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呼啸,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木西和温乔两人一个人拉犁,一个人掌握方向在秋风中播种麦种。

  木家村所在的县城冬天气候严寒,不适合水稻在冬天生长,木西他们两个只需要在抓住秋天的尾巴,在冬天来临之前将麦种种下,等到明年开春天气回暖再种植水稻。

  温乔和木西的三亩水田里还养着夏天时撒进去的鱼虾,两人商量着等到冬天将里面已经长大的大鱼捞出来,一部分留着冬天炸鱼、做鱼、熬鱼汤,一部分卖给木家村的村民。

  今年是两人订亲以后第一次过年,他们都希望今年可以过一个舒服的新年。

  木西和温乔花费三天时间将三亩旱地播完麦种,而后温乔、许宝和许婶子一起做着过年前养殖场最后一次大扫除,同往常大扫除一样,矮屋里打扫干净后换上干燥的麦秆,三人将养殖场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水槽和食槽全部用猪毛刷子刷干净后又倒上烈酒杀菌消毒再用滚烫热水将水槽和食槽清洗干净,最后在养殖场四周撒上雄黄和烈酒。对于养在养殖场看守养殖场的大狗们,温乔三人没有放任它们邋里邋遢,三人用温热的水将大狗们洗干净,又用干燥的粗布将它们身上的水擦干。

  在温乔三人在养殖场大扫除时,木西、许壮、村长和许父四人一起进山砍柴,为冬天取暖做准备——木西和村长大伯两人一共砍了三棵树,木西、温乔和村长每家一棵树。许家人口多,许壮和许父两人一共砍了两棵大树,合力拖到山脚下再用手推车将树运回家。

  温乔从养殖场回到家刚进院子便看到木西正拿着斧头将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劈成小腿长短的节,周围已经散落着十几节圆木。

  “怎的砍下这样粗的一棵大树,你是怎么把它运回家的?”单看长度便知道这棵树肯定是木西花大力气运回来的,“傻子,有力气也不是你这般使的。”

  “没费多大力气,我用绳子把这棵树绑住,像车轮子一样将它滚回来的。”木西知道温乔这是心疼他呢,“我和大伯一共砍了三棵这样粗细的树,我们两个说好咱们三家一人一棵。我帮你把这棵树劈成一段段的木柴码在院墙下,你冬天也不用担心缺柴烧了。”

  温乔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在灶上的热水,让他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你之前说,我这个冬天的木柴你全包了,我还以为你会从山上砍下手腕粗细的树木拿回来烧呢。谁知道你竟砍下眼前这棵需要两人环抱才能圈住的树,费好大力气从山上运回来,你怕不是脑袋坏掉了?早你这样做,我还不如自己上山捡柴火回来烧呢。”

  “嘿嘿,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温乔推开木西凑过来的脑袋,冲他瞪眼说道:“我才不心疼你呢,我是在笑话你,你就是个傻子。”

  “漫山遍野的木头随便捡回来就可以烧,你做什么还特意砍这么大的一棵树回来?”温乔嘴上数落,动作却不是他嘴上表达的意思,抓住木西的手摊开仔细检查,确定上面没有伤口后更是掀开木西的衣服检查后背和肩膀有无背大树留下来的勒痕和青紫痕迹。

  木西乖乖站着,任由温哥儿摆弄和检查他的身体。

  “是不是没有一点伤?”木西静静等温乔检查完才开口说话。

  “没有伤,也不代表你从山上砍下来这么大一棵树运回来没有问题。现在你仗着年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到老了你就知道有多受罪了。”拉一天的犁都会使人肩膀酸痛,更何况是抬这样大的树下山。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谨遵夫郎的教诲。”

  “我和你可没有成亲,你不要乱叫哦。”温乔的警告没有一丝震慑力,木西听得心头发软,“反正我们迟早都要成亲,早叫晚叫,你都是我的夫郎。”

