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两人一直往前走,看到眼前的大宅子木西没忍住问出口。

  “你主子住在这里?”

  “这里是我主子派来和你谈判的人暂时落脚的地方,这家是助我主子完成大业的追随者,如果你答应和我主子合作,以后都是由这家人和你联系。”

  “哦——”木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宅子上的牌匾,“看来你主子的身份十分贵重啊。”

  两人走进宅子,牌匾上赫然写着“赵府”两个大字,宅子前面便是赵氏医馆。

  赵氏医馆是赵家的家族产业,赵家的皇商身份已经持续三十一年,所开的医馆和药材产业遍布全国,木西没想到赵家也会是男人的主子完成大业的垫脚石。

  木西走进赵家客厅,里面坐着两个年轻男子和一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位身着蓝色华服,样貌俊朗的年轻男人坐在上位,想来便是领他前来的中年男人口中所说的谈判者,另两位是赵家医馆的赵馆长和他的儿子。

  杨烁看到眼前的农家汉子,难以想象对方可以猜出他们主子的身份。

  “你就是木西?”

  “正是在下,不知道你们准备和我谈什么?”木西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谈谈你口中用鸭绒和鹅绒做的衣服,谈谈你是如何猜出来我们的主子是……想坐上那个位置的。”

  “这有何难,自古以来人们都想封侯拜相,商户和世家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即使某些人没有和上面有联系,和他们有关系的人一层层往上也总会和上面那些人有牵扯。我那天也不过是诈他们一诈,谁成想居然被我猜对了,今天还被你们找上了门。”

  “居然是猜的。”杨烁更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池中之物。

  “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一步,不管你是不是猜的,我们都不能把你放回去,咱们何不坐下来仔细聊聊我们的合作。”

  “行吧。”

  杨烁先同他介绍赵馆主赵平及其小儿子赵凉,然后四人坐下来仔细谈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木西走出赵家大门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午饭还是在赵家吃的,等到他急匆匆赶回赵氏医馆,推开房门看到木东和乐哥儿正在房间里陪温乔说话。

  温乔看到他进门第一件事便是问他有没有吃午饭,他们三人刚从外面饭馆吃过饭回来。

  “我吃过了,刚才回来的路上遇见想和我谈生意的人,便回来晚了。”木西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度已经没有早上那般烫手了,“你喝药了吗?”

  温乔点头,“我从外面回来,药童刚好把药端过来,我便喝了。”

  木东听到有人想要同木西做生意,好奇地开口询问道:“是谁想和你合作做生意?对方靠谱吗?冯家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对方的势力和冯家相比怎么样?可以护得住你吗?”

  “说来也巧,和我做生意的人就是赵氏医馆的赵凉和赵馆长夫人的亲外甥杨烁。赵凉是赵馆主最小的儿子,从小便对医术不感兴趣,这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这次他和他的表哥杨烁都对我说的生意感兴趣。”木西把提前想好的话语讲给他们听,“赵家是皇商,杨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商户,这两家相比冯家势力更强大,我觉得和这两家做生意总是比和冯家做生意更有前途。”

  “你们觉得要不要和他们两家合作?”

  “我认为可以。杨家和赵家就是我们这样一直生活在乡下的老百姓也是听说过他们的,听说这两家做生意厚道,从不会仗着自己势力强大便欺压同他们合作的商户,遇到灾年也经常施粥,给百姓发救济粮。”温乔从小到大听过不少有关赵家和杨家的慈善事情。

  “我和乐哥儿也觉得和他们两家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木东和乐哥儿也没有意见,“冯少爷一直没有让人来请你,估计是不想和你合作做鸭绒和鹅绒生意,与其和冯家合作,倒不如找一个更大的靠山。”

  说起冯安,木西想起杨烁和他说的话。

  “冯安当然不会来找我,他想自己独吞这门生意,已经背着我派人在乡下收集鸭毛和鹅毛。如果不是杨家人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冯安把事情做得太绝,我也不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同杨家和赵家合作。”

  “什么?!冯安怎么能这么做!”温乔他们一直都担心冯家人把鸭毛和鹅毛这笔生意拿在自己手里,想独占这门生意,但他们想到之前冯安和木西做生意一直都十分守信用,想来冯家这次也不会独占这门生意,谁成想冯家人这般不要脸皮,居然背着木西在乡下偷偷收集鸭鹅毛,真的想把这门生意攥在手里。

  “冯家背着你这样做,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咽下这口气?

