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去木东和乐哥儿家里找温乔,温乔他们得知木西和铁匠铺的少东家谈得很不愉快,心中忧虑。

  “你不顾他的挽留直接回来了,他会不会认为你不给他面子?嗯,觉得失了脸面,对你不利?对方有权有势,咱们是普通老百姓,咱们可是和对方斗不起,有些事情能忍就忍。而且那个冯少爷也是头一次听说可以用鸭毛和鹅毛做冬衣,担心鸭毛和鹅毛处理不干净,实属正常。”

  “你就这么走了,冯少爷一气之下会不会不和你和我做生意了?更有甚者,冯少爷说不定会把这门生意拿捏在手里,自己做生意拿钱。如果他真这样做,咱们也奈何不了他。”

  “是啊,木西,你说让冯少爷琢磨一段时间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做生意,万一他不和你做生意,把这门生意握在自己手里,再想办法让你闭上嘴不将此事说出去,你不就要吃哑巴亏了吗?”

  木西从第一次和冯安合伙做生意开始,他就为对方毁约做足了心理准备。两方签下的合约,说白了,只是一张纸,需要双方自觉遵守,如果双方中有其中一方人毁约,另外一方除了道德谴责以外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冯安毁约或者想要耍手段把羽绒生意变成他一个人的生意,虽然木西和冯安在金钱、权势和人脉上的差距比较大,但并不能代表木西就没有办法对付冯安。

  “就算冯安想对付我,我也有法子反击回去。”

  “你有什么法子?咱们无权无势的,你拿什么和对方斗?”木东担心木西气性上来和对方拼得你死我活,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把温哥儿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去,闹出无可挽回的后果,“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温哥儿这个未婚夫郎等着你把他娶进门呢,你不要做出让你以后后悔的傻事。”

  木西根本就没有和冯安硬碰硬的想法,看到温哥儿他们三个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摇头失笑。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和冯安撕破脸还是没影的事情呢。如果我和冯安两个人真的斗起来,我也不会把温哥儿和我自己牵扯进去,我只会在背后使袢子。”

  “我们摆摊做生意,都有人和我们竞争,更何况是冯家那么大的家业。难保冯家在商场上没有想把冯家吞吃下肚的对家,如果到时候我和冯安撕破脸,他想对付我,我就拿手里的筹码去和冯家的对家谈生意,让他们双方在商场上斗起来,我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你手里的筹码打动不了冯家的对家呢?”木东依旧担心木西乱来,温乔倒是在一旁表明自己的态度,十分信任木西,“我相信木西,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应对的办法。”

  对于温乔的盲目信任,木东和乐哥儿皱眉,木西却是听得开心,大笑着将温哥儿抱在怀里。

  “温哥儿,就冲你这一句话,我肯定把事情办得顺顺利利,绝不会让那些腌臜事牵扯到你身上。”

  “温哥儿,你未免木小子太过于信任了些。你是他的未婚夫郎,不要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在一旁好好看着他,以免他误入歧途。”看到温哥满心满眼都是木西的样子,木东和乐哥儿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阿父阿爹看自家孩子胡闹的无奈情绪。

  木东看着木西这个堂弟,神色郑重地劝道:“你以前和张天那一帮人混了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浪子回头,你和温哥儿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才是要紧事,你可不要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毁了你们现在的安稳日子。”

  “东子,你放心吧。我现在都是有未婚夫郎的人了,怎么敢随便冒险?只要其他人不惹我,我是绝对不会闹出幺蛾子,和对方撕破脸皮,我还等着把温哥娶进门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

  “对于冯安,我有自己的计划。我跟着张天他们一伙人混了几年,可是见到了不少世面,我手里的筹码多着呢。”

  看到木西信誓旦旦的样子,木东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你当真有把握?”

  “当真!”

  “你心中有成算便好。”木东和乐哥儿心里松了一口气。

  ……

  中午张家安夫妻二人回到木家和木东四人一起吃饭,几人聊起入冬以来的摆摊生意,话赶话说到酱料不足让木西抽空再送两坛酱料过来的事情,木西应下来,话语不知不觉拐到仙客来这些被温家卖的酱料坑了一把的酒楼身上。

  木西和客来居酒楼合作后,有客来居这个靠山,仙客来那些酒楼想要酱料配方有客来居在前面帮他们顶着,仙客来那些酒楼被客来居的东家暗地里使袢子吃了几次哑巴亏,也就打消了抢酱料配方的想法,转而找到木东和张家安他们想要从他们这里每天拿二三十只万宝鸡和烤鸭到酒楼里卖,售价由各自酒楼自己定,以此来吸引顾客到酒楼吃饭花销。

  张家安夫妻俩回到家和家里人商量过这件事,张家人觉得可以同意仙客来那些酒楼的要求,有钱不赚是傻子,每天给仙客来那些酒楼送几十只万宝鸡和烤鸭,他们也能多赚一些钱。

  木东本想抽空回木家村一趟找木西商量这件事,正巧今天木西和温哥来镇上,大家可以一起坐下来聊聊这件事。

  木西没有意见,有钱不赚是傻子,仙客来他们想在各自的酒楼卖他们摊子上的东西,那他们就把摊子上的吃食卖给这些酒楼呗。

  “咱们把吃食卖给其他酒楼,客来居会不会不高兴来找我们的麻烦?”

