

  木西和木南驾着牛车离开,木西扭头看到大伯和大伯娘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走到村口,木西意外地看到温乔和宝哥儿正站在村口的榕树下,在等他们。

  “温哥儿,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里?”木西从牛车上跳下来走到温哥儿面前,他注意到温哥儿手里的包袱,开口问道:“你是突然改变主意,想和我一起去县城吗?”

  温乔摇头,将手里的两个包袱递给木西,“我猜到你这次去县城没有拿行李,我去你家收拾几件你的衣服给你送过来,另一个包袱里面装的是我刚烙的油饼,你们在路上吃。”

  木北掀开车帘看到木西堂哥在和温哥儿说话,宝哥儿正站在一旁发呆,他的眼神触及宝哥儿莹白手腕的银镯子亮了一瞬。

  “宝哥儿,你手上的银镯子是新买的吗?真漂亮。”

  宝哥儿听到木北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银镯子,回答道:“对呀,我爹今天从镇上做工回来给我带回来的。”

  难道宝哥儿手上戴的不是他买的银镯子?木北迟疑地问道:“宝哥儿,我能看看你手上的银镯子吗?看起来很漂亮。”

  宝哥儿听木北想看,把手上的银镯子拿下来递给他。

  木北的眼神触及银镯子上的花纹便知道宝哥儿手上戴的银镯子不是他送出去的那一枚,心里不免失落,宝哥儿为什么不戴他送给他的那一枚?

  他送到许家的银饰,从来没见宝哥儿戴过一次,难道是他选的东西太丑了?

  木北把银镯子还给宝哥儿,笑着夸赞道:“银镯子真漂亮,十分衬你。”

  “谢谢。”宝哥儿礼貌性地冲他笑笑,沉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温哥儿和木西谈话结束。

  将银镯子递给宝哥儿,木北见宝哥儿不开心,他因为见到宝哥儿而欢愉的心情也变得郁闷。他不明白宝哥儿为什么会不高兴,宝哥儿昨天明明心情很好,一直乐呵呵的,难道是因为他送的银镯子太丑了吗?

  “温哥儿,我们走了。”木西和温哥儿说完话,同两人打过招呼便驾着牛车缓缓离开木家村。

  木北掀开车帘看着站在村口的宝哥儿,直到宝哥儿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点,他才放下车帘,沉闷地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

  木中看到三哥脸上的不虞,试探性地问道:“三哥,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是有烦心事吗?”

  “大人的事情你少问。”木北抬手给了小弟一个脑瓜崩。

  “嗷~”木中委屈地捂住脑袋,他不要和三哥坐一起了,“堂哥,我陪你坐在外面!”

  木西看到堂弟木中掀开车帘坐在自己身边,小脸绷着,显然是和木北闹别扭了。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三哥心情不好,拿我出气,我才不要和他坐一起呢,哼!”木中小脸气鼓鼓的,包子脸显得更加圆润。

  木西揪了一把他脑袋上扎着的小包包,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温热的油饼塞到他手里,又给朝着木南的方向丢了一个饼,木南接过大口吃起来。

  “咱们把饼都吃光,不把饼留给他吃。”

  “嗯!让三哥饿肚子!”木中把饼接过来,恨恨咬上一口,“堂哥,这饼真好吃。”

  “当然好吃了,这可是我未婚夫郎做的饼。”想到温哥儿特意为他烙了饼,收拾好衣服站在村口等着他,木西心里便暖呼呼的,软得一塌糊涂。

  白天他们急着赶路,木西又顾忌木中坐在一旁,便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同木北谈心。

  临近傍晚,他们在关城门的前一刻进入县城,四人决定找间客栈住一晚,木西和木北一个房间,木南和木中一个房间,木西终于找到机会询问木北今天情绪不高的原因。

  “我前段时间和父母去镇上,我给宝哥儿买了一个银镯子,昨天趁着去他家送猪仔把银镯子送到他家,今天我发现宝哥儿没有把我送他的银镯子戴在手上。不仅如此,我以前送给他的东西也没见他戴过、用过。”

  “宝哥儿知道银镯子是你送的吗?”

  木北摇头,“宝哥儿一直都不知道这些年送他礼物的人是我,许婶子他们也没有告诉宝哥儿我喜欢他的事情,他们一直告诉宝哥儿一直以来送他东西的人是某个喜欢他的人。”

  “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如果你是宝哥儿,你敢用吗?你会戴吗?他只知道给他送东西的人喜欢他,但是宝哥儿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宝哥儿不确定喜欢的人是谁,自己是否喜欢那个一直以来给他送东西的人之前,我想他是绝对不会用或者戴你送的东西。”

  听到木西堂哥的话,木北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暗暗发誓今年一定要考中举人,去许家提亲。

  木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