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汤呈宇第二次来这家医院，上次是和安旋偶遇了陆其衍，没想到他这次会和对方一起来。
要说不说真是造化弄人。
陆其衍轻车熟路，在弯弯绕绕的医院走廊方向明确，找到了他经常去的科室。
“陆总来了，请进。”
一个看着年纪不大但头发不多的医生朝陆其衍笑了笑，示意两人坐下。
汤呈宇瞄了一眼对方胸前挂着的名牌，得知这位看着医术就很精湛的医生叫杜启明，也和对方打了招呼。
“陆总很久没来了，是新研发的药剂起效了吗，你感觉这几天怎么样？”
陆其衍摇摇头：
“上次我用了一剂，只感觉信息素多了一点，但全身都很疼，尤其是腺体，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杜医生闻言面带疑虑，似乎没想到目前治疗信息素衰竭症最有效的信息素辅酶剂都对陆其衍失效了。
杜医生起身，先观察了一下陆其衍的眼睛舌头，查探了腺体，又像老中医似的号了脉，一脸的不解：
“嘶，从表面上看陆总此时非常健康，之前的休息不足导致的脉象虚浮已经恢复了，腺体也没有异常，这又是为何……”
陆其衍回答了杜医生，顺便说了汤呈宇的信息素。
杜医生一脸震惊的看着汤呈宇：
“陆总是说这位先生的信息素能缓解疼痛？”
陆其衍点点头，又说了闻到汤呈宇信息素的感受，表示自己并没有开玩笑。
“这位先生是Alpha吧？”
杜医生再次确认了一下。
汤呈宇点点头，想看看这位杜医生能得出什么结论来。
杜医生就像观察活化石一样摸着下巴看着汤呈宇，似乎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等奇事。
“这样吧，我再抽取一点陆总的信息素检验一下，这位先生能否也让我抽取一点信息素？”
杜医生询问二人的意见，尤其是汤呈宇，陆其衍是他的病人，但汤呈宇并不是。
汤呈宇点头回答：“可以。”
杜医生说罢拿了两个小针管从二人的腺体上各自抽取了一些，让他们稍等一会儿，就拿去化验了。
汤呈宇和陆其衍待在杜医生的诊室里相顾无言。
陆其衍翘着腿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再看什么。
汤呈宇无聊的很，易感期刚过的疲惫感还没有消失，他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掏出手机玩起了单机小游戏。
玩了好几把都“死”了，汤呈宇不服输，开始认认真真对待这个单机小游戏，就在他即将要通关的时候，杜医生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一同走了进来。
杜医生手上拿着化验单，脸上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没有收敛。
陆其衍起身，客客气气的问：
“怎么样杜医生？”
“陆总，太神奇了，你和这位先生的信息素竟然组成序列有百分之九十九是一致的！”
陆其衍眼神也微微震惊，似乎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杜医生继续解释：“就是说你们二人的信息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正常人的信息素相似度一般来说都是百分之五十，最多七十，九十九实属是罕见。”
汤呈宇听到后也是一愣，但他没抬头，一只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两手全神贯注的跑完了最后一步，直到胜利的图标出现，汤呈宇才收起手机抬起了头。
刚想问问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汤呈宇突然一怔。
令他震惊的除了自己和陆其衍的信息素相似百分之九十九，还有杜医生身边这个年轻医生，因为这人他认识。
林子昂。
邵勋杰赛车时认识的新朋友，和汤呈宇还一起上过赛场。
对方似乎也还记得汤呈宇，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然后朝汤呈宇点了点头主动问好：
“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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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呈宇只记得林子昂是个不太爱说话安安静静的Beta，但对方车技非常好，他也打了招呼，有些意料之外：
“你好，没想到你竟然是医生。”
林子昂点点头，微微朝汤呈宇一笑。
陆其衍和杜医生似乎没料到这二人竟然认识，杜医生连忙介绍：
“这位是我的师弟林子昂，我导师的关门弟子，对于信息素衰竭症的研究非常深，比我知道的多，我特意带他来看一看陆总的情况，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然和我师弟认识，真是太有缘了。”
陆其衍朝林子昂点点头，打了招呼。