  “不会,当初我和客来居的掌柜签的是每月提供酱料的合同。我们想把做出来的东西卖给谁,客来居管不着我们。”

  木东他们商量出卖给仙客来这些酒楼的价格可以在原本的售价上便宜十文到二十文钱,优惠力度根据酒楼订购的数量而定,以十只为基础,每多购十只则在原本优惠十文的基础上再优惠两文钱,以优惠二十文为底线。

  “今天下午我就去找二弟,他们掌柜知道我们哥俩的关系以后,一直催他来当说客,这段时间他可是不好受。”他们同意和福客酒楼合作,二弟在福客酒楼当账房学徒日子也能过得舒服些。

  “按理说木南在福客酒楼当学徒也当五六年了,什么时候能不当学徒?他总不能当一辈子学徒。”木南当学徒当了五六年,也应该出师了吧,“学徒月银本来就低,一个月只有一两百文月钱,他们酒楼也不给涨点,而且木南还要在酒楼白白干活。”

  木西的疑问何尝不是木东的疑问,“我之前也问过二弟这个问题,但是他和我说,他们酒楼掌柜和账房先生一直说他还没有出师,要再学两三年。”

  木东这话让在场所有人听后眉头微蹙,张家安一时没忍住,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东子,你二弟木南是不是被酒楼掌柜和那账房先生给坑了?你二弟一直在酒楼里当帐房学徒也不是办法呀,你爹娘难不成也想让他一辈子在酒楼里当学徒?什么酒楼的账房学徒学了五六年依旧没有出师?”

  “对呀,木南应该有十七岁了,大伯和大伯娘也没有给他说亲的打算。难不成大伯他们两个不打算让木南成亲,让他孤家寡人,在福客酒楼当一辈子的账房学徒?”木西对于大伯他们对木南的安排也是十分不解,木南也就比他小三岁,按照古代结婚早的惯例,别人像木南十七岁这个年龄早就结婚生子,孩子满地跑了。

  “唉,我爹娘对于我二弟的安排哪里是我能猜透的,我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一直让我二弟当账房学徒。”说到二弟木南一直当账房学徒仿佛没有尽头的事情,木东也是头疼,“我二弟早几年便有离开福客酒楼的想法,但是我爹娘认为他还没有学到真本事,让他在酒楼里再跟着账房学两年,后来我就再没听二弟说起离开酒楼的话。”

  “如果木南从酒楼账房先生那里学到不少东西,酒楼又不愿意让他出师,干脆让他从福客酒楼跑出来去其他酒楼当账房,这样他也能有个正经营生,每月也能多赚些银两。”

  “如果木南有要脱离福客酒楼去其他酒楼当账房的想法,但是又担心你爹娘不愿意,东子,你告诉我,我去说服大伯和大伯娘他们同意。”

  木北明年考举人,木中明年要下场考秀才,木东在镇上摆摊赚辛苦钱,三人都有清晰的前路,只有木南已经当了五六年的学徒,还不知道要把“账房学徒”这个身份背在身上多少年。

  木南不能一直当每月拿一两百铜板的学徒,一直待在酒楼里不想着打破如今的现状,木南只会和三个兄弟的差距越拉越大,然后有一天心理失衡,兄弟阋墙,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行,等明天我见到老二,问问他还愿不愿意在福客酒楼继续待下去,如果他想离开酒楼出来做其他事情,我就托人给你捎个口信。”说实话,木东也想让二弟木南从福客酒楼离开。

  单单从二弟木南在福客酒楼待了五六年的学徒,现在还只会打算盘,看些简单的账目,月银依旧是第一年刚进福客酒楼的月银,这么些年也没有提高,便知道福客酒楼不是能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行,成不成你都让人给我捎个口信,我心里也有个底。”

  吃过饭,几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木东请了人每天帮忙做饭、打扫家里、将每天要用的家禽清理干净、腌制家禽以及准备配菜,吃过饭,木东四人要继续去街上摆摊做生意,木西和温乔也准备逛街买些东西之后出城回家。

  木西和温乔离开之前,木西私下找木东说了几句悄悄话,最后让他转告木南一句话——如果想离开福客酒楼便离开,不要有后顾之忧,万事有你两个哥哥给你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