  “赵家和杨家说他们会处理这件事,从现在到明年开春的这段时间,我只需要给他们提供足量的鸭毛和鹅毛,等着分钱。”

  “这样也好,有赵家和杨家一起对付冯家,冯家也不敢怎么样,只能乖乖认栽。”木东他们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有这两家人帮忙对付冯家,冯家分身乏术,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找其他人的麻烦。

  木西接下来的打算便是再买一两百只鸡鸭鹅幼仔放在养殖场里养,再回村里呼吁周围几个村子多养些鸭鹅,等到过完年和温乔成亲以后,木西便准备在镇上开间店铺做生意。

  木东两人得知他准备年后在镇上做生意都很高兴,如果他们能在镇上开店铺,以后他们便能经常来往,乐哥儿也能有人聊天。

  下午,木东继续回去做生意,乐哥儿则留下来陪温哥儿说话。

  木东离开前,木东和木西两个人聊了几句。

  木东告诉木西,木南准备年前和酒楼掌柜说一声,想要离开福客酒楼,木南也已经回村和爹娘说了离开酒楼这件事,爹娘已经同意让二弟木南离开,还说让二弟回村种地,帮家里管理养殖场。

  “回养殖场?木南回去也好,大伯和大伯娘年纪已经大了,他们两个人又要种家里十几亩田地,又要照顾养殖场的鸡鸭鹅,还要隔三差五往镇上酒楼送家禽,两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如果木南回村了,大伯他们两个人也能轻松一些。”

  “二弟说我爹娘也准备找媒人给他说个媳妇儿,等到明年秋收把人娶进门。至于他这些年跟着酒楼账房学的本事,全当没学过。”说起这件事,木东为自己弟弟不值,“这些年全白费了。”

  “没事,木南现在也就只有十七岁,想做什么事情都不算晚。他在镇上酒楼待了五六年,见的世面多,和其他与他年龄相仿却一直没有机会到镇上开阔眼界的人相比强多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全当是见世面了。”到了如今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说些话宽慰自己。

  木东离开医馆以后,木西同温乔和乐哥儿打过招呼后也离开了医馆,出门去畜牧市准备买一头牛。

  以前顾忌盖好新房再买牛车,露富会惹村里人眼红,结果温哥儿生病,去村里唯二有牛的两户人家都没有借到牛车,木西发现他来到古代半年都有些不像以前的他了,对于别人的眼光过于看重,害得温哥儿生病都不能及时把人送到医馆。

  冬天的畜牧市人流量很少,因为天气寒冷,卖畜牧的商贩也都窝在棚子下打盹或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唠嗑。木西刚走进畜牧市便被人盯上,四五个摊贩殷切地凑上来介绍自己手里的牛/羊/马,期盼在年前做成一笔生意过个好年。

  “有卖牛的吗?我想买头牛。”

  上前推销的某些摊贩听到客人的话有些失落,他们不卖牛,那些卖牛的摊贩高兴地把其他摊贩挤到一旁,和客人介绍起自家的牛。

  木西跟着这些牛贩子看了一头又一头的牛,有些牛的眼睛清澈,四肢强健有力,属实让木西很满意,问过价钱均被牛贩子开出的价格打消他的购买欲望——他曾经问过大伯如今的牛价,成年牛的价格在十八两每只到二十一两每只之间,牛价最高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一两银子,这些牛贩子可能是看他脸嫩想合伙宰他,出的价格均是在二十三两银子以上。

  “算了吧,我看你们也不是成心想把牛卖给我。”

  “哎,客人别走啊。”

  “全镇只有我们这里的牛是最好的,客人,你去其他地方绝对找不到比我们这里更好的牛。”

  “……”

  牛贩子使出浑身解数,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想说服客人留下买牛,可惜木西不吃他们这一套,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疾步走出畜牧市。

  木西离开畜牧市往医馆走,刚走出一两百米便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扭身往后看,看到一个十岁左右扎着包包头的男童朝他跑来。

  “客人你是想要买牛吗?我和我爷爷今天来镇上卖牛,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家的牛。”男童方才一直躲在畜牧市的角落看到畜牧市的牛贩子在和眼前这位推销牛,看到对方离开才敢跟上来把人叫住,“我家的牛比畜牧市里面的牛价格低,只需要十六两银子。我家的牛养了好多年了,如果不是家里急着用银子,我们也不会卖牛,客人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家的牛吧。”

  木西低头看到男童脚上露脚趾的鞋子,答应去看一眼他们家的牛,“如果你们家的牛不符合我的要求,我不一定会买。”

  “客人去看一眼就好,买不买牛都随缘。”家里急着用银子,男童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