林子昂没有在俱乐部时那么没有存在感，此时戴着无边框眼镜，一身白大褂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医生的样子，和二人解释他和汤呈宇的关系：
“我和汤先生一起赛过车，算是朋友。”
汤呈宇也微笑回应，邵勋杰是他死党，邵勋杰的朋友也算是他的朋友。
杜医生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说了，师弟，你给陆总和汤先生说一下具体情况吧，我这方面还有点欠缺。”
林子昂点点头，四人坐了下来，听林子昂的话：
“信息素衰竭症目前世界各地都已经有了多例，并不是多么稀奇的病，但治疗手段一直有限，一般刚开始治疗是维持信息素浓度的药物，只有药物开始失效，才会尝试用辅酶剂，也就是补充信息素的药剂，但这几种方式都只能维持并不能痊愈，唯一的痊愈方式就是换上别人的腺体，而换腺体成功率也很低，全世界目前成功的只有一例。”
林子昂先向几人介绍了一下信息素衰竭症的基本情况，接着转回正题：
“师兄刚刚跟我说了一下陆总的基本情况，也就是说您现在已经有此症状两年了，当药物和辅酶剂都失效的时候，算是到了晚期，但您说汤先生的信息素能够帮助您恢复正常，那就是说您的病还有治愈的可能。”
陆其衍脸上并没有过多情绪，好像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似的。
汤呈宇在一旁琢磨不透陆其衍的想法，但听到陆其衍的病可能已经到了晚期，心里还是没由来的一突，于是主动开口问林子昂：
“林医生，那我和他的信息素相似度那么高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我的信息素能治好他吗？”
“信息素是由基因构成的不同序列组成的，就算是血亲也没有那么高的相似度，二位的信息素序列应该是几千亿分之一的巧合，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区别就是味道不同而已。
医学上有过这种猜想，几百年前的文献上说有一例信息素消失的病人吸入了别人的信息素而恢复了正常，但并没有过多描述，目前猜测应该就是信息素衰竭症，这个病人的经历和陆总很像，或许现在完全可以证实，但还需要时间。
只是陆总你说发作了两次，也就是汤先生的信息素一次并不能治好，希望二位给我们一点时间弄清楚。”
听完林子昂的长篇大论，他们也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陆其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开口问他：“大概需要多久，还有能用的药吗？”
林子昂摇摇头，“这个我也无法保证，陆总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用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您发作的时候有汤先生在身边。”
话一出口，空气里充满了安静又略带尴尬的气氛。
两人均是一怔，没想到林子昂会这样说。
想到什么似的，二人同时开口拒绝：“不行！”
他们俩现在恨不得协议到期赶紧离婚再也不见，怎么可能互相跟着对方。
尤其是汤呈宇，还有一周就开学了，大学远在江市，距离陵北几千公里，不可能陆其衍一发病自己就去当人形药剂吧。
况且陆其衍的公司还在上升期，就那工作狂的架势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病啥也不管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跑到江大找汤呈宇要信息素。
就算两人愿意，时间条件和地理位置也不支持。
杜医生和林子昂似乎没想到两人反应这么大，也有些尴尬，他们还以为两人关系好才来的，没想到似乎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汤呈宇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那个，林医生，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主要是我快开学了，陆总也有工作，常在一块儿不现实。”
陆其衍也点头，算是同意了汤呈宇的说法。
两人本就是协议关系，之间的联系也是因为不得不接受的现实问题，一旦上升到林子昂说的，那关系可能也就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说句实在话就是，他们不想和对方再有除了联姻关系以外的牵扯。
林子昂了然，于是再次提议：
“信息素是可以留存一段时间的，如果二位不方便在一块儿的话，汤先生用过的东西也是可以发挥作用的，这个就要看汤先生的意愿了，你们二位如果现在不方便的话可以私下里交流，陆总最近应该不会发病。”
汤呈宇朝林子昂微笑着点点头，再没有回话，陆其衍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诊结束，二人离开了医院。
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的开车回了盛锦。
“陆总——”
“抱歉……”