  “厚脸皮。”温乔绷着脸伸手去戳木西的脸,一眨眼的功夫却最先破功露出笑脸。

  “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肉丝面怎么样?我做给你吃。”

  “行啊,多放点辣椒和醋。”

  “知道了。”

  ……

  吃过饭,木西在院子里劈木头,温乔也有要忙的事情。

  温乔在距离木西四五米的地方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铺上干净的粗布,将被单平整摊在粗布上,在被单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棉花,又在铺好的棉花上面盖上一层大红色带喜字的被单。

  温乔想先尝试做一床冬天盖的双人厚被子练练手,等到稍微熟练后再动手做其他东西。温乔准备在这个冬天趁在家窝冬的几个月时间把成亲要用到的喜被和嫁衣做出来,以免等到开春成亲前两个月再准备会手忙脚乱。

  这个下午,木西在院子里将一棵高大的树木用斧头劈成一小段一小段,而温乔则坐在一旁的粗布上在院子陪木西,一边缝被子一边和木西说话。

  即将天黑时,木西已经将一段段木柴整齐摞在靠近厨房的院墙旁,高度堪堪和一人高的院墙持平,而温乔刚用剪子剪断手中的线——温乔一下午做了一床双人厚被子,两床厚褥子和一件棉袄。

  温乔把木西叫到跟前,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木西,你今天回去试试这件棉袄,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你明天告诉我,我把它给你改一改再穿。”

  “好嘞!我一会儿洗完澡就穿上它试试。”这可是温哥儿第一次给他做衣服,拎在手里分量重,木西便猜到温哥儿肯定在里面塞上了足足的棉花。

  “你坐在这儿。”温乔拍了拍他手边的椅子,让木西坐下,“我量一下你鞋子的尺寸,回头再给你做两双棉鞋。”

  “哎!”木西乐呵地乖乖坐在椅子上,抬脚让温哥儿量尺寸,温哥儿是除了他末世前的奶奶以外第一个给他做衣服和鞋子穿的人。

  温乔用粗布条记下木西的鞋子尺寸,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个记号,“冬天的鞋子厚,按照你现在的尺码做鞋子穿起来会拘脚,我把鞋子尺寸给你放大两指,这样做出来的鞋子穿起来舒服也不累脚。”

  “哎!只要是你做的,甭管会不会拘脚我都喜欢穿。”

  “就知道拿话哄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给你做的鞋子,我给你做个小孩穿的鞋子你穿不穿?”温乔故意拿话挤兑他。

  “穿!当然穿了!”

  “切,我才不信你的话。”

  温乔嘴上说不相信木西的嘴,不吃木西哄人的那一套,但脸上却笑开了花,开口指挥木西把粗布上的被子和褥子拿进房间,他则低头收拾缝衣做被子用到的东西准备做晚饭。

  木西把被褥放在温乔房间的床上,在温乔放好针线剪刀和粗布进厨房做饭,他则拿着扫帚打扫起院子里劈木柴时四处迸溅的碎木屑。

  木西打扫完院子走进厨房,看到温乔正在烧火,芋头蹲在灶台前陪着他,抄起一旁的小板凳抬脚走过去坐在温乔身边陪他说话。

  两人各自说了明天的计划,从明年开春要在三亩水田里撒多少的鱼苗,说到张家老二的夫郎即将生产他们要不要买贺礼送到张家,最后话题又转到养殖场的鸡鸭鹅身上。

  两人正说着过年前两天杀三四只鸡留着过年,木西忽然想到一件事——对啊,他们养殖场里养的不只是鸡,还有鸭子和大鹅!

  鸭子和大鹅身上有什么?有鸭绒和鹅绒!

  用鸭绒和鹅绒做的衣服和被子穿起来比棉花做的轻松,现在养殖场里的鸭子和大鹅加起来有两百多只,想来可以凑成一床被子。

  “我突然想起来咱们除了可以用棉花做棉袄和厚被子,也可以用其他东西。等做出来以后,你肯定很喜欢。”

  “用什么东西做?”在温乔的认知中,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棉花做的棉袄和厚被子更暖和的东西存在了。

  “用鸭毛和鹅毛做。”

  “啊?!你怕不是在说梦话。”用鸭子的毛和鹅毛填充的衣服和被子,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

  “等东西做出来你亲自试试,你就知道暖和不暖和了。”

  木西从来没有亲自尝试过从摘鸭毛和鹅毛到做成羽绒服和被子这个过程,第二天吃过早饭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温乔去养殖场收集鸭子和大鹅腹部下的绒毛,还拉上在养殖场喂家禽的许宝和许母过来帮忙。

  温乔不理解木西的做法,但也愿意陪着木西尝试新鲜东西,四个人在养殖场拔了一天的鸭毛和鹅毛,第二天甚至叫上许壮去养殖场帮忙。

  五个人用两天的时间把养殖场里所有的鸭子和大鹅的绒毛全都拔一遍,收集出两布袋绒毛。

  鸭毛和鹅毛收集到手以后,木西为了防止绒毛出现臭味,先用草木灰洗了三遍,又用皂荚洗了五遍,放在太阳下晒干确定没有臭味存在后才拿给温乔做衣服。

  温乔看着面前整整两布袋的绒毛,严重怀疑用它们填充的被子和衣服的保暖程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把这些鸭毛和鹅毛塞进你做的衣服里面,你自己亲自穿上试一试暖和不暖和。”

  正巧,温乔刚做好一件棉袄还没来得及往里面塞棉花,这次便塞回鸭毛试一试。为了衣服防止跑绒,温乔特意用家里用剩下的粗纱布将鸭毛固定住,随后将粗纱和衣服布料缝在一起。

  温乔花了一天才把装有鸭毛的冬衣做好,放在手里轻飘飘一件,比不上做出来的棉鞋重量沉。

  “你确定它真的保暖吗?你不是在诓我吧。”感受着手里冬衣轻飘飘的重量,薄厚和葱皮没什么两样,看起来一点都不保暖,温乔觉得之前和木西一起胡闹的自己怕不是被牛踢坏了脑子。

  “能穿,能穿。”这件衣服被温哥儿塞了许多鸭毛,如果不是木西兰及时拦住,温哥儿怕不是要把整个布袋的鸭毛全塞进这件冬衣。

  这件冬衣绝对会保暖,充绒量估摸着比末世前人们穿的羽绒服的充绒量还要高。

  “现在天气一天天变冷,你明天可以只穿这一件衣服,亲自试试这件冬衣的保暖程度。”

  “行,明天我就穿这件冬衣看到底冷不冷。如果这件冬衣现在这个天气穿依旧不保暖的话,你以后就不要再有把鸭毛或者鹅毛塞进衣服里的想法了。”温乔见木西依旧不死心,索性再顺应一次他的心思。

  “放心放心,如果这件衣服不保暖,我就把这些鸭毛和鹅毛全烧掉,以后再也不提拿它们做衣服的事情。”

  第二天,木西耐着性子在地里忙碌一上午,中午和温哥儿一起吃过饭,还没开口问温哥儿对身上这件冬衣保暖程度的评价,便看到温哥儿换上秋装,找出铺在地上缝被子用的粗布,在上面摊上被单,默默找出昨天那两布袋的鸭毛和鹅毛洒在被单上。

  眼前这情况一目了然啊,温哥儿对加过鸭绒的冬衣的保暖程度心服口服。

  “怎么样?那件冬衣穿起来是不是很暖和?”

  惨遭打脸的温乔垂着脑袋不想开口说话,太尴尬了!他为昨天自己的年少无知感到悲伤,木西会不会觉得昨天的他很蠢啊?

  “说说呗,穿着暖和吗?”木西故意犯贱,坐在粗布上弯腰和温乔对视,非要让温乔说出他穿后的感受。

  温乔看木西两眼,突然靠近亲了他两下然后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推远,“别问了,我好难为情啊